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在吗?”我有点抽泣的说,目光一直在寻找活下来的虫儿。
所幸这场灾难还有幸存者,那是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幼虫,因为体格痩小,才逃脱掉死神的魔爪,虫儿们眼睛都还没睁开,看不到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真可怜,在不记世事的阶段就失去自己的亲生父母,往后的日子就让我来照顾你们把。
我有能力给予虫儿们食物,但没有办法亲自喂养虫儿们,也认清了自己没能力去保护。经历了这次挫折,心情渐渐变得格外沮丧,没什么动力再吸取养分,生长绿叶也变得非常缓慢。从那之后,无心再享受雨露,唯独伴晚的冷风能让我有一丝迷恋。我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也沉陷在悲哀之中,仅靠着心里短暂的阳光抵挡无限的风暴,迷茫得只剩下一点点希望。
最初的梦想该动摇了吗?不,无论多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把辛存的四只幼虫当成了我的孩子,还给它们各自取了个名字,往后努力生长更有营养的绿叶给虫儿们吃,只为了它们能够快点长大,愿苍天不负有心树。等虫儿们长大之后就让它们自己去寻找安全的地方吧,毕竟...我只能成为虫儿们的悉地,更适合成为鸟儿的家吧。
“等到你们这些小家伙长大后就会明白。”
在悲苦循环中,心情不知不觉平复了些,看到日渐长大了的虫儿,倒也欣慰。
“生活,努力过吧。”
所谓父母看着孩子长大,那过程真的充满很多很多留恋,喜怒哀乐的表情,我都是第一个看到的,从小小的形态长到拥有健硕的身体,叫做一种回不去,我既是虫儿们的父,也是虫儿们的母。
从小到大,我对孩子们的管束相当的严厉。只要它们爬得远了一些,立刻被我严肃的语气吓了回来,有任何安全隐患的我都考虑得无微不至。
“我们不就是去附近散了个步,至于说得那么严重嘛?”
尽管孩子们时有抱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只知道虫儿们的生命对我来说最重要。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能不能乖一点啊,想让我再...?”
“再什么,您倒是说呀,每一次都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听您的是为了什么。”
我有些恍惚的说着:“想...想让我再生一次气吗,你们这些瓜娃子,还用我说。”
我哪可以说呢,孩子们,这一点我从不要求有谁能够体谅,也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亲生父母,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们这些小家伙。
如果命运随风,那么我真的想化为尘埃,无牵无挂的飘荡。
孩子们越来越大,我的心更加担忧着,说不定哪一天凶狠的鸟儿又来了。该让它们何去何从呢,去别的地方就真的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吗?尽管这条末路上,还有许许多多的虫儿遭受灾难,我不管,我只要从我这离开的虫儿能够永远好好的,就够了。在我又迷茫的时候,我在虫儿们身上看到了希望,就是成长的象征。因为它们对待生活中的一些问题,逐渐有了自己的见解,感受和感悟。
该让它们...,不,还小屁虫呢,告诉自己别想得太快了,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要让它们先接受我的考验才是,要是能通过考验,再让它们...
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首先,考验虫儿们的爬行能力,我选择在树的最顶端上的绿叶为最终要达成的目标,上面生长着最肥美的绿叶,
刚开始的时候,不知要从何跟虫儿们说起,我想了好多种开场白,却怎么说都觉得不合适。
“孩子们,让你们玩个游戏如何呢?”不,要是让虫儿们当做是游戏,肯定会有些随意。
“孩子们,既然你们这么大了,而且还那么懂事,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有最肥美的绿叶做为奖励哦。”不行,不能诱惑,再深的惑,总有一天会醒来。我希望在这条路上,它们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我希望它们现在就醒来,并且能够在披荆斩棘中,自己给自己坚强。
经过深思熟虑,我对虫儿们开了口:“孩子们,你也都长大,很多事只能靠自己了。”
“嗯啦,嗯啦,我们知道了,不用您说。”
“你们知道就好啦。”这些小家伙们,真不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衣食无忧的日子让它们过惯了吧,知道知道,谁不知道得靠自己。别说你们的亲生...有我这棵树给你们指点一二,你们偷着乐吧。往后真的靠自己了,你们才会懂得。
我让虫儿们享受我的最后一顿晚餐,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应该能在天亮之前把我的绿叶交给风,让风带走。只留了最顶端的绿叶给它们。但是我清楚,它们的所有,一定不应该只存在一棵树之上。
那个撕掉绿叶的夜晚,对我来说是很黑很暗的夜晚,在我快自残的时候,隐约听到它们在谈论着什么,我认真仔细的听着,第六感非常不安。我想去询问一番,却没有勇气。还是赶快把,在天亮之前...只要考验它们是否能让我真的放心,对,等那些小家伙们...就到我了。
我忍过了千分疼痛的夜和风雨交加的天。终于迎接天明,也即将迎接一无所有的自己。
“小蕤,小蕤,我携带风雨只为给你一个适合你的黑夜。”末路,我的父母。能听您一句话真的不容易,其实是我内心的声音。
第二天的太阳,同心中的悲歌升起,看着虫儿们熟睡的模样,无奈此生彷徨。想要的东西,暂时不能一直拥有,以后也是。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可不能像往常一样让它们睡到自然醒。于是我哼起了小摇:我是一棵树,(大声)虽然确确实实的没有树般光荣,但是我有风儿吹不灭的影子;我爱的你们,过了今天就别想我,别回头...”嘿,小家伙们睁开眼了,花里胡哨的,故做翻身,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我不知道它们醒了似的。好啦,该醒就醒了,我的笑脸立刻变为严肃的脸,看虫儿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有点担心它们会不会全力以赴。反正它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我,要么勇敢的爬上去,爬上那根像浮萍一样无依的木枝,吃掉最后的绿叶,再离开我。
虫儿们醒了之后,好像还没有发觉我的变化,只剩最顶端的叶子够它们吃一顿,但能不能吃到还是个问题。
“就在昨晚,你们熟睡的时候,我的叶子全部被摧残了,是凶恶至极的鸟儿把你们的食物毁了,以后要是遇见鸟,你们可要躲得远远的,知道了吗?”我给虫儿们编了个谎言,更是安慰自己别太怪自己。
喜欢搞怪的“灵儿”(老四)说了一句:“那您再长点出来呀,我们可以等达,哈哈。”呵,真佩服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得不说心态真比我好多了。
不悲不喜的“沟儿”(老三)说了句:“放心,我们会有得吃的,不是靠自己吗。”嘿,最不用我操心的果然是你。
暴躁易怒的“安儿”(老二)说了句:“该死的鸟儿,你们给我等着。”唉,如果我是鸟,无论你在何方,我都会去找你。
只有沉着冷静的老大“全儿”在一旁默不作声。我对“全儿”说:“只有顶端上的叶子了。”
“嗯,我们的亲生父母也是被鸟儿杀死的吧。”
我愣了,像突如其来的冰雪把我冻住又瞬间破碎,我为什么要编这个谎言。
“其实昨晚就是在淡这个话题,我们的父母为什么是树。”
“心中有万千诉说,到后来就不想说了,对,鸟儿杀的,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们的父母,对不起。”
“但您也是我们的父母,感谢您。”
“感谢您。”四兄弟齐声说。
这种场景会昕然泪下也是很正常的吧。但我经历过了,这次我忍住了懦弱的眼泪,拥抱坚强的自己。
看来你们也早有察觉了,我真的很想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害怕有一天你们...所以我故意对你们说慌,叶子全部是我自己撕掉的,你们现在怪我吧。
“平时不听您话,我很抱歉,但是我可以为了您甘愿赴死。”“沟儿”不露声色说了这句荡气回肠的话。傻孩子,我愿你死不为我,为远方。
我盼望你们拥抱理想的忠贞,不会被现实掩埋。不要无奈,因为孤独的虫,定有大树期待,此生将要与你们别离,我们都有感慨。
“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全儿”斩钉截铁的说。
此时“灵儿”在不知不觉中以爬上了顶端,并且顺利吃到绿叶,不愧这名字的寓意。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灵儿”咬断枝头,带着绿叶沉重的朝它的兄弟们走来.
“灵儿你小心点,慢慢下来”。三兄弟齐呼着。
“没事,看我给你们摘的绿叶哈。”
没想到“灵儿”都可以轻松的爬上去,看来是我多虑了。
接下来到“全儿”了。
“你们看我的吧,我一定把上面那些都啃下来给你们吃。”
我有点担心木枝会不会被压断,因为“全儿”的体质比“灵儿”要重。该放心吗,唉,反正就要离别。
就在这时,听到了一声鸟叫,我的心像突然被铁锤砸了一下。我呼唤:“全儿,快点下来,你们都先躲起来。”焦急万分,如同生命的最后一刻,紧紧抓着你的手,拼命呼唤你别走。
糟了,来不及了。
“全儿”看到了凶神恶煞的鸟儿,与它对视了几秒,回过头来对我说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来世,我还做你树上虫”
往事再显,鸟儿在我面前厮杀了“全儿”。
这一年盛夏,我明白了永恒的悲伤。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你别来。
或是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