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儿一愣,竟是一丝语塞,忘记了回声。
阮棠嘴角一扬,弯下腰,沾满鲜血的手,扼在她的脖子上:“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能做,阮沁儿,没有人惯着你了,你变成了众矢之的,不好自为之,还在这里以为别人把你当成宝。”
“谁把你当成宝?没有人把你当成宝,都是你自以为是的想象,还觉得挺美。”
窒息感向阮沁儿袭来,心生恐惧,口鼻之间全是鲜血的味道,可就算是如此,阮沁儿还在逞口舌之争,她在赌,赫连寒一定不会让阮棠把她杀了。
“说不是你挑拨离间,联合他人,寒哥哥又怎么会生我的气?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抢我的东西,我本来是堂堂正正的晋王妃,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一个妾。”
“我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凭什么你抢了我的东西,你就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抬头挺胸,我就得像过街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阮棠手微微用力,把她的脖子掐住了印子,心中泛着冷笑:“你也知道你见不得光啊,你就继续见不得光吧,女子最害怕什么,那我就让你去做什么。”
阮沁儿瞳孔巨紧,艰难的扭头看向赫连寒,哽咽眼泪吧嗒的往下流:“寒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是因为爱你,太想做你的正妃,我才做了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寒哥哥……”
阮棠心中燃烧了一股火,随手把阮沁儿甩向赫连寒,掏了掏耳朵,觉得不是伤口疼,是脑壳子在疼,被阮沁儿气疼的。
赫连衍一直盯着她,眼中幽光暗沉无比,垂下的手握成拳,几次想抬起,都被自己压下,最后问道:“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可好?”
阮棠昂着头望他,手一指自己的伤口:“这个不叫伤,顶多是擦破皮,不用太过在意,我还要去喝酒呢。”
说完手往下一落,要径自赫连衍而去,赫连衍几次想抬起的手,终于伸出抓住她的手腕,极其强势的说道:“我带你去上药,伤了不可儿戏。”
阮棠条件反射般一甩手:“用不着,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相信,欺骗就是欺骗,没有杀了人一句道歉,就了事的。”
赫连衍手被甩开,眼神黯然无光,盯着她喃喃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我从未有过其他人,一直都是你。”
“无论你爱我,还是不再爱我,不想再爱我,我也想告诉你,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没有任何人,在我的心里留下痕迹。”
阮棠闻言心中密密麻麻的疼,但是她甩掉了这种疼,曾经那种窒息,令她记忆犹深,她不想再经历那种记忆犹深,她现在就想当一个缩在壳里的乌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
阮沁儿被甩进赫连寒怀里,就手脚并用的攀住了他,生怕自己一松手脚,赫连寒在说出什么绝情的话不要她。
赫连衍有些发白的薄唇,颤了颤,几次欲开口,都把话吞咽到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阮棠嘴角浮现一抹讽刺,抬脚往赫连寒身边边走边道:“好好跟你的女人道别,回头我把她送到花楼,让人好好伺候她。”
要是搁曾经阮棠这样说,赫连寒绝对会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就去打阮棠。
现在赫连寒觉得自己都惊讶,阮棠的话对他来说经不起任何波澜,仿佛天经地义就该如此。
他伸出手木那无表情的把阮沁儿从自己的身上扯开,对阮棠道:“无需道别,我现在就跟你走,上好的女儿红妃子笑,随便你挑。”
阮棠露出浅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阮沁儿这一次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才打从心眼里慌,连悦要手脚并用的再过去,赫连寒躲闪的比任何人都快,还对赫连衍道:“王兄,借你府上人一用,把她给我拦截了。”
赫连衍目光紧紧的锁住阮棠,见她没有任何余光看向自己,张口道:“来人。”
影十一瞬间一把扭住阮沁儿的手臂,阮沁儿一声惨叫响彻在黑夜。
阮棠嘴角浮现淡淡微笑,头也不回的离开。
赫连寒紧跟她其后,没有任何留恋,哪怕阮沁儿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叫他,他也充耳未闻,没有任何停滞。
他们一离开,影十一看着这个撕心裂肺呼叫震耳生疼的阮沁儿,恭敬的问着赫连衍:“殿下,该如何处置她?”
赫连衍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整个身上散发出凌厉气息:“把她送到花楼去,既然没有男人活不下来,那就让她拥有更多的男人。”
“赫连衍,你这个畜牲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就这样对我?”阮沁儿转身就谩骂道:“放开我。”
影十一扭着她的手臂,疼痛让她弯了腰:“是,殿下,属下这就送她过去。”
阮沁儿痛得冷汗津津,拼命的挣扎,但是她挣扎不过人高马大的影十一,很快的就被扭走了。
赫连衍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眼神深了深,什么话也没讲,抬脚往正厅走去。
赫连寒拳脚功夫也是可以,但是比起阮棠就逊色很多,阮棠进来的时候是翻墙进来,出去的时候想翻墙,想了一下,觉得不妥,便和赫连寒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走出去。
而走路的这其中,她故意留意了,就是没看到玄鸩和似姜,他们两个像消失了一样,就像没来今天这一场接风洗宴。
天色不太晚,夜市依旧热闹非凡,阮棠带着赫连寒去了会宾楼,数一数二的会宾楼里面有最醇香的女儿红和妃子笑,喝完了楼上还有休息之地。
赫连寒坐下盯着她的肩胛还在流血,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心疼,道:“你不需要处理一下伤口,这样一直流血也不是办法,要不……”
阮棠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胛,那么一个小簪子刺破,真的就像死了一块死皮,她一点都不在意这么点伤,为什么他们每个人,就跟自己因为这点伤要死了似的。
“不要紧的!”阮棠为了他不再提,反手对自己扎了一针:“一点小伤罢了,咱们喝酒。”
赫连寒心中是有些迟疑的,在他看来流了那么多的血,就是大伤,有伤口最好少沾酒,她又堂而皇之的喝酒,让他非常担心起来。
阮棠察觉到他眼中的担心光明,当着没看见,店小二送来酒的时候,揭掉酒坛上的酒封,狠狠的灌了一口,辛辣的酒味在咽喉里蔓延,差点呛得她咳了起来。
赫连寒陪着她喝,两人一时竟无语,除了喝酒吞咽声,再无其他。
月上柳梢头,两人喝得醉醺醺的,顶着一丝清明,相视一笑,又把酒坛碰撞。
一口气闷了一坛,阮棠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摆着手道:“不喝了,回去休息了。”
赫连寒跟着站起来,手不自觉的搂在她的肩头:“我送你回去,咱们可以继续喝。”
阮棠看着他醉眼朦胧的笑了笑,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就在酒楼的楼上开了房。
两人一间,阮棠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倒在床上,连鞋子都没有退去。
赫连寒还保持脑子的清明,坐在了床沿下,弓着一张腿,手肘搭在腿上,手中还拎着一坛酒,昂头抿下一口酒,望着窗户外漆黑的夜:“阮棠,我想照顾你,给我一次机会吗?”
声音轻若鸿毛,不仔细听都听不见,阮棠翻了一个身,咕哝了一声,呼吸匀称起来。
赫连寒悠悠长吁一叹:“睡吧,我守着你!”
阮棠微闭的双眼,听到他这样的话,猛然睁开,眼底清明一片,根本就没有任何醉意,耳边全是赫连寒吞咽酒水的声音。
她睁着眼片刻,才慢慢的把眼帘合上,慢慢的真的呼吸变得匀称起来。
赫连寒一夜未睡,到了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合了一会眼,一身细微的声音惊醒他时,他扭头看着,已经没了人,也没有温度,仿佛那个人从来没有在这睡过一样。
赫连寒身体一欠,手撑在地上坐上床,躺了进去,被子虽然是凉的,但是被子上带着属于她身上的药香,让赫连寒狠狠的吸了一口,慢慢的缩在被子里,痴痴的笑了,笑自己不自量力,笑自己。
阮棠满身酒气,打着哈欠回到驿馆,刚洗掉一身的酒气,换了衣裳,正准备睡回笼觉时,似姜匆忙推门而入,叫唤着:“棠棠,大事不好了。”
阮棠拿着腰带没准备系的手一顿,转身反手,把腰带系到腰上,迎上似姜,“出什么事了?”
似姜急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抓住阮棠的手:“昨天晚上我们去良王府赴宴,不知怎么明明没有喝酒,却醉的不省人事,我醒来之后,就找不到玄鸩大人了。”
阮棠眉头狠狠的一跳:“有人对他下毒?不可能,就算他没有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一般的毒对他无用。”
似姜急得都快哭了:“我也知晓,可是,我瞧见了这个,你看。”
似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阮棠见那一物,瞳孔骤紧,浮屠山特有的木牌,浮屠山之前在江湖上还没有扬名立万时,浮屠山的徒弟都有一块木牌,来证明自己是浮屠山的人。
这块木牌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证明,阮棠也有一块,不过她藏在了浮屠山的脚下。
玄鸩当初被逐出师门,木牌没有收回,证明身份妥善安藏的木牌出现,证明他真的出事了。
阮棠把木牌从她手中一夺,细致观看了一番,抬脚就往外走道:“跟我去良王府,拿上最毒的毒药,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