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还真是说话算话,回到地里之后就捡起背篓,认认真真的捡麦穗稻穗。陈阳被儿子突如其来的懂事吓到了,一把拉住他:“瑜儿,你怎么突然干起活来了?”
陈瑜认真的回答道:“爹,我以后都帮你们干活!宝儿弟弟才五岁就帮着家里干活了,我也要帮你们干活!我也要做懂事的孩子!”然后仰着脸一副等夸奖的样子。
贾氏在一旁听大孙子提起陈宝,不屑的撇嘴:“就那么个痨病鬼,你跟着他能学出什么来?我可告诉你,你以后给我离那个小崽子远远的!看着吧,这一家早晚得饿死!”
陈大柱这时候都听不下去了,不等儿子开口就打断了贾氏的话:“够了!你还想让村里人看咱们老陈家的热闹吗?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更何况老大老二还是亲兄弟!”
贾氏冷笑一声,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陈大柱并没有听清楚,奇怪的回头看着贾氏:“你刚才是不是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清楚啊,你再说一遍!”他是真的没听清。
贾氏这个时候却是迅速的闭着嘴,无论陈大柱怎么说,都不肯再说第二遍了:“我什么都没说,你可能是听错了,还是赶紧干活吧,这么些庄稼还没收呢,说什么话说话!”
陈阳看着贾氏一副极其不屑的样子,心里不由的一阵不舒服。再怎么说陈升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娘对升子怎么就这么不喜欢?他倒是真没有往亲不亲生这里想,单纯看不过眼。
“娘,我看瑜儿自从到弟妹那里去上课之后,整个人比以往懂事的多了!你也不要老是针对弟妹和二弟,我觉得弟妹是真心真意的想和升子过日子的!”陈阳说道。
听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竟然还向着别人说话了,贾氏心里那个不舒服就别提了,嘴上也就没了把门儿的 ,不依不饶的骂得不堪入耳:“你还替那个不要脸的说话!”
“陈阳,你好歹也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跟你爹费尽心思把你拉扯大,你倒好,现在还向着别人说话?周晓晓她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皮的,我要是她早扎茅厕里了!”
“周晓晓那种不知羞耻的下作玩意儿,也配教导瑜儿?可别到时候瑜儿对他这个婶子孝顺地像亲娘,可不知道他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了!”贾氏声音极其尖锐难听。
陈阳听的浑身难受。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瑜儿这些天一直都是跟着弟妹学认字的,可是因为爹娘不喜欢二房,所以不管是陈阳还是马氏,都十分小心的没有提起过。
按照娘的意思,她这是认定了瑜儿一定会被弟妹教坏了?到最后瑜儿定然会不认亲生爹娘?这是什么歪理!陈阳火冒三丈,割麦子的手上更是添了三分力气,刷刷作响。
陈瑜不知道奶奶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奶奶一直不喜欢二叔和婶婶,同样也不喜欢宝儿弟弟。看着奶奶阴沉的脸色,陈瑜下意识地闭了嘴,不敢再往下说。
周围有人听到了贾氏的话,自然也有人为周晓晓抱不平:“大娘这话说的!我看瑜儿这孩子倒也真是个认真好学的,说不定将来也能考个状元以后,你可就是状元的奶奶了。”
贾氏这个时候心里正不舒服呢,就算是对方说的是好话,她听着也觉得心里别扭,而且是怎么听怎么讽刺。忍不住道:“跟着那个女人能学出什么好!还考状元呢!做梦!”
陈大柱刚要说话,就听见陈阳重重的把镰刀扔进地里的声音,心里一沉。果然,陈阳一手拉起了儿子,双眼冒火的看着贾氏:“既然娘不稀罕,那咱们就早点儿分家吧。”
“该给娘的东西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但是我只想过个清净的日子!日后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打骂声中长大,娘还是给我们一些自由吧!”说完拉起陈瑜就离开了。
贾氏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儿子说离开就离开了。她回头看看那些看热闹的人,脸上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了,破口大骂:“像你这种崽子……”
“行了!整天就知道找麻烦,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眼瞎娶了你这么个毒妇!老大,老二如今都跟咱们离了心,你高兴了吗?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你满意了?”
陈大柱也重重的把镰刀扔在了地上。丢人!简直是丢了大人了!他当初怎么就听了娘的话,娶了这么个毒妇!如今搅得家宅不宁不说,两个儿子也全都跟自己不亲近了!
“这,这能怪我吗?老大不是不知道,我跟老二还有老二娶的那个媳妇向来不和!那个姓周的女人我看见就烦,更何况如今我也拿捏不了她!”贾氏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儿子跟我们的关系如今是一落千丈!我陈大柱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两个儿子,你总不能让两个儿子都离我远远的吧?贾桂花,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看着陈大柱痛心疾首的样子,贾氏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是我没有良心吗?是你这两个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你是被婆婆逼着娶了我,活该你现在家宅不宁的!”
在地里干活的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秘密,陈大柱这老头子瞒得可是够紧的,这么些年他们都没人知道呢!众人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
“你,你这个毒妇!”老爷子气的差点儿没晕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贾氏的老脸上。贾氏当然是不甘示弱的,两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难舍难分的,众人看呆!
突然,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嗓子:“别太热闹了,赶紧去把这两个人拉开呀,不然的话就要打出人命来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吵架!”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去劝架。这个时候地里真的太多人了,所以也是相当热闹,周晓晓和陈升就在旁边站着,两人却谁都没有出手,陈宝乖乖的躲在父母身后。
“哟,陈升,你们俩在后面干什么呢?要知道打起来的,可是你亲生爹娘还不赶紧上去劝劝?”李小英这个时候依然是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作风,连讽带刺的。
周晓晓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我们当然知道是我们的爹娘,看你这么着急,还以为是你爹娘打起来了呢,要不然你还是先上去劝架吧?劝不了就赶紧闭嘴!”
嘴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周晓晓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甚至有责任去研发一种非常有用的针线了!缝起来就打不开的那种!她双眼冰冷的看着李小英,这个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正当大家热火朝天的时候,陈阳居然拉着陈瑜又走了回来。只不过这一次陈阳十分干脆的将两位老人拉开,然后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爹,找村长来分家吧!”
陈大柱这个时候简直是目瞪口呆,显然是怎么都没想到大儿子,居然是说真的,期期艾艾的问道:“老大,真的要分家吗?爹娘岁数都大了,你是不是……就算了吧!”
“爹,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如果你们骂我的话怎么骂都行,可是你们不该骂我儿子!就算你们是我爹娘又怎么样?是我爹娘就可以诅咒我儿子考不上状元吗!”
自古以来,孩子都是父母的逆鳞,不管到什么时候也是这样。陈阳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和疏离,显然心里已经是下定决心了。贾氏嚎叫一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大!我要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放在茅厕里溺死!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把我这不孝顺的儿子活生生劈死吧!你把我老婆子带走也行啊!”
贾氏用力的拍着身下的图,不一会儿居然拍出两个大坑来。周晓晓在后面看的简直就是满头黑线,没想到自己这个婆婆战斗力还真是挺强的,就算是面对大哥也是一样。
陈阳头疼的揉了一下额角,根本就没有走过去将贾氏扶起来,反而十分失望的看着她:“娘,你心里是不是只有自己,就连我们这些儿子孙子都得往后靠!是不是!”
“你虽然生养了二弟,可是对二弟不好!二弟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甚至不吃饭!这究竟是为什么?娘,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只要你自己生活得好就可以了?啊!”
陈阳通过这些日子的事情,是真的对自己这个老娘失望透顶了!在娘的眼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娘一个人重要!哪怕自己和二弟师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同样不重要!
“娘,我累了,儿子真的累了!今天要那么分家,我带着孩子他娘和瑜儿出去另过,要么……要么我就跟你们写下断亲书!”陈阳是真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