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祁绕过许可，从冰箱里拿了罐苏打水，喝了一口之后才道：“这几天都放的中秋假，公司里没什么人，好几个游戏系统来不及测试，就先带回来了。”他本来的声线就低，这会儿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听起来就已经足够磁性。
但看许可也是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只好换个话题问她：“任子嘉呢，怎么就你一人了？”
“他霞姐找他，下午三点就出去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许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厨房的小角落里，翘着脑袋跟张铭祁说话，显得傻里傻气的。
张铭祁闻言只是“唔”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诧异，反正那一对儿每天就跟闹着玩似的，总吵着说分手，到最后其实也都没分，估计任子嘉今天晚上是不回来了。
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见那小朋友还抬着头眼都不眨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即便在灯光有些昏暗的厨房里，仍然显得亮晶晶的，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在不经意地多看了两眼之后，才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本来他们俩就都是话不怎么多的人，相互也不太认识，加上现在任子嘉又不在，没人来活跃气氛，相处起来的话……好像是有点尴尬。
许可也是在跟张铭祁莫名对视了老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公寓的情形……完全就是孤男寡女了吧，尤其是现在两个人还挤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厨房里面。
天，那她能怎么办。
好在张铭祁忽然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一边拿着他的饮料走出厨房，一边开口：“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许可松了一口气，便也灰溜溜地跟上，一边应声：“还没吃，饿了。”
“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张铭祁把喝了一半的苏打水放到茶几上，顺便把沙发上的电脑放到一边去，自己在上面坐下。
“唔……你吃过了吗？”许可坐回到电脑桌前面的椅子上，结果竟然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脚碰不到地，只能可怜地悬在那儿，只好尴尬地把腿往后缩了缩。
“也还没，从公司直接回来了。”张铭祁把电脑打开，搁到茶几上，连上鼠标，一边把《SPY》的枪支组装系统调出来打算测试。
“那就点外卖吧。”许可看张铭祁工作完了回来挺辛苦的样子，也不好再麻烦人家带她出去吃饭，想着要不吃完了就自己回去好了……只是他们这儿离她家还是挺远的，坐地铁的话，估计到家都要十点钟了。
想到这一茬，许可忍不住想把老非抓过来胖揍一顿，都怪他个不靠谱儿的。
“行。”张铭祁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定外卖的软件，给自己随便点了份盒饭什么，转而站起来走到许可边上把手机递给她，顺便从那个放满了键盘的实木架子上拿了副耳机。
心不在焉地把耳机从盒子里拿出来，张铭祁一边低头看许可的动作，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小朋友缩在他的椅子上，看起来怎么会这么小一只啊，竟然连脚都够不到地？
再回想一下刚才他们俩的对话，完全就是大家长养着自家小孩的路子，根本想象不到她会是在游戏里扛着狙击枪百里秒人头的K。
许可只觉得张铭祁这么高一个人站在她边上让她很有压力感，飞快地点完了东西，正打算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低笑。
那种轻轻的、微微上扬的声线，跟他平时总攻路西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像是只加了奶的香醇黑咖，闻起来优雅而富有层次，尝起来味道苦涩又丰富，简直完美得要命了。
许可听得忍不住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明明只是这么一声，竟然让她品味了好久。这会儿赶紧抬起胳膊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心里偷偷奇怪他刚刚忽然在笑什么。
张铭祁接过手机，确认了订单，一边给自己戴上耳机，坐回沙发测试系统。
坐定之后顺便抬眼看了一下，就发现小朋友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好像不打算玩游戏了，便开口问她：“没什么想玩的了？”
小朋友老老实实地摇头，道：“其实还有很多想玩的，只是现在不太想，刚刚已经玩了差不多六个小时，有点累。”
张铭祁想了一下，看看页面上的各种测试系统再看看她，本来是打算让任子嘉给他当免费的劳力，但他现在不在，所以——
“要不要来测试一下新游戏的系统？”
许可立马就来劲了，站起来“蹬蹬蹬”跑过来，“什么系统？”
“枪支组装、瞄准、射击……之类的。”张铭祁轻声答道，伸手拍了拍边上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