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满目冷肃,轻恩了一声:“赫连衍亲自让人送过去的,而我看见,没有阻止。”
阮棠嘴角一翘,“她在做皇后的美梦不愿醒来,赫连衍被她救了两回,以全新的面貌。”
阮棠说着把阮沁儿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美貌女子的事情,告诉了他,并向他阐述了,这样的美貌绝无仅有。
赫连寒听后有很长时间的沉默,他曾经爱她如命,为了她可以做一切事情。
也可以把阮棠这个妻子放于门外,伤害他这个妻子,也是因为她,阮棠他们两个形同陌路。
若是一开始,他不是那么痴迷阮沁儿,也许他和阮棠会相敬如宾日久生情,而不是弄到现在,他只要一提和阮棠超出友谊之外的东西,阮棠就会对他板着张脸,连朋友都不能做。
“可不可笑?”阮棠已经把煮好的药往药碗里倒了:“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给赫连衍,也许不久我们就能听到消息,好消息。”
赫连寒神色古怪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摇了一下头:“长得在倾国倾城,里子都坏了,没有用的。”
“我们不会听到好消息,赫连衍不可能娶她为后,就算把她带入皇宫,最多救命之恩,找一个院子给她住着已是极限。”
“是吗?”阮棠持有怀疑之态:“也许吧,谁知道呢。”
三碗药已经被她倒好,端起了托盘:“我去给云相昔送药去,她的身体真差。”
赫连寒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云相昔,她的眉眼之间和你……”
“她长得很漂亮。”阮棠抬脚边走边打断他的话:“漂亮的女子都有相似,我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
“不过,你要忘记,我跟她没有任何相似,我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样子。”
面纱之下的脸面,在霞云城没有人见过,厚重的刘海要做光洁的额头,再相似的眉眼也看不见了。
赫连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跟着她一起来到云相昔的院子。
云相昔正在修剪花草,她的手很巧,漂亮的花草在她手下,绽放着比原来更美。
阮棠在门口看了她多时,要不是因为害怕手中的药凉了,她还能看片刻。
现在的药温刚刚好,她过去云相昔正好收了剪刀,旁边的丫鬟拿来了温布,擦了擦手。
对于阮棠拿过来的药,她想都没想的一饮而尽,不过她的药真的管用,喝下去之后,肚子里温温的,就像在冰冷中落入一道阳光,在里面慢慢的暖着。
过了半晌过后,云相昔打从心底散发出柔柔的一笑:“你的药很好,我感觉整个手都暖起来了,谢谢你荷塘。”
她伸手要去拉阮棠,阮棠后退一步,错开了他的手,“不用客气,你出银子,我给你治病,咱们两不相欠,我继续回去给你弄药。”
说完利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相昔手停在半空,她身边贴身伺候的秋衣口气不善道:“不就是一个大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不给夫人面子。”
云相昔把手一收,垂了下来,嘴角上的笑容敛去:“你往后不必伺候我了,去外厅帮忙,让秋叶过来。”
秋衣脸色立马慌张,跪在地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夫人恕罪,不要让奴婢去外厅。”
云相昔道:“你不想去外厅,就离开城主府,城主府庙小,容不下你。”
“不要啊夫人,奴婢知错了。”秋衣把头使劲的磕在地上,拼命的求饶,她怎么知道自己一句,就丢了差事,还让夫人撵她离开。
夫人身体弱,可是跟在她身边伺候,每年的赏钱不少,而且还可以小偷小摸带一些东西出去变卖。
虽然她不是卖过来,但是得到的钱银,可比乡下的小姐妹多得多,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城主府。
她也知道这一离开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请她帮佣,让她伺候。
云相昔叫唤了一声,管家带人,把秋衣拖了出去。
秋叶而来,云相昔柔和的一张脸,带着沉静:“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然的话你就跟秋衣一样。”
秋叶心思活泛,恭敬的应声:“奴婢晓得,夫人放心。”
她隐约有些听说秋衣是因为什么。
她有些瞧不上秋衣,以为自己跟在夫人身边,就可以越来越规矩,还对旁人指手画脚。
阮棠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因为云相昔身体一直不好,贺云澜又是一个疼爱妻子的人,家里有专门储存药的地方,药材比药店里还要齐全,因此阮棠省了不少力气,不用来回的往外跑。
她在这里过着,赫连寒也不离开陪着她。
她自己把脉,给自己扎针,压制自己体内的虫子,试图给自己解毒。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都是什么毒,什么虫子,她费尽心思,每天吐几口血,也没有把虫子给逼出来。
“怎么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云相昔进来正好看见她吐血,猩红的鲜血,让她心疼的不得了,连忙伸手要去扶她。
阮棠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还好脸上的面纱没有掉,只不过染上了鲜血,不过带鲜血浮在脸上,倒是难受的紧。
云相昔担心的不得了:“你别着急,慢慢来,你自己可以处理,对吗?”
阮棠抬着眼帘看着她着急的神色,僵硬的点了点头,“麻烦你让人给我送一盆水过来。”
云相昔手忙脚乱的退了出去。
不大一会自己亲自端来了一盆水,把水放下,知道她不愿意给自己看自己的面容,慢慢的退了出去。
阮棠用清水清洗了自己的脸,药丸往嘴里倒了一瓶,重新覆盖面纱,收拾了一下自己,才拉开药房的门。
云相昔着急的来回在门前走的,听到拉门声,骤然停住的脚步,向她望来。
眼中的目光,恨不得穿透她脸上的面纱,看看她真正的面容是不是因为吐血虚弱不堪。
“你自己本身身体就不好,还在这劳心劳肺的为我医治,不妥,这样非常不妥。”云相昔漂亮的眼中毫不掩饰着关心:“你自己好生修养,我的身体不打紧的。”
阮棠眉眼略弯:“我这是旧毛病,血都是淤血,吃点药,调养一下,比你的身体好的快。”
“经过这几天的给你治疗,你再吃十天的药,就可以再生育,怀孩子不要紧的。”
云相昔听到她这话,心里一疼,感觉就像被人扼住脖子,难受的不能呼吸:“不要孩子,你不必为我操劳,好好看你自己的身体,听话。”
阮棠被听话这两个字,引得心里一下酸涩起来,似经历了无数个苦楚,迎来了明媚。
“没关系,我的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就是满身盔甲,所以,照顾旁人起来,也是顺手。
云相昔不愿意让她操劳,都不让她把脉了。
又过去两天,阮棠在煎药,与寻常苦涩的药味不同,这次的药味带着香甜,萦绕在整个城主府。
贺云澜从京城匆匆回来,进了城主府就闻到这个味道,觉得这个味道香甜无比,又几天几夜连续赶路,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又顺着这个味道过来。
过来还没进去,就看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划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鲜血在药里,在药里加了药粉。
本来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院门口,思量着她在药里加的药粉是什么时,就看见自己的夫人,从旁边的暗门里走出来,那戴着面纱的女子,连忙把自己的手指和自己的药瓶藏了起来。
贺云澜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见云相昔没眼弯弯的跟那女子打招呼,笑容迷人,由心发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笑容,在她失去孩子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无论他这么多年来,如何努力,如何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她都是牵强言不由衷的微笑,现在她的笑容,真美。
贺云澜差点迷醉在这美丽的笑容之下时,就见到那覆盖着面纱的女子,把药炉里的药倒了出来,放在了云相昔面前。
云相昔看着这一溜烟的药,带着无奈道:“这些药又费了你一天的功夫,你的精神还好吗?”
阮棠把所有的药都倒了出来,全部推到云相昔面前:“我身上的伤是暗疾,说了不要紧,快点,这些喝完,我重新给你调药。”
云相昔看着冒着白烟的药,缓缓的端起来,药刚送到嘴边,就听见贺云澜一声暴喝:“相昔,等一下。”
云相昔吓了一跳,手中的药溅了出来,她被烫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贺云澜已经大步而来伸手一把打落她手中的药。
药碗落地,四分五裂,桌子上其他的药,也被贺云澜连桌子带要一脚踹开。
阮棠眉头一皱,漆黑的眼眸如死寂一般的盯着贺云澜。
桌子连同要往药碗的声音砰砰作响,云相昔吓得心惊肉跳,一把扯住贺云澜的手臂,就算发火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柔弱:“云澜,你在做什么?你吓着了荷塘。”
贺云澜看见泼倒在地的药,冒的白烟和沫,手指着阮棠,审视凌厉质问:“这是谁请的大夫,她除了在药里下毒,还在药里放她的血,南疆北疆那一代,有不少人用自己的鲜血做媒介行巫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