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贵妃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指甲抠在掌心中,血液顺着掌心流出来,她没想到阮棠不按理出,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事情的真相,现在一心一意的想让她死,她真是一个疯子,疯到极点的疯子。
皇上看着地上狼狈的她,以及阮棠咄咄逼人的语气,他冷声开口道:“来人,把贵妃拖下去!”
“就地格杀就好。”阮棠寸步不让,直视着皇上的眼睛:“要是拖下去,枕边人皇上万一心软了,那厉王家中坐祸从天降,不就白受气了吗?”
拖下去还能让她死吗?
阮棠太了解帝王的手段,不在她眼皮底下,一切皆有反悔的机会,她才不给他们这种反悔的机会,她就得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绝境上,让他们无力反驳。
皇上脸色阴郁,难看到极点:“你是不相信朕的一言九鼎?还是觉得朕会偏袒?”
“两者都有。”阮棠眼中闪过冷意,直言不讳道:“毕竟是枕边人,皇上要是干脆利落不会偏袒,不用担心我见到血会害怕,更加不用担心厉王见到血会害怕。”
阮棠说着看向司北堂,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厉王纵横战场多年,什么残肢断臂没见过,我也是,我没进到皇城之前,没嫁给晋王之前,行走江湖就拿一个药包,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我都见过,就算你把她片片凌迟了,我也能含笑着吃着东西。”
说着为了让皇上相信,阮棠特地伸手从司北堂手中拿了瓜子,放在嘴里嘎嘣一声脆嗑开了。
司北堂这瓜子跟吃不完似的,明明看他就抓了一把,但是他的太师椅下面,全是瓜子壳,都快堆成小三了。
皇上骑虎难下,他根本就没有想彻底的杀了夜贵妃,这个女人还有用,她母家盘根错节,动她,后面会有一系列很多的麻烦。
可是他现在又不能直接和阮棠撕破脸皮,所以他陷入了一个焦灼两难的境地。
夜贵妃气恼,眼泪唰唰的流:“皇上,臣妾有几句话要对阮棠说,请皇上恩准臣妾临死之前的心愿。”
阮棠眉头一挑,觉得事情不够大条,还是可以继续逼上一逼:“你是贵妃娘娘,我的身份卑微的人,可高攀不起跟贵妃娘娘聊,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夜贵妃气得差点吐血,磨着牙齿道:“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难道你就不能满足一下吗?”
阮棠略微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我咄咄逼人就是让你弯下腰,没了尊严的来求我,来,好生说几句求我的话,我就跟你去聊两句,不然的话你就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比谁狠,阮棠觉得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几个人狠过她呢,她现在现在就是一点就着的炮仗,谁赶上来谁死。
尤其今天旁边还有一个箫颜夕,更让他心中的火气,一直在噌噌烧着到现在熄不了火。
夜贵妃咬着后槽牙,用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本宫求你,求你对本宫不要赶尽杀绝,你想知道什么本宫都告诉你。”
阮棠直起腰来:“早说不就好了嘛,非得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不知道落了水的凤凰不如鸡,你已经不得皇上宠爱,皇上在我身上看到的价值,可比在你身上高的多。”
这句话虽然说的自傲,但是夜贵妃不得不承认,自己要是没了母家,估计早就成为弃子,被皇上丢弃在冷宫偏院,自生自灭。
更何况她也不能死,她一定要查清楚是到底自己不能生,还是别人不让她生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本宫求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本宫一般见识!”夜贵妃把自己放得极低,卑微到极点,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耻辱的遭遇。
阮棠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双眼就像淬了星光一样,回首看着皇上道:“贵妃娘娘临死之前有几句话要跟我讲,那我就带贵妃娘娘进屋里了,皇上您不介意吧?”
皇上拿乔:“厉王不介意朕就不介意,毕竟这个擅自离宫的女子,是来到厉王现在的地盘。”
故意甩锅甩的还挺漂亮,阮棠嘴角含着冷笑:“只要皇上不介意,厉王跟我的交情,就算我把他的战马杀了,他也不会介意。”
皇上不由自主的眼神深沉了起来,上战场上的人,马和他们手中的武器,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一般不会轻易的让给任何人,也不会轻易的让任何人把它毁掉,阮棠这么随随便便都能说出口,可以把司北堂的战马杀掉,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甚至关系是自己想象不了的好?
在皇上思量的途中,阮棠和夜贵妃来到了房间里,她随手把房门一关,现在只要她们不大声争吵,外面的人就听不见好们在里面说些什么?
夜贵妃把手中撕烂的手帕丢在地上:“你可真是有本事,把我逼到这个份上。”
“你不仁,我不义,大家都不是好东西,又何必掭着脸做小兔子呢?”阮棠悠悠的说道,一点都没把夜贵妃丑陋的嘴脸放在眼中,只觉得她是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咱们长话短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再跟我拐弯抹角,我不介意替皇上结果了你。”
“反正对皇上而言,你这个贵妃娘娘,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摆设,悄然的死掉,对外宣称你染了恶疾,你母家的人也不可能扒了棺材,找人给你检查身体。”
“你可真够恶毒!”夜贵妃毫不吝啬的连哄带击的夸奖道:“你娘就是人畜无害的小兔子,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你娘太过善良,你就恶毒?”
夜贵妃话音落下,阮棠对着她的匈口扎了一针,夜贵妃吃痛捂着匈口,“你这阴险毒辣的不知廉耻的女人,敢对我下手?”
阮棠摇晃着沾着血迹的银针:“皇上要把你拖下去,我就想把你就地格杀,外面的司北堂在,皇上也不会拿我怎样。”
夜贵妃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匈口被扎的就像被无数个蚂蚁啃咬一样,疼的她抓不着,却又明晃晃感觉的到。
“你娘进宫,生下孩子之后,又离开了皇宫,没有人知道她怎么离开的,更加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夜贵妃口气生硬的说道:“至于君玺,不是你娘的孩子,他是昕薇的孩子,我为了在皇宫站稳脚,抢过来的。”
“这件事情皇上也知晓,可能他觉得不能让皇家的血统流落在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会真正的废了太子,而立他为太子。”
“至于你的身世,如果你是意夕的孩子,那你就不可能是皇上的孩子,因为她离开了皇宫之后,皇上根本就没找过她。”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揭露了一个,他们隐瞒看似复杂却极其简单的真相。
她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赫连玺不是她的哥哥,可皇上为什么认定赫连玺是她的哥哥。
阮棠心中陡然升起这样的疑问:“你在说谎,昕薇说我娘亲在宫里生了一个儿子,那这个儿子呢?”
“你娘亲生的儿子?”夜贵妃微微愣了一下,满眼的嘲笑:“她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皇宫,就跟幽灵一样无声无息,你觉得皇上能容忍得了她的孩子吗?”
“孩子呢?孩子弄到哪里去了?”阮棠总觉得不对,皇上说赫连玺是她的亲哥哥,赫连玺也知道他的娘亲是意夕,在她面前也说,是她的亲哥哥,可夜贵妃却肯定的说到,赫连玺是昕薇跟皇上生的孩子。
那么她娘亲生的孩子呢?
到底谁在撒谎?
“死了呗!”夜贵妃轻飘飘的说道:“不然还能去哪里?你娘离开之后,听说那个孩子死了,一个死了的孩子,谁还能留心啊。”
孩子死了。
赫连玺又是皇上心爱人的孩子,皇上对她娘亲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执着。
费尽心思的把赫连衍给捧起来,然后再废掉,就是为了赫连玺,若不是真的有什么支撑着,赫连衍才是真正的太子人学而非赫连玺。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阮棠思量了半天,没有想到一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夜贵妃道:“也许皇上真正喜欢的是昕薇,你娘只不过是一个替身,所以君玺才还能被册封为太子!”
“你确定君玺是昕薇的孩子,中间没有发生过你离开他的事儿?”阮棠斟酌了半天,才问出这样的话语,一国之君喜欢谁,不喜欢谁,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只要孩子不要孩子的母亲。
夜贵妃闻言突然间沉默了,阮棠见她沉默的样子,觉得仿佛离真相很近了:“看来中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你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贵妃娘娘?”
夜贵妃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怒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知道的事情本宫都告诉你了,本宫现在离开,不再和你纠缠不清!”
阮棠突兀一笑,对这里抬脚就要离开的夜贵妃阴沉的笑着:“逃避不是办法?养了多年的孩子,不是被自己抢来的那一个,而是被人换掉了,辛辛苦苦在皇宫里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换来的只是别人给你下绝子药,贵妃娘娘你这一生过得是何其悲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