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微微勾了勾嘴角,无比讽刺:“是你给她背叛你的机会,你凭什么要在这里指责她,你凭什么又在这里拆散人家?”
苗严谨把怀中的婴孩举了起来:“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自古以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天理!”
“这是我和她的孩子,不是什么历路和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早就死了,我不计前嫌,带她离开了小渔村,让她进到京城,过着贵妇般的生活,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赫连衍凤眸落在外面摇曳的阿芙蓉上,阿芙蓉下面的尸体,应该是一层接着一层,他在京都当官十几年,这尸体的数量,何等惊人?
苗严谨随着他的视线望着外面,眼中的红色就跟阿芙蓉的颜色一样红艳:“两个月前,大夫说鱼儿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有危险会生不下来!”
“我不甘心,我想到了曾经有人告诉我缚灵术,只要束缚住一个人的灵魂,这个人就不会死!”
“我太想得到一个孩子,我太想得到她,所以我要铤而走险,杀人制造缚灵术!所以从一个半月前,我就利用微笑杀人,想神不知鬼不觉杀满九十一人,来束缚住我孩子的灵魂!”
他的话让阮棠眉头越皱越紧,紧得她忍不住蹲下了身体,不顾地上的鲜血,伸手拿起鱼儿的手,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因为鱼儿刚死不久,她的血液还没有凝固,她的尸体还有热度,还可以从脉搏上窥见一二。
越是把脉,阮棠越是心惊,掏出银针,戳在鱼儿的身上,银针拔出来全是黑色。
阮棠拿着银针,冷笑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满九十一人,你在撒谎,杀人只不过是你的混淆视听!”
“鱼儿身体里面中毒已深,她身体里面全是微笑的毒素,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跟你来到京都,她是你用微笑控制才来到京都的!”
“而你在京都的这十五年来,一直在种阿芙蓉,利用阿芙蓉提炼微笑,提炼的微笑,全部用在了鱼儿的身上是不是?”
“没错!”苗严谨也不反驳于阮棠,痛苦地仿佛心在滴血般的承认:“我想离开小渔村进京赶考,但是我没有银子,那时鱼儿和历路还没有在一起,但是他们偷偷的摸摸的背着我私会,最后一次我故意逮到他们!”
“让他们觉得心生愧疚,尤其是历路那个憨货,为了不让鱼儿受委屈,冒着生命危险去深海打鱼,给我赚够上京城赶考的银两!”
“其实我心里清楚他这样的目的,是想着我考取功名之后外面的世界繁花似锦,我就不会回小渔村,就会成全他和鱼儿!”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拿着历路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银两,进京考取功名!”阮棠脑中勾勒出画面,越发觉得读书人书读多了,脑子转得快,就变得可怕起来。
“你考取功名之后,有幸在大理寺做了书记官,从宣武十年到宣武十五年,五年内都没有回小渔村,说明你已经不愿意回去了,可是你为什么在宣武十五年回去迁户籍的时候,把鱼儿也给迁过来?”
不愿意回去,迁户籍这种事情,他在大理寺当官,完全可以委托别人来做,为什么要自己来做?
苗严谨抱着孩子慢慢的蹲在了鱼儿身边,手温柔的摸过鱼儿的脸:“我以为我可以舍弃她,可是我回去之后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看着她身怀六甲依偎在历路怀里,妒嫉疯狂一下子腐蚀了我的心!”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鱼儿的双眼里本来是看着我的,而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我,我完全有能力给她一切。所以我利用早些年前从东瀛商人得到一份微笑,以及炼制微笑的药方!”
“我就对鱼儿下了毒,我先对她下了令她昏迷不醒的毒,并串通了大夫,让大夫告诉历路,她得去京城医治,必须要大量的钱财!”
“历路差不多一晚白了头,为了他心爱的女子,就算他再不要命的去深海打鱼,也是不够的!”
“我随便向他暗指了一下,说倭寇伤人,若是他能扮着倭寇,大量的钱财肯定不成问题!”
“于是这个蠢货,为了鱼儿就变成了倭寇,变成了江洋大盗,变成了只要银子便可杀人的刽子手!”
历路从一个憨厚的打渔人,变成了一个烧杀抢掠只为银子的刽子手,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烧杀抢掠赚回来的银子全部送到了京城,他以为他的妻子和孩子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却没想到落入别人的圈套,旁人挖了一个坑给他跳,怕死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早就不存在了。
十五年如一日的,杀人抢掠。
“所以说!”赫连衍幽幽地开口,“鱼儿被你带入京城之后,你给她下毒导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她清醒过来要离开你!”
“你就对她下了微笑,她把你当成了别人和你恩爱,因此你在大理寺的名声极好听,下了职就回去陪夫人!”
苗严谨得意洋洋诉说着历路蠢货的模样,变得温柔起来,手指摩擦余额脸颊的动作也温柔:“是啊,我对她下了微笑,让她产生幻觉,让她以为她一直和历路在一起!”
“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微笑提炼靠阿芙蓉,我有阿芙蓉的种子,京城干燥不好种阿芙蓉,在一次偶然间,大理寺去外面办案的时候,我跟着去记东西!”
“我意外的看见野外生长的一颗阿芙蓉开的花特别红艳,而阿芙蓉下面就是一具腐尸,从而我知道了,想要阿芙蓉开的红艳结出来的果实更加丰盈,就得靠人的尸体!”
“我种阿芙蓉的没有杀过人,阿芙蓉下面的尸体,都是十恶不赦被朝廷杀掉扔进乱葬岗的尸体!我把那些残缺的尸体捡回来,让他们当了花肥,让他们废物利用,没有错!”
赫连衍双手撑在椅子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历路为你整整杀了十五年的人,他也是被你抓进来的,你的技法很高超!”
阮棠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技法高超分明就是贼喊捉贼,苗严谨为了永结后患,应该用了什么招数,把历路从沿海地区骗过来。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苗严谨把他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放在地上:“自从鱼儿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我利用微笑跟她生活,她一直把我当成别人,这些我忍了!”
“可是我又忍不住,忍不住给她停了微笑,微笑一停下她脑子就清醒,清醒的她就跟我哭喊着要去找历路,要找孩子!”
“所以她不是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阮棠眼中浓浓的嘲讽看着苗严谨:“就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不是一厢情愿,我们本来就是两情相悦!”苗严谨依旧执迷不悟,自我矛盾,有些疯癫,有些清醒:“她越是想离开我,我越是不能让她离开我,于是我继续给她下微笑,想让她怀孕,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没有怀有身孕!”
“可是一直在当倭寇的历路,在我的欺骗之中太多年没有见到鱼儿,他就偷偷的跑到了京城,过来见鱼儿!”
“鱼儿本来就身中微笑,把任何男子都会看成是他,正好他又来了,两个人情不自禁的行了温存之事!”
“可是巧了,行了温存之事的他们,鱼儿又怀了身孕,我气得恨不得宰了历路,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我不能亲手杀人!”
“我就对鱼儿下毒,比原先更重的毒,让历路必须当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为了解决他一劳永逸,我匿名向官府举报,因为他本身就有命案在身上,他一被抓住,就送到大理寺,我的眼皮底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明白了,历路送了大理寺,经过几个月的取证审判,判秋后问斩。
而就在此时,鱼儿的肚子出现了问题,因为孩子本来就不是苗严谨的,他弄了一个所谓的缚灵术,鱼儿的替身鬼蛊娃娃给历路。
历路每日在鬼蛊娃娃身上滴血,祈祷,希望自己的妻儿和孩子没事,不要像上次一样,孩子再死亡。
而丧心病狂的苗严谨认为这次只要孩子活下来,鱼儿就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和他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赫连衍移步走过来,明明地上有鲜血,他的鞋子和他的衣摆上,愣是没有沾上一丁点血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苗严谨,“破开鱼儿肚子,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久,而是鱼儿又清醒了,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苗严谨用双手把鱼儿肚子,再一次扒开,肝脏,肠子心脏清楚可见,“太子殿下真是聪明,她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我费尽心思只想和她在一起,她却想逃离我!”
“逃离我没关系!孩子留下来陪我也是一样,于是我下了很多的微笑,选择在历路跟她同一天死,让他们在天上看着,看着我把他们的孩子留下,我要让他们死不瞑目!”说话之间苗严谨把放在地上的婴孩,拿起来塞进了鱼儿的肚子里,从地上血水中莫索出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在鱼儿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