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阮沁儿,赫连寒从来都是火急火燎,在冬初话音落下,伸手推开冬初往柴房跑去。
赫连衍眉梢微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曾中,咱也去瞧瞧热闹?”
曾中瞬间打了个寒颤,恭敬道:“殿下做主就好,属下跟从!”
破旧的柴房可不像冬初口中所说,阮棠被打,阮沁儿嚣张,而是恰恰相反,阮棠毫发无伤,穿着一身清雅的裙子坐在太师椅上。阮沁儿跪在地上顶着跟猪头一般的脸,小声的啜泣着。
赫连衍跟着赫连寒不急不缓的来到柴房外,看见柴房内的场景,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凤眸之中满满是饶有兴味。
赫连寒站在门口一看,气的抬脚就要踹阮棠坐的椅子。
赫连衍适当的轻咳了一声,赫连寒抬起的脚硬生生的放了下来。
阮沁儿微肿的脸被眼泪蛰在脸上生疼生疼,见到赫连寒来,连滚带爬,来到赫连寒面前,抱着他的腿,也不求救,就凄凄哀哀的哭了起来。
阮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没听见后面刚刚的轻咳,更加不知道赫连衍来了似的,幽幽地说道:“王爷,妹妹心高气傲,认为我这个做姐姐的有意害她,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扔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妾身有通天的本事接指也得有手指头才行,不知道妹妹把这手指头扔到哪里去了,妾身对此深表遗憾,只能让妹妹残疾着了!”
阮沁儿刚想张口反驳,目光一斜,触及到站在阮棠身后不远处的赫连衍如刃的凤眸,顿时话语在咽喉中滚了一圈,没有滚出来。
赫连寒倒想把心爱的人抱在怀中好好安抚,但是他没有忘记身边有一尊大佛,顿时之间憋屈弯腰掰开阮沁儿的手,斥责道:“小小的妾室,竟敢跟当家主母动手,不知好歹的东西!”
阮沁儿从来都是被赫连寒捧在心间上,猛然之间被他这样斥责,傻了眼一般的看着赫连寒,不可置信:“寒哥哥……”
“别叫本王!”赫连寒出声越发冷淡:“不知好歹的东西,王妃给你续指,你却打了她!”
阮沁儿张嘴摇头,着急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打她,是她打我!”
赫连寒就算心疼的滴血,也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堂堂正妻,又是你的亲姐,怎会打你?”
“是啊!”阮棠抠着指甲,抬着眼皮问道:“我是堂堂的晋王妃,怎么可能不顾身份为难一个妾?倒是你,不知好歹的东西,王爷,妾身有些累了,回国色天香园了!”
赫连寒一听她走了,阮沁儿手指头不就彻底的接不上了,这还得了,马上转身软语细声:“王妃,不用跟她一个妾室一般计较!”说着转身对马管家道:“还不赶紧快些把沁夫人断指给找到!”
马管家连忙找人去在柴房附近翻找,阮棠悠然的站起来,对赫连寒道:“王爷,刚刚沁夫人,用手推了妾身一把,妾身差点摔跤,妾身在心里呀,就跟当初新婚之夜被王爷用脚踹了一样!生疼生疼拔凉拔凉地!”
赫连寒眼神寒了一下,靠近阮棠,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样?”
她绝对是故意的,她知道身后有赫连衍存在,故意在这拿乔,威胁他。
阮棠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阮沁儿,以同样的小声回道:“妾身不想怎样,曾经受过的耻辱,想讨回来而已,你想让她手指如常,就用力的去踹她两脚,不然的话,咱们一拍两散,我遵着长公主的意思,去国色天香园住着不走了!”
“你……”
阮棠作势就走。
赫连寒顾不得气,咬牙切齿:“本王答应你!”
阮棠边退边道:“王爷,请,千万不要这样妾身一身血!”
赫连寒双手攥的咯吱作响,回头看了一眼赫连衍,赫连衍眸子沉似海,死寂一般的盯着他,仿佛无声无息给阮棠撑腰一样。
他没得办法,抬起脚,一脚踹在阮沁儿身上,阮沁儿自小娇生惯养,脸被打二十几下已是极限,现在又被一个大男人十成十的脚力踹,顿时一口鲜血吐出。
阮棠见他踹第二脚的时候犹豫,举起了两个手指头摇了摇,赫连寒不得不踹第二脚。
第二脚踹完,慕一鸣一声惊呼:“王妃,这个是沁夫人的手指头吧?”
装模作样一看就知道手指头是被他藏起来了,阮棠一看如获珍宝,“的确,就是沁夫人的!王爷您赶快让开,妾身给她接指!”
赫连寒看着吐血的阮沁儿,心就像被人片片凌迟,不断的告诉自己,待它日会好好的弥补她,一定会让阮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劳烦阿慕把沁夫人给本王妃提进来!”阮棠对着慕一鸣吩咐道,慕一鸣拎起阮沁儿就跟提小鸡似的。
赫连寒气得脸都绿了,不敢当面再得罪阮棠,生怕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阮沁儿吐了一口的鲜血,浑身散了架的疼,她怕阮棠对她下死手,拼命的连连向赫连寒递眼色求救。
赫连寒当然看到了,把心一横,扭过身去不看她的求救。
慕一鸣把阮沁儿重新拎进柴房,“砰一声!”把柴房破旧的人关上。
阮沁儿被粗鲁的丢在了地上,阮棠提起裙摆蹲在她的面前,抓过她的手。
阮沁儿能屈能伸,现在落在阮棠手上,哭泣起来:“姐姐,妹妹错了,妹妹不该挑衅姐姐,救姐姐饶命!”
“现在知道饶命了?”阮棠用手使劲的戳在她已经被包扎好的小拇指上:“早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没事好好的做你的妾,安分点,不然下次就直接要你的命了!”
不再流血的小拇指,被她戳的直流血,痛的阮沁儿差点昏厥过去,“妹妹知道了,妹妹从今往后,绝对好好侍奉姐姐,不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别介啊!”阮棠嘴角划过一抹阴沉:“你可以不对晋王有非分之想,你可以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啊,你没瞧见今天太子殿下,故意来看你的吗?”
阮沁儿突然狂跳起来,那样俊美妖治的男人,若是眼中只看到自己,不在乎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将来他继承大统,那自己岂不是……
阮棠见自己在阮沁儿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便从慕一鸣手中接过断的小拇指,直接把她包扎好的小拇指,重新割开,一点一点的接上,整个过程没有用一丁点麻沸散。
为了不让她昏厥过去,忍受着十指连心的疼痛,阮棠特地用针封住了她的穴位,强势让她清醒着。
整整用了大半炷香的时间,才把他的手直接好裹好,而后淡淡的提醒她:“不要碰水,一见水就腐烂,到时我也救不了你!”
阮沁儿就跟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透的,不住的点头。
阮棠甩了甩沾上血的手,站起身来,慕一鸣打开了房门,阳光倾泻进来,照的阮棠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让外面的赫连衍一时之间看痴了,嘴角的笑意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深。
赫连寒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往里面冲,阮棠走出来这才假装看见赫连衍,冲他微微行了个礼,对赫连寒道:“王爷,妾身被劫匪劫去,身心有些不爽,想去国色天香园遵照长公主的意思,住上几日可好?”
这不是商忖,这是告知。
赫连寒现在巴不得她赶紧走,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面上还是带着些些不舍为难:“既是长公主之意,王妃便去吧,多带些银两过去,不能让国色天香园亏了本!”
阮棠心中一喜:“妾身谢过王爷,妾身先行告退!”阮棠生怕他反悔,带着慕一鸣和冬初迅速的离开。
径过赫连衍身边的时候,对他挤了一下眼,脸上狡猾奸诈表现的淋漓尽致。
赫连衍手慢慢的捻搓起来,特别喜欢她狡猾两面三刀像小奶猫一样奶凶奶凶的对别人撂爪子。
曾中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觉得周身气温巨降,冷得他直打哆嗦,总觉得自家的主子在暗中要使坏一样。
阮棠带着慕一鸣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了王府的库房,让冬初叫上秋衫拿上了盒子,整整把王府库房值钱的玩意儿装走了四大盒子,然后大摇大摆的带着他们离开王府,去了国色天香园。
守着库房的奴才去禀报的时候,马管家吓得腿都软了。
而赫连寒正在清香园哄着阮沁儿,他的考量就是阮棠不在王府,阮沁儿就不需要再柴房继续受苦。
马管家不敢进去打扰,来回在清香园里走动。
阮棠带着三个人走出晋王府,在街道的拐角,看见一辆低调的灰色马车,赶马车的人换了一个,也不妨碍阮棠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赫连衍。
她无视马车,用两条腿朝前走,马车随着她而走,赫连衍清冷的声音隔着马车透了出来:“今天晚上去哪里做坏事儿?带上孤可好?”
阮棠翻着白眼:“晚上就夜宿国色天香园,哪里也不去,太子殿下还是好好查案去吧,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太子殿下东宫之位不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赫连衍发出一声轻笑,清冷的声音低沉爱昧:“长夜漫漫,寂寥无比,午夜孤过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