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
冰香伺候苏璃月起床,一应梳妆整理都是做的非常妥当,没有丝毫含糊之处。
苏璃月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不张扬,倒也不是礼数,现在她毕竟还是相府的女儿,而非摄政王妃,该是要收敛的地方,到底应该收着点才是。
等到早膳用过之后,苏璃月原本想着不过是进宫赴宴,也顶多就是在恰当的时候过去,只要不迟了,一应妥当,可早早地,相府门口,宫中就派了车马过来接她。
苏璃月也没有多想,随行只是让冰香跟随,便上了这宫中的马车,径直离开了相府。
冰香坐在这马车里,看着面前自家小姐,心中还是有些为难的,就连这马车好似都比寻常之时,相府之中的马车要有几分不一样的奇怪之感。
苏璃月注意到冰香那拘谨而显得忐忑的神情,便道:“左右不过就和寻常相差无几,又何必这样紧张呢,这皇宫之内虽然有些不同,但总不至于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冰香听着这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便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忽然心里面有点……”
“无碍,不过只是去参加一个宫宴罢了。”苏璃月说的很淡然,其实,到底也是明白的,毕竟从前的苏璃月是什么状况,不过是表面看着没什么状况,可实际上,处处都是被拿捏的所在,压根就是由不得她,冰香跟随在苏璃月的身边,自然是一应之事就更加身不由己了。
冰香原本是凝涩的神情,现在又舒缓几分,只是开口对着跟前的人言说着,“嗯,奴婢明白,现在奴婢知道,只要是跟随在小姐的身边,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无碍的,对于这里面的事情,压根就是不用去担忧的。”
苏璃月对于冰香的这些认知,从一开始,她就是明白的,到如今的杨氏等人都已经摆脱掉,再加上过两日便是要嫁入摄政王府,哪里还有什么别的问题需要去担忧操心的,全然是不用费心放在上头的。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不要再这幅表情了,在宫里若是让人看出你这幅样子的话,可得要遭人闲话了。”
“是,奴婢明白。”冰香认真的应着。
苏璃月也没有拿着这些细说,毕竟该知道的都知道,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到底这来接她的马车是太后派来的,倒也不用在宫门口下来,径直之间就往太后娘娘的到宫中而去。
马车停下之后,已然是有宫人在这里等候,等到这马车的帘子掀开,宫人立马就上前搀扶着苏璃月从马车上走下来。
苏璃月头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稍显陌生,这第二回再来,可就大不一样了,而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冰香,上次的时候都只能是在这外头候着,如今冰香是她的贴身婢女,现如今这些都是已经变了,有些意思的。
如此看来,和他们所说的那般一样,在这里头所存在的那些,都是摆在那里明明白白的,这都是确切的,没有偏差的,已然是确定的把她放在这摄政王妃的身份上了。
苏璃月在前头宫人的引导下,走到这殿内,看到那正位之上坐着的人,上前之间,见了礼。
墨婉嬿目光看着跟前的人,“免礼便是。”
“谢太后。”苏璃月站起来,看到旁边的宫人搬过来的凳子,在那边坐下来。
“今儿个再入宫,再见到哀家,不知道,你是何想法啊?”
苏璃月缓声一句,“太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是让臣女敬畏的太后娘娘,和第一次抱有的心情是一样。”
“若论家礼,很快,你便是哀家的弟妹了,若遵夫家,你得随他一般叫哀家一声长姐。”
“太后娘娘言重了,就算是摄政王见到太后,自然也得是先君臣,后姐弟,这才是真正的皇家规矩。”苏璃月缓声说着。
墨婉嬿看着眼前的人,浅然一笑,“虽说和头一次见到哀家是一样的所在,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点,确实比头一次更加从容了,也好,今日左不过就是正值这端阳佳节,只是宫中家宴。。”
苏璃月缓缓回应着说道:“正所谓是一回生二回熟,头一次和第二次,总得有几分的变化,才算是合适的,若这人总是没有一点变化话话,岂非太过于刻板了?”
墨婉嬿凝视着眼前的人,然后随之一句,“也是,总该要有几分不同的变化看到,这人才是有意思的。”
话落之间,忽然听到外头进来通传的人,“太后娘娘,外头荀太妃和晋王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苏璃月见状,在旁边倒是要站起来,可是忽然上位坐着的太后凝声一句,“若兰,你带璃月去宫中走走吧,如今时气正好,御花园的景色不错。”
对此,苏璃月也是明白,不过不得不佩服这太后的心思,不过微妙的小动作,这都还未出现一丝丝的端倪,就已经被事先觉察,厉害。“那,臣女就先退下了。”
苏璃月在太后的贴身宫女若兰的带引下,从这殿中走出来,而后,在殿门口直接碰到的两人,苏璃月放眼看过去,这荀太妃的装扮,是非常素净的,而这晋王倒也不显招摇,看来,先帝这位皇长子,现如今在这局势之下,母子两人都是非常谨慎的度日,任何一处都不能有偏差出来,果然,太后对于这些的拿捏都是非常的精准,任何有可能出现状况的,那都是会死死地掌控在自己的掌中。
对此,苏璃月也没多说,随在这若兰的身后,从这殿内走了出来。
殿内。
荀太妃走上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君燊亦是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墨婉嬿凝声有,“哀家特意和你说了,今儿个是端阳家宴,自是一家人一块吃个饭而已,并不为其他。”
荀太妃回应着说道:“太后虽然如此说,可礼数不能少。”
墨婉嬿看着眼前的人,“哀家也知道你心中对这些是有心的。”
君燊对着面前的人,回应着说道:“今日入宫同母妃前来给母后请安,还未去见过皇上,母后,那儿臣先去了。”
“也好,你们兄弟倒是有话说,哀家便和你母妃说说也就是了。”
“儿臣告退。”说着,君燊便从这殿中退了出来。
等到君燊走后,荀太后看着上座的人,便道:“刚才瞧着那走出去的人,倒像是苏家那位,是太后娘娘为摄政王选的王妃。”
“可不就是,璃月这丫头啊,挺不错,哀家当初为哀家这个弟弟选择王妃的时候,是确定瞧着不错的,虽说后头的种种出来,总有些风云之说,可如今看来,倒是不错的很,你瞧着如何?”
“第一次见,既然是太后娘娘选中的,肯定错不了,世人看人看事总是只看表面,不够透彻,怎及太后娘娘心思独到。”荀太妃回应一句。
“心思独到又如何,到底还是有许多的不得已,总归受限制的远远不像看到的那样简单。”
荀太妃听完这话,照常的说着,“限制,太后娘娘如今可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皇上的嫡亲母亲,高高在上的太后,所谓的限制那也只是暂时的限制,而且,太后娘娘肯定有挣脱这限制的法子,只不过一切都还未妥帖,不过是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墨婉嬿凝然一笑,倒是将这些话都转开了。
……
这边,苏璃月随着若兰走着,到了这御花园中,果然是这皇家御园,自是不比外头寻常。
只不过,苏璃月现在对于这些景色倒是没有太多的留意,反倒是将思绪留在刚才见到的那位荀太妃和晋王身上。
苏璃月顺口一句,对着面前的那个若兰说道:“这位荀太妃瞧着都是装扮素净的很,倒是不像太妃该有的身份似的。”
若兰听到这一句,说道:“小姐瞧着,太后娘娘装扮,可是该有太后的那份,只因在这宫中,太后娘娘崇尚节俭,一切都应该去奢从简,只要不失了体统,恰到好处便是最得宜的,就好比今日小姐您这一身装扮,若真论起丞相府嫡长女该如何装扮,想来也不限于此吧。”
“倒是我玩笑了。”
“小姐倒也没有,毕竟宫外和宫中大有不同,所以小姐理所当然认为,在宫中的所有,都理应用到最好,不过,等到小姐以后成了摄政王妃,有了诰命,自然日后往来这皇宫之中,知晓的多了,也就看的明白了。”
苏璃月应着一声,没有多言,只是这刚从这石子路的一个拐角走过去,迎面就碰到走过来的人,无疑正是那位晋王——君燊。
若兰直接唤了一声,“晋王。”
就在苏璃月正欲开口的时候,那迎面走过来的人,直接上前躬身见了礼,开口换了一声,“舅母。”
“啊?”苏璃月诧异,叫她‘舅母’有没有搞错,她这副身体原主的年级不过十六,听闻这位先帝皇长子已经成年,这辈分是不是有点过了。
若兰一听,不免笑了,“晋王如此称呼,倒是一时没让奴婢反应过来呢,不过合该如此。”
君燊目光落在苏璃月身上,说道:“苏大小姐即将是摄政王妃,摄政王是母后的亲弟弟,本王称呼摄政王一声舅舅,自当称呼苏小姐一声‘舅母’。”
苏璃月听着这人言说解释,总觉得有些别扭,还有就是君燊忽然的出现,更是让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