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阮棠怎么叫唤,也叫不回头也不回的玄鸩,她自己全身又无力,刚刚喝下去的药,让她的身体越发的发软发热。
似姜弯下腰用力把她搀扶起来,安置在床上:“你别怕,玄鸩大人虽然凶狠了些,但他是好人,想来是你委屈了,他想替你讨回公道。”
“你不能让他去。”阮棠反手紧紧的握着似姜的手,眼中盛满了急切:“他要去教训的人是前太子,他心机似海,身边无数个高手,自己本身也是百毒不侵,师兄去了会吃亏的,你去阻止他,似姜你去阻止他。”
似姜眉头一皱,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担忧:“你口中所说可是真,真的很危险吗?”
“他是我的师兄,对我如此护短,我岂能骗你?”阮棠眼中掩饰不住的急色:“似姜,他现在还没走远,你去阻拦他,他喜欢你,他一定不会伤害你,赶紧过去啊。”
似姜被她的催促和着急吓住了,“那你在这里哪也不要去,我去去就回。”
“好!”
似姜连忙跑出去,走时顺便关上了石门。
阮棠用手狠狠的敲打了自己没用的腿,刚刚解毒,需要静心的调养,身体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程度,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废人,一个要依靠他人照顾的废人。
砰一声,阮棠正在敲打腿的时候,石门被砸开,溅起的飞尘,在这狭小的耳室令人窒息的呛着。
阮棠咳的脸色通红,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一身红衣风尘仆仆的巫不染,“你要做什么?”
巫不染走到她面前站定,睨着她:“我要做什么,清除障碍而已。”
“什么时候学会借刀杀人了?”阮棠竭力压住咳意,冷冷的看着巫不染。
巫不染撩起衣袍,坐在了石床边:“我这是跟你学的,你让我去西域,我跑了一个来回,连你的影子都没见到。”
“被你耍,我不怪你,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可是赫连衍原来是可以要你的命的,我终于知道,原来你的身体不可以动情……”
“自以为是的想象谁给你的!”阮棠伸手打落他伸过来的手:“你想借玄鸩的手杀掉赫连衍,你和他也有接触,你觉得你能杀得了他吗?”
“两败俱伤好了!”巫不染瞧了一眼被打红的手背,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我并不需要他们死,两败俱伤最好,你明白吗?”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阮棠眼中寒光凌厉:“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想让他们两败俱伤,然后你去捡一个现成的杀了他们?”
巫不染抬起食指面前摇了摇:“你又错了,两败俱伤,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不会杀了他们,有竞争才会说明我的眼光好,棠棠,我想好了,咱们俩的感情不能以常态论之,我决定改变策略,你必须爱上我。”
阮棠觉得自己的脑壳生疼,赫连寒被下毒之后要死要活的爱上她,好不容易自己的朋友巫不染,以为和他感情纯真,现在他的霸道凛然,跟自己说,必须爱上他。
还有司北堂对她的误会颇深,一国主帅,完全不听她解释,也想赶紧把她弄回大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阮棠头都大了,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爱上你,等着我去死,死了之后下辈子了,你早点认识我,然后早点给我灌输要爱上你。”
“别倔强!”巫不染伸手扣住她的下颚,脸凑了过去,精致好看的俊颜,因为昼夜赶路,染上了灰尘,沾了疲倦:“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爱上我,只不过觉得那些都假的,所以才会忍到现在。”
“棠棠,别逼我把你弄成一个听话的姑娘,眼中只有我,到时候可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阮棠眼睛瞪的滴溜圆,伸手抠在他的手上,把他的手扣离自己的下颚:“你能出现在这里,身体已经不行了吧。”
巫不染瞳孔一紧:“放心,我和你们一样,只不过你没用毒,我用蛊,本质上是一样的。”
“是吗?”阮棠看着他的脸色在不经意间的变化,就知道自己的揣测没有错:“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不过估计你也没有力气了。”
“谁说的?”巫不染身体一倾,往阮棠身上压去,然而身体的重量还没有全部压到她身上时,他再也撑不住全身无力,瘫软在她身上。
这么一个大活成年男人瘫在自己身上,重量是非同小可的,阮棠压的差点没喘过气来,咬牙切齿才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
巫不染被推下去脸先着地,趴在冰冷的地砖上,只有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
阮棠讥笑道:“我刚刚解完毒,手无缚鸡之力在这里,你真觉得玄鸩毒医前首席大弟子名字白叫的吗?”
巫不染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努力的斜着眼睛看阮棠。
阮棠慢慢的手撑在石床上,让自己平躺下,拉好被子:“赫连衍受点教训也好,省得你们这些人认为,我可欺!”
“阮……”
阮棠眼中闪烁满满的讽刺,把身体一斜,脸朝的墙,慢慢的闭上眼睛,疲倦一下子袭来,她不大一会儿就深沉的睡去。
一觉无梦,再次醒来时,是因为一双手压在她的手腕上,就像被人扼住脖子一样惊恐,让她惊醒。
惊醒之后看见压住她手腕的人是玄鸩,阮棠暗舒了一口气,觉得身体比睡觉之前好多了,至少起身,有力气了。
“吃药!”
玄鸩转身把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端到了阮棠面前。
阮棠看着冒热气的药汁,“我洗漱一下,稍等。”
她掀了被子下床,似姜端着水盆正好进来,她不留痕迹的打量着似姜,似姜好似比她睡觉之前脸色要好。
见此,阮棠心略安,洗漱了一下,喝了一口温水,走到玄鸩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玄鸩瞧见似姜离开,声音冷如昔:“你越发擅自做主,就不怕我杀了她吗?”
阮棠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地笑道:“她是你的人,要杀要剐也是你的事,我怕什么?”
“赫连衍你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
这话题转的,阮棠神色古怪了一下,差点没让她抓住转话题的话锋:“现在不喜欢了,跟他毫无关系了,心头血就是一刀两断的证明。”
“他现在站不起来了!”玄鸩淡淡的说道:“如同他的兄弟们一样,只能坐在四轮椅上。”
阮棠眨巴了一下眼睛,竖起了大拇指:“你是我亲师兄,这点毋庸置疑,放心吧,一刀两断之后我不会心疼他,若他下次惹了你,你杀了他我也不会阻止。”
“这一次不行!”玄鸩清冷的声音,陈述道:“你害怕这一次我因为你杀了他,所以竭力阻止我,不想让我去找他的麻烦。”
阮棠不会跟他说自己舍不得,只会顺着他的话道:“是的,相爱时欢欢喜喜,不爱时也不能像仇家,好聚好散,才是江湖儿女该做的事儿。”
“他身边有个女子,称你为姐姐!”玄鸩说着回想着那女子,总感觉那女子,被人摄了魂似的,娇柔造作的令人看着不舒服。
“那是皇上的贵人!”阮棠嗤之以鼻不屑的笑了:“也是赫连衍的女子,当然,是我没认识师兄师傅之前,阮姓氏家的妹妹。”
“阮家亡,现在她只有一个哥哥,估计她哥哥也快查明北凌皇上杀了他的父母,到时候何去何从,也不知道。”
玄鸩眼神晦暗,静静的看着阮棠。
阮棠笑得灿烂,带着一抹自嘲,“干什么师兄,有话就直讲,你这个样子很吓人。”
“废物!”
玄鸩看了她半天吐出两个字来:“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废物,那样一个女子,把你打败了?”
“这是重点吗?”阮棠嘴巴微张:“鱼目当珍珠,对他自己不识货,关我什么事啊?”
玄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阮棠连忙跟上,完全忘记了巫不染还被丢到一旁,昏迷不醒。
“给我说清楚,玄大鸩!”阮棠跟着他后面叫唤着:“你那什么表情,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自己,还有你那张脸什么时候弄好,要不要我给你下手?”
无论阮棠在后面说什么,玄鸩都充耳未闻。
然而到达饭桌,阮棠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觉醒来,精力充沛了很多,原来她已经睡了五天。
五天的时间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同一时间内,太子和两个王爷受伤,皇上震怒彻查此事,然而太子和两个王爷,皆对此事闭口不谈。
长公主的事情本来让皇上已经焦头烂额,皇上又从他们三个人的脸色以及态度,揣测出什么来,气得暗地里吩咐禁卫军要把阮棠这个祸害杀了。
皇上要杀了她这个祸害,选妃依旧在进行,阮棠还没吃完饭,就被玄鸩拖出了墓穴。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刚下完一场初雪。
阮棠冷得直打哆嗦,似姜拿出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天寒地冻,小心别得了风寒。”
阮棠把披风往身上一拢,笑容甜甜:“多谢似姜,师兄,我们现在去哪儿?”
玄鸩扭过凹/凸不平狰狞的脸:“去皇宫,看太子殿下选妃,顺便再去挑衅一番,让他们知道,目光太次是要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