黎瑾瑜心中一着急,丹田气足,督任并行,四肢奇用力,人嗖的一下穿出去一丈之远,摔落在溪水中。
“少堂主”花昔大吃一惊,急忙向溪中奔去。
黎瑾瑜发觉自己冲开了XUE道,惊奇地看看自己的双手,从溪水中爬起,也顾不上被溪水浸透的衣衫,浑身湿哒哒的就往树林边上赶。
跑到树林边,就看到那四个扶轿杆的人。
四人披头散发地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蓝狐面具已经脱落,目光呆滞,对黎瑾瑜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痴呆呆地傻笑。
“辰兄!”黎瑾瑜一个箭步跃过去,直接跳上车,异常激动地道:“辰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弟好担心啊。虽说灵修宫的那些弟子不是辰兄的对手,可惜辰兄身负燕影指之伤,他们人多势众,久斗必会加重伤势。”
辰枫点头,表示他已知情,朝车窗外看了一眼,道:“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
“依雅妹妹还在赤焰狐手中,我得去救她。”说话间,黎瑾瑜就要下车。
辰枫从后面一把拉住黎瑾瑜的胳膊,轻敲了几下车壁,只听得赶马鞭一响,一声吆喝,马车颠簸着跑了起来。
“这位是?”黎瑾瑜这才发现,这是双开门马车前头还坐着一个驭车人。
“西安府的法仁兄弟”
“辰兄,我必须得去救依雅妹妹。”黎瑾瑜抱拳和法仁打个招呼,又对辰枫道:那灵修宫的少宫主比恶魔还可怕,依雅妹妹落在他手中,肯定会被他折磨而死。”
辰枫靠坐在扶枕上,面色很是憔悴,但神情依旧的慵懒,他拍拍黎瑾瑜肩膀,缓缓道:“即使我让你去,你也救不出那丫头,还会连累你自己白白葬送性命。”
黎瑾瑜神情一沉,明亮的虎目中流露出些许失落,但他很快就精神一震,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要去救回依雅妹妹。”
辰枫见黎瑾瑜年纪虽轻,却是豪气云天,不由得对他生出几许赞叹:“瑾兄弟不惧位高权重的皇子,不畏赤焰狐的凶残,铮铮铁骨,令人敬佩。”
黎瑾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辰兄谬赞了,哪有辰兄说的那么好,小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罢了。”
辰枫见黎瑾瑜谦卑有礼,更加喜欢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样一个至真至性的少年,谁又能想到他会是一笑堂的少堂主,又有谁会相信他会是让天下百姓深恶痛绝的一笑堂堂主的儿子!”
“辰兄,小弟还是不放心。刚刚赤焰狐的那顶轿子似乎受到了攻击,坠落了,我担心依雅妹妹有危险,还是去瞧瞧吧。”黎瑾瑜忧心忡忡。
辰枫被黎瑾瑜无所畏惧的气节感动,他懒懒一笑,将他按住:“瑾兄弟好生在车里歇息,愚兄自有安排的,肯定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依雅妹妹。”
黎瑾瑜闻之,果然不再坚持,盘腿坐好。
“咱兄弟虽是萍水相逢,可小弟就是无条件的相信辰兄。那天母亲问小弟,难道不信她信你吗?我对母亲说,纵然对辰兄的身份信息一概不知,可直觉告诉我,辰兄值得信赖。果然小弟没看错,辰兄的侠义之心,很有玉箫神剑辰大侠当年的风骨呢。”
“谨兄弟的这份信任,愚兄受之有愧啊。”辰枫咳了一声,将脸转向窗户,星眸暗了暗。
义父会在哪儿呢?
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辰枫总觉得义父尚在人世,凭义父的功夫,东宫幻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好不容易找到了东宫幻蝶,偏偏自己又受了伤。
云三少爷啊云三少也……
想到这些糟心的事,辰枫突然咳了起来。
一声又一声干咳中还带着哮喘,剧烈而难以止息。
“辰兄,你觉得怎了?”黎瑾瑜听着辰枫沉重的呼吸,猜测他胸腔里依有淤血。
辰枫摸了摸胸口,道:“自醒来,似乎不大咳嗽了,可呼吸依然不顺畅,体内运气,胸口还是会痛。”
黎瑾瑜挽起衣袖,凑近辰枫,搓着十指,道:“我来给辰兄摸摸脉。”
辰枫见黎瑾瑜浑身湿漉漉的,十分狼狈,便从包裹里找出一套衣衫,道:“瑾兄弟若是不嫌愚兄衣衫糙旧,就请暂时换上吧,穿着湿衣服很容易感染风寒。
“辰兄不介意,小弟又怎会嫌弃。”黎瑾瑜接过辰枫手中的衣服,转身换下。
黎瑾瑜年仅15岁,骨架还未长开,辰枫的长衫穿在他身上,衣摆和衣袖都长处一大截,更显得不伦不类。
辰枫忍俊不禁,道:“不合身,真真糟践了瑾兄弟的绝世美颜。”
说着又打开前门对赶车的法仁道:“待会看到市集,去帮瑾兄弟买套衣衫来。
“辰兄取笑小弟了,若论绝世美颜,妙音书生那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黎瑾瑜挽起衣袖,拿起辰枫的手腕,找了个靠枕当脉枕,开始把脉。
辰枫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天下第一美男子,我怎不知?”
“小弟塞给辰兄的那丸药,辰兄可有服用?”
“哎呦,谨兄弟不说,愚兄都忘了。”辰枫伸手入怀摸出来给黎瑾瑜看。
黎瑾瑜点点头,喃喃自语:“果然是姐姐。”
辰枫歪靠在扶枕上,也不追问,自顾闭目养神。
黎瑾瑜摸了很久,才松开手,帮辰枫放下衣袖,道:“从脉象上看,辰兄的燕影魅之伤已经得到了控制,待会到了市集,我开个药方,买衣服的时候,顺便去抓来,调养个半年十年,性命无碍”
辰枫没过分客气,只是点点头。
黎瑾瑜写完药方,交给辰枫后,便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辰枫知他惦记那个小丫头,也不打扰。
静默了片刻,黎瑾瑜幽幽道:“母亲真真老糊涂了,怎会瞧上赤焰狐这种人呢?还把姐姐许配给他,这不是把姐姐往火坑里推吗?”
一说到姐姐,黎瑾瑜更生气了:“姐姐也真是的。她为了逃婚离家出走,我是支持她的呀,为什么见到我要躲呢?”
“想不明白啊?”辰枫边咳嗽边道:“你没听到赤焰狐说,是你母亲聘他寻找子母刀吗?”
“她找子母刀,关依雅妹妹什么事?”黎瑾瑜越说越生气,拉着辰枫的胳膊道:辰兄,你说,我母亲在药王山的所作所为,做的对吗?辰兄你也瞧见了,那个燕王根本就不是什么赐牌钦差,他的目的就是逼母亲奉上续命还魂丹。我看他八成是惦记着太子之位。”
辰枫急忙捂住黎瑾瑜的嘴,郑重其事道:“这种话也敢乱说,小心祸出口出。”
黎瑾瑜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抬手打了自己嘴巴。
辰枫拿开手,安慰道:“这没外人,谨兄弟不必自责,往后说话要三思,凡是涉及到朝廷的事,最好三缄其口。”
“辰兄的谆谆教诲,小弟定会谨记。”黎瑾瑜叹口气,虎目为红:“我真想回家找母亲问个明白,可一想到母亲对依雅妹妹的见死不救,我就不愿意回去见她。辰兄,你说这子母刀真的能开出铁木真宝藏吗?小弟总觉得这就是个逆天大谎。”
辰枫微微摇头,靠在车厢上,闭目冥想。
拜月仙和刀恨巧失踪了二十年,北安王失踪了二十年。
苏笑天召集英雄会,公开讨伐霓天教星迷月,暗中又聘赤焰狐找寻子母刀。
星迷月是朱重八的义妹,朱棣管星迷月叫姑姑,苏笑天竟敢当着朱棣的面,号令群雄围剿霓天教。
朱棣拉拢江湖门派,是为了找寻子母银蛇令,还是另有他图?
不管他们有何阴谋,血洗潘家庄的仇,义兄的仇,都是要报。
辰枫坐起身子,沏了一杯茶递给黎瑾瑜。
黎瑾瑜掀开茶盖啜了一口,忽然指着车窗外叫道:“辰兄,轿子。”
“东宫幻蝶”辰枫抓起玉箫,拉开后车门跳下车。
法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边收马缰边问:“东家,你又上哪去?”
“到前边等我。”辰枫草草回答一句,朝着半空中的那道白影掠去。
“辰兄等等我。”黎瑾瑜也跟着跳下车。
依雅被反绑在轿杆上,惊惶无措中,耳边传来优美的箫声,箫声如水仙风铃一般。
一道黑影擦着轿身斜飞而过。
他道:“冒犯了。”
“云少侠”依雅微微一怔:“早上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云修逸展开强而有力的臂膀将依雅搂入怀中。
安歌禾从轿顶破空而出。
云修逸眼疾手快,将依雅往身后一带,右手白光一闪,倏地一声,燕影剑朝着安歌禾的手腕斜刺而过。
红艳的衣衫像一道火光,与黑影缠绕在一起,凌厉逼人的掌风在依雅的耳边呼呼作响。
“辰兄,你说那黑衣人打得过赤焰狐吗?”黎瑾瑜担忧云修逸不敌,紧张到十指掐伤了自己的手掌都不自知。
辰枫一根一根掰开黎瑾瑜的手,边拿帕子为他包扎边对他道:“狐鬼手在江湖上鲜有敌手,今天他是遇上难缠的主了。”
黎瑾瑜:“辰兄,我们要不要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