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没想到会是你,因为一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我很诧异。
照片中的你却生生的站在一片草坪上,清瘦的身体好像会被风吹走,当时你的刘海就很长,长的遮住了眉毛,一双眼睛影藏在厚厚的眼镜框下面,两只手纠结的抓着衣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不上勉强,但总感觉有一些躲闪的意思。
室友当时也说没有想到,没想到你这副林黛玉般的身体中居然藏着那么大的力量,从照片上看,完全看不出来,杂志上那些优美感性的文字是你写的。
反差较大,使人不能遗忘。
所以我再次看到你才能想起你,只是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忆过去了,所以才没有第一眼认出你来。
只不过,四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当时的样子,还是那么长的刘海,那么消瘦的身材。
柳风说道这里,看着筱琪的身体一阵皱眉,意思很明显,你该增肥了。
筱琪只是低着头,从外边看不出什么表情,心思也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
“你喜欢我吗?”
“什么?”筱琪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曾经喜欢过我吗?”柳风的脸色一派冷峻,如此浪漫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简单、直接甚至说是粗暴,大煞风景。
“我、、我、、你、、你、、这、、”
筱琪脸色更是通红,这下连脖子都红了起来,大张着嘴,目光呆滞的看着柳风,怎么也没想到柳风会突然问这个。
他怎么可以这样问!
“你以前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为什么会写那么多关于我的文字,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偷偷的看我?”
柳风的脸孔停留在筱琪的面前,严厉的目光直刺入筱琪眼底的深处。
“啊”筱琪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又想跑掉。
可惜,命中注定他无法逃脱柳风的魔掌。
整个人又被柳风抓住,柳风用力一拉,筱琪便被他拽着转了个身再次面对柳风。
“你跑什么?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罢了!”声音又变的轻灵,带着一种不明的韵味。
柳风的面孔瞬间柔和下来,面色带着淡淡的忧郁,眼中是不亲不近的冷淡。
筱琪愣愣的看着柳风,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变脸变得那么快。
他学过川剧中的变脸吗?筱琪心中傻傻的想,什么也没看出来。
柳风转身侧面向筱琪,脸色上有一些说不清的含义。
“能麻烦你件事吗?”柳风轻轻的问。
“什么?”筱琪回过神来。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我一个人住了几年,家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我一个男人不会收拾屋子,看你的样子肯定很独立,想来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那就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吧。”
柳风说的很平淡,却有那么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貌似这是理所应当。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我又不是他的谁谁谁,我凭什么给他收拾屋子。
拜托这种事情能不要一脸严肃理直气壮的说嘛!
心中打定注意严词拒绝,展现一下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之时。柳风转身面向筱琪,脸上挂满了璀璨的笑容,一如当初在迎新晚会上弹钢琴时的笑容一样。
刚到嘴边的不行却变成了诺诺的“只此一次”
话一说完筱琪就在心里狠狠的埋怨自己
难道你还想要许多次吗?
苦命的筱琪一边在杂乱无章的衣物和杂物中奋力整理着,一边用凶狠的眼神凌迟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热茶看着小说的柳风。
柳风对于筱琪眼神中微不足道的杀伤力根本就是无视,时不时的摇头晃脑,神情要多惬意就多惬意。
眼中的笑意快要绷不住了,还时不时的抬起头“你又放错了,这个放这里,哪个放那里”
筱琪不由更是气苦。何苦来哉,都怨自己。
话说这家伙的家还是蛮大的,地段也不错,就在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边上,离着自己打工的报社也近。
什么人啊,一个卖爆米花的居然住着那么大的房子,想起自己租在郊区的小小出租屋,筱琪就是一阵气苦,自己每天上班都要一个多小时。
筱琪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不淡定,看着满脸欠揍表情的柳风,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但是为什么自己一贯平淡的带着距离感的内心今天会这么激动,心跳变得那么快。为什么自己变化那么大,大到自己都觉得陌生。
明明自己很无辜的被抓来做苦力,却不觉得勉强,反而有一些欣喜。
哎呀!自己到底怎么了,算了,不管了。
柳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三年前,再也没有笑容的自己,今天却忍不住的一直在笑,看着面前卖力收拾屋子的筱琪,看着她笨笨的样子,自己总会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轻松,总是忍不住的想逗弄她,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或者现在受气包的样子,总会感觉一阵的心喜,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三年了,三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高兴了,三年来自己都是一副颓废的样子,自己的内心一直在隐隐作痛,心里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
一直无法忘记父母,无法忘记馨雪,三年前的那一幕不停的在面前再现,一次次的带来无法言语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见到筱琪之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再也没有心痛过。
早已忘记的快乐的滋味,是那样让柳风着迷,无法形容一个从无边的苦海中挣扎的人,对于快乐和幸福的执着。
原来快乐的滋味如此美妙,如同毒品一般使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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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个家伙的卧室吗?
这个家伙,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家伙”这种不礼貌的称呼方式呢。
望着胡乱堆放着衣物的大床,这就是他的床铺吗?
我能感觉到他的悲伤,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我的心能感觉到他的心一直在流血,那种痛自己无法感受到的。
每当夜晚降临,他就是在这张床铺上治疗一天的伤痛的吗?
多少个夜晚,他就是在这张床铺上辗转反侧的吗?
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一下烟头,是他在伤痛不能自抑的时候麻醉自己的吗?
他究竟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记得以前他从不抽烟的,现在烟头却堆满了烟灰缸。
筱琪轻轻的抚摸着床铺,感受着上边的温度,其实早已冰凉。
冰箱里面没有什么饮料和零食,厨房的垃圾篓里最多的居然是泡面的包装袋。宽大的客厅只有简单的电视和沙发,显得空旷、陈旧。
看来他的生活并不好,是什么让他沦落的今天这个地步,筱琪的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