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死了,死在了自己18岁生日的这天。
破旧的桌子上还摆放着精致的蛋糕,这还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花了半个月工资给她买的。她从不怕死,说白了她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她的生活已经一片黑暗了,只是她有点放不下那个可怜又温柔的女人,毕竟她只有她了。
她的左手旁有把水果刀,上面染着刺眼的鲜血,旁边还躺个丑恶的男人,矮小的身上也是血。南念身上和那男人一样都是血,她白皙腹部有一个很深的刀口。
很明显她遭遇了什么,她是被所谓的“亲姐姐”蒋夏合害死的,那女人化着精致妆容的嘴脸还在她眼拂过,饱满鲜红的嘴角说
“南念,你这个废物,你跟你那J人一样。对,我怎么忘了毕竟你是那J人的种”。
南念从小听这种话听多了耳朵都起茧了,真的给不出什么反应,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浓密卷翘的睫毛安静的垂下根本看也没看她,昏暗的灯光打在她微卷的头发上,是很漂亮那种浅棕色。要是在阳光下,还会泛着淡淡的金色。
她遗传了那个女人所有的优点有过之而不及。蒋夏合看着她的头发,瞳孔里的嫉妒和怨恨如毒蛇一般毫不掩饰,哼这J人活不过今晚,只要没了南念,她的东西都得是她的,还有那个第一眼就让心动不已的男人也是她的,她势在必得。
她染着艳丽指甲的手拍了拍,“呲啦”破旧的木门推开,进来一矮小丑陋的男人,突出的眼球下一片青黑明显,张着一口泛黄散发恶臭的牙齿嘿嘿一笑。活脱脱一个地下老鼠,蒋夏合看了他一眼直觉恶心,但一想到南念马上要遭遇什么,心里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很明显男人是被逼急的狗,负债累累,这种没钱没地位的社会垃圾,只要给一点钱什么都能做。而且这么漂亮的少女没钱他也乐意。
南念听到这话睫毛微微颤了颤,纤细漂亮的手慢慢握紧,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钻心的疼痛传来,可她还是一点也没动安静的如同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将夏合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嫉妒,她倒是要看看这南念过会还能不能这般。
今天是南念的生日,她活这18年只过过两次生日,五岁的时候她感觉她跟别的孩子一样,一个美满的家庭,只是她很少见过她爸爸一个月很难见一次。但是每次见到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好看的裙子,所有她觉得她爸爸是爱她的。有时候她也会抱着那个女人问,为什么她爸爸这么忙,都不和她玩。
那个时候那女人只会摸摸她的头不说话,眼里有她那时看不懂的东西。到底是小,五岁生日那天她还满心欢喜的在门口等着,门开了。
可是迎接她的是一巴掌,五岁的她小小软软的一团,被打的直接滚在地上,脸颊接着肿了起来那女人跑过去一把抱着了她,她被扇的脑袋嗡嗡直响,费力的看了一眼,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蒋夏合,她穿着精致的公主裙躲在身后,抬着脑袋看她,然后她晕了过去就都不知道了。还只是五岁的她被一巴掌打的她右耳险些失聪。
辛好被送医院及时,但是那尖锐的指甲还是在她右耳垂的下方留了倒疤痕,结了疤肉粉的颜色很浅,但是她从小皮肤娇嫩是爱留痕的体质,一眼看去很是扎眼。
她摸了摸耳垂下那道浅浅的突起没有说话。在她那年幼的心里留了点什么东西,很浅但不容忽视刺的她疼疼的。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爸爸,她们出门有时会被指着脊梁骨,她身边朋友越来越少。
“现在的人真不能只看表面,平时可是高冷要死啊,天天一副清高的样,原来只是个表子”说完撇了她身边的南念一眼又说,
“表子生的小表子”。那个女人听了嘴角动了动终究一句话也没反驳,选择了沉默。
冰冷清高的气质在这几年被生活磨的只剩下安然。但是抓着她的手很是用力,她感觉到了疼。南念那时7岁,身高堪堪到女人的腰部,她在听到那句表子的时候终于抬眼看了那妇人一眼。她眼睛是那种淡淡的浅棕色,一笑起来弯弯的很是可爱讨喜,但是自从5岁生日那天再也没笑过,一直是淡淡的很是平静,如一潭死水也不为过。
但是她现在终于动了一下只是一眼,那妇人心里没由来的咯吱一声,一阵恐惧袭来。但很快被懊恼取代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瞪什么瞪,你.....”,还没说完,南念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冲了出来。猛地一下挣脱了女人的手向妇人冲了过去,带着点狠狠的味道像只不要命的小野狼。
妇人根本没料到平时沉默的南念,被指着鼻子骂都不会有反应。南念觉得她憋不住了,这两年的沉默隐忍,终于在这里爆发了。妇人那一句表子,女人更像是默认的不语,还有那抓着她生疼的手,像是导火线点燃了她心里那片平静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只有7岁,但南念觉得她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不要命一样对那妇人又抓又咬,那妇人的指甲划破她的脸,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她感觉到了疼又好像感觉不到。
毕竟只有7岁,南念再怎么狠也打不过一个成年女性,疼痛感袭来身体好像没了感觉。妇人尖叫辱骂声那样刺耳,她恍惚间感觉被人拉进了怀里,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哭泣声。
南念张了张嘴,很疼发不出声音,耳边的哭声那样清晰。为什么要哭呢,明明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早就不会哭了,她为什么还要哭呢,然后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女人以前是个大家闺秀叫南欣,家境很好。那个男人叫蒋齐一无所有,很狗血的剧情,她爱上了他,抛弃了所有。南念对那所谓父亲的脸很是模糊,直觉的男人很温柔总是小心翼翼,貌似长的也很好。每次见到他南念很是开心,小孩子难有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再然后就是五岁生日那天,女人爱的那个男人出现了。
可笑的是身边还跟着别的女人还带着孩子。颇有一副抓小三的意味。女人那漂亮的眼睛终于变了,绝望,嘲讽,最可笑的是里面还有着爱恋,她还在奢求着什么呢,直到南念被打,才渐渐消失。
蒋齐其实很早就有家室了,他很是会哄骗女人对女人很有一套,甜言蜜语加他那一副温柔的长相,没几个女人招的住。她母亲就其中一个,蒋齐是入赘到了蒋家,原因无他,无非是为了虚荣。女人应该是知道的,可还是飞蛾扑火。她是真的爱蒋齐,为她抛弃了所有,还有了她南念。
南念以前姓蒋,6岁的时候她自己改了姓姓南。
再然后7岁时发生的那件事,女人带她换了个城市B市,她是想带南念重新开始。找了份工资微薄的工作,女人应该是爱她的,为了养活她,一个大家闺秀生生被逼成了妇人。
女人带着她活着很不容易,南念有时候想她为什么不回去,毕竟是亲闺女,回去认个错总不会活成这样,可是女人倔的很。她的高傲是从骨子里透从来的,真可笑啊,明明是这么高傲的人被逼成这样,讽刺至极。南念看着她整天忙碌的背影,觉得可怜又可气,又觉得爱情真TM不是玩意,恶心而丑陋脏的很。
女人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生日这天花了半个月工资给她买蛋糕。“祝我们念念十八岁生日快乐”。
南念听到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鼻子有点酸酸的。女人接着便接了通电话老板让她加班。女人想拒绝,接着老板的咒骂声传来。女人看着南念满脸的歉意,道了个歉匆匆走了。
南念挺庆幸女人走了。现在她躺在地上,身上越来越冷,旁边还有具尸体。蒋夏合带人来就没想过让她有活路,把门守的死死的,她今天也没想着活,她现在转下脑袋都动不了,费力的看见了那个精致的蛋糕,她还没吃呢,忽然想笑,只是想笑。
她南念活了18年过了两次生日,一次被打了一巴掌一次却要死了,真讽刺。她抄起了本来要切蛋糕的刀想反抗。
不料那男的撞了上去,想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疼痛感袭来刀口刺穿了她的腹部,活不了她也没想活,她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只是有点担心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要什么也没有了。
视线渐渐变的模糊,看不清了,南念知道她马上要完了。
“砰”的一声
门被踹开,接着是蒋夏合的尖叫声。
都说临死前会出现幻觉,南念好像听见了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很大,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好像用尽所有。她好像被抱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那人的手指发抖很用力把她抱着。很温暖。她用尽力气勉强睁开了眼皮,接着有液体滚进了她的眼睛,很烫。
她最后看了一眼,是一双好看的红了的眼睛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叫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