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看向门口,原来是那华山小子去而复返,竟还要动手为这店家出头。
“阁下还请将银子交与掌柜。”
“娘的,真以为老子不敢惹华山?还真把自己当名门弟子?小的们,把这崽子剁成八段,扔回华山!”
“马帮子弟,厚颜无耻,屡次辱我宗门暂且不提,还欺无辜店家。不知举头三尺而有神明,杀人越货,罪行昭昭,其恶,当诛!我华山弟子仗剑,便该杀尽此恶!”
华山快剑,潇洒俊逸,流水行云。剑如老林归虎,龙出浅滩。
剑瀑一时明了整个小店,这乌合之众打家劫舍还成样子,不过一身蛮力,哪里是武者对手。
那头子刀还未起,便被一剑削去头颅。杨子化手无分寸,杀得肝肠满地,红白紫靛黄触目皆是。
再看那店家,吐得昏天黑地,惊魂不定。杨子化搜来金银细软,取八十两交与店家,叫他早早逃命。
又搜出酒囊,将自己几个囊中清水倒个干净,尽灌满了好酒。出来一看,见那强梁不知从何抢来破驴车。
将尸体搬了上去,扛上几把朴刀,找来油纸包了桌上几大块牛肉,喝着酒,大笑而去。
路上将华山马儿放回,马儿撒欢的自顾自跑回华山去了。老马识途,也不必费劲儿找马帮老窝,胯下马自己个儿就带着杨子化望马帮而去。
到了马帮,已是更深露重,帮内灯火通明,周围黑得不见五指。
“来者何人?怎闯到了我马帮地界!”
“受死便是,聒噪至极。”
杨子化痛饮囊中美酒,醉意更浓,塞下牛肉,一刀便砍了守门小厮,大笑引着驴车,驾着马,奔进了马帮。
一手朴刀当真是所向披靡,借着酒意竟无一合之敌。痛饮手中美酒,傲立敌营,大笑不绝。
真真切切是十步杀一人,马帮子弟不敢怠慢,叫了寨主。
“阁下何人,因何来我马帮杀人?我马帮虽是盗匪强梁,但也不是任人欺侮。今日若不划下道来,阁下怕是难出我这区区马帮。”
寨主姓李名邝,中原人称李九爷。九爷原不是马帮中人,前些年行至这中原驿道,遇上马帮劫财。
李九爷何等人物,一身功夫哪是常人能敌。当即杀了马帮头子,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落草为寇,一统马帮,成了此处寨主。
“不必多言,马帮多行不义,今日当以血相偿。”
杨子化喝了个大醉,豪气干云,平日里师兄师姐循循教导忘了干净,本着除恶务尽,竟不把九爷放在眼里,提着朴刀便大开杀戒。
李邝气愤难当,更不在多言,挑起长戟,下了死手。
华山剑法纵然精妙,然杨子化才粗学了几分,哪里是这江湖有名的豪杰对手,不过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扫在地上。
“我道是什么玩意儿,原来是华山崽子。高亚男那小娘皮还敢来惹老子,你个不长眼的死东西,也不看看爷爷手上几条华山人命!”
杨子化陡然酒醒了十分,一看自己竟自投罗网,孤身到了这尴尬去处,饮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看李九爷提戟而来,胸中气血翻涌,内力十不存一。杨子化只得惨笑,这才出华山,竟就要折在此处。
还什么少年侠客,不过一腔热血,愚者而已。
心下虽悔,然傲骨凛凛,怎能屈降此辈。唯有抽出华山铁剑,站定身子,含笑赴死,方保得华山弟子颜面。
“九爷,九爷!陆展鹏那厮杀将上来了!这小子心肠忒毒了些,竟引着那帮杂碎上来,一心要将咱置于死地。”
来者不知怎地,吓得面无血色,肝胆欲裂。再看那李邝竟也慌了神,提戟欲杀杨子化,然已有人轰破山门,万箭齐至。
李九爷胡乱一劈,转身上了那汗血马,一帮手下哄散,慌不择路,不知去往何处。
来人多不胜数,几番箭雨过后,纵马长驱直入,手中斩马刀凶险异常,一刀几乎将人斩作两段。
再看更有内功高绝者,飞身掷出暗器。疾风兼雨,流星赶月,马帮子弟无处闪躲,连同马匹被杀了个通透。也不知是被暗器所戮,还是血尽而亡。
杨子化抓紧时机,顾不上伤势,策马狂奔,趁乱而逃。
“李九爷!陆展鹏在此!老友拜访,何不前来一叙?放心放心,你这大好人头,老子一时半会儿还不得收去!”
忽有一对强将杀了上来,无数匪贼摆开阵势,当中一个汉子骑马上来。这陆展鹏生的当真英武,几乎要是两个杨子化的身板。还未运起功力,说话便振聋发聩。
李九爷一刻不停,扬起马鞭,更快了几分,幸而夜色沉沉,藏人行迹。
陆展鹏看自己个儿冤家对头逃得飞快,马帮诸多子弟非死即残,纵声长笑,志得意满。忽想起那华山小子,四下看时,早已无人。
“奶奶的,穷寇莫追!小子们,回窝!吴老瞎子,你带一二十人守在落陵渡外,若见那华山小崽子,定要给他带来!切记莫让李邝钻了空子!”
一帮人来去无踪,只得眨眼功夫就顺着山道远去。唤作吴老瞎子那人领着人走得更快,一骑绝尘,如屁股着了火般。
陆展鹏叫人点了寨子,焰苗遇上火油,一下窜上去三丈高。陆展鹏再不逗留,上了驿道,左拐右拐没了影子。
李九爷率着心腹下人并未走远,这处山上哪人比得上马帮熟悉,偃旗息鼓埋伏林中,只听马蹄渐远,才从林中窜出。
九爷身中一箭,又受了数种暗器,藏在林中心揣忐忑还不觉得。如今一出林子,心下少安,林中蛇虫鼠蚁咬得疼痒难耐,上手一抓生疼,坐立难安。
九爷心下愈急,恼羞成怒,也恐招来陆展鹏,心中郁郁。
“娘的,李安平,你带着三五十弟兄速去落陵渡,定要杀那小子!刘老四,快去叫我二弟聚齐马帮子弟,平了姓陆的山寨!其余人等,随老子去中原,老子要将那华山贼崽子扒皮抽筋,点上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