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
“娘娘说——”
离珠还没有说出来，李恪却打住了她。
这里人多，她本来就有所顾虑，当即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个女子的哭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离珠心里一紧，本能的去看墨临渊，没想到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我苦命的娘娘，你怎么就去了！你若是上天有灵，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让七殿下还有九公主以后怎么办？”
离珠眉头往下压了一寸，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她：“卢婕妤，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让娴妃娘娘睁开眼睛看看？看什么？”
卢婕妤说着就去拉李恪。
“七殿下，你听我说，娘娘平日里最是推崇佛门清修，怎么会专门到此扰乱佛门清净，依我看，这背后分明是有人想要娘娘的命。”
李恪有些不耐烦的去扯卢婕妤握在手中的衣摆，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层迷茫的神色。
他旁边的宦官上前欲将两人拉开：“卢婕妤您不要逗七皇子，娘娘与皇上情深义重，再说今天大家都看到了，至于什么扰不扰乱佛门清净，娘娘一心向佛，此次是为皇上献身，是为陛下献身，启是你可以胡乱诽谤的？”
墨临渊绣春刀出鞘，清越的刀剑声落在旁边的人耳中，就变成了催命符。
胆子小的心神为之一颤。
所有人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杀神又重新回来了。
皇上一死，算是解开了栓在他身上的锁链，这一次还有什么人能拦得住他？
卢婕妤躲在七皇子后面，只露出半张脸来，小心的观察着墨临渊还有离珠，她声音不大，只是此刻院子里安静，只剩下火把烧得哔啵作响：“他们都是串通好的！娴妃娘娘怎么可能跳崖？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把这些和尚都抓回去，一个个拷问！”
离珠厉声道：“卢婕妤！你是疯了吗？”
卢婕妤抬起头：“人既然不是你推下去的，你着急什么？之前我可听说了，娴妃娘娘手下的刘公公，之前一直在秘密私会你的侍女，就在皇上出事前，刘公公是不是还想出去给你们通风报信呢？谁知道皇上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李恪本来脸色还有些犹豫，听到后面直接甩开了她。
离珠脸色铁青，她怒极了反笑。
“卢婕妤之前因卢川失守晋州，对我一直怀恨在心，之前联合司衣局的人，拖延我官衣的日程，后来被娴妃娘娘发现，娴妃娘娘因此掌了她的嘴，没想到卢婕妤在这里等着我呢。皇上是被谁下的毒，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卢婕妤，你这张嘴还真是了得，白的能让你说成黑的，黑的能让你说成白的，既然大家都在，我就在这里说清楚。”
离珠目光炯炯。
“本官请求彻查卢婕妤，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仗着谁的势？当年娴妃娘娘只是小施惩戒，你既然一直不知道悔改，那连当年的账也一起算了吧。”
墨临渊听离珠这么一说，眼神更冷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面前这人千刀万剐。
“大都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卢婕妤纵然有不对的地方，可娘娘跳崖这事情非同小可，你说娘娘是跳崖娘娘就是跳崖，再者我也想问问大都统，刘谨一个阉人为什么总是跟你的侍女私下里见面？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刘公公早就被你买通了，娘娘伤到山顶为江山社稷祈福，为陛下祷告，这刘谨是一直跟着的吧？”
离珠顺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是卢靖守，中书令，正二品的官。
自从墨临渊占据晋州，又让卢川跑了，他们和卢家这梁子就结大发了。
离珠早期是被墨临渊扶植起来的，卢家早就一块儿把她记恨上了。
不过这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应景，卢靖守长着一张方脸，像是用模子拓出来的，这卢婕妤跟她爹有七分像，着实拉低了皇上后宫嫔妃的水准。
也难怪她有个二品官员的老爹，在后宫也只能做个婕妤。
“你理解你的，我理解我的，若是整个高陵断案子像卢大人这样站在这里张口就是理解不理解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中书令空口白牙诬陷朝廷命官？”
眼看场面越发焦灼，两方人马互不退让。
墨临渊站在离珠前面，他察觉到鼻子前面湿湿热热的，抬手摸到一鼻子的鼻血。
离珠心里一紧，想要上前问问，见墨临渊已经若无其事的站好。
“各位若是同意，娘娘这事儿交由下官来查可好？”
这一次娴妃跳崖，惊动了不少人，离珠看过去，说话的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孟不疑，听说是孔维秋推举上来的人。
离珠之前已经了解过，他在京城没有什么根基，这事情很多人避之唯恐不及，这人不知道是真想好好做事还是个棒槌。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是孔老举荐上来的人，她信得过，另外一个，卢婕妤给她扣下来这顶帽子够大，离珠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这一条路。
他来查总比宗人府还有大理寺要强，毕竟刑部已经清理过一遍，其他世家想要安插人进去，也没有那么快，相对来说要比刑部和宗人府干净。
“那就只能委屈大都统这段时间在家里静坐，等下官出了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向朝廷公布。中书令还有卢婕妤有没有什么问题？”
卢靖守也没想过半路杀出个孟不疑，不悦道：“这事情怎么到你这了，大理寺还有宗人府还没吭声呢？”
离珠不客气说道：“怎么，中书令不想查了？还是说你们心里心虚？为什么非得要大理寺还有宗人府来查？谁都知道中书令大人同大理寺的陈景思交好。”
孟不疑两边都得罪不起，两边各拜了一拜。
“两位大人不要吵，请给下官一点时间，下官一定为几位讨回公道。”
离珠看着面前这位孟不疑，倒平静很多。
也许这个孟不疑还真有两把刷子也说不定，他这姿态放得低，若是卢靖守再不答应，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思。
卢靖守愤而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