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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川滇解放

李宗仁离港时,派程思远带亲笔信去海口交白崇禧,谓料蒋将会使白劝进。白说:“十一月二十一日在重庆见蒋时,蒋曾迫我表示态度,近又电催去成都一晤,也许是望我劝进。”程思远离海口时,白崇禧决定派李品仙赴台见蒋,请蒋待李宗仁有所表示后,再谈复任问题,所以蒋在十二月三十日对复职问题认为“允宜缓图,应以李宗仁先行回国为要旨”。(蒋经国:《负重致远》,第二五四页。)

李宗仁此次去美治病,原以二个月为期。十二月七日抵纽约后,即入长老会医院检查身体。十二月十九日,手术经过良好。一九五〇年一月二十日出院,租屋住在医生家隔壁,继续调养。李的旧友对李病后动态,至表关怀。十二月十五日,白崇禧、李品仙、夏威、黄旭初从海口电李云:

蒋曾劝禧往晤,意在劝进。仙不日赴台谒蒋,劝蒋稍待公治病结果对自身问题有所表示后再谈复位问题。

李宗仁十七日复电云:甲、请总裁考虑复职事不必提出,因复职无法律依据,理由是:子、总裁既已引退,即为平民,决不能恢复已放弃之职位;丑、仁之代理,非代理总裁个人,乃代理总统之职位;寅、依照宪法,缺位为死亡,总裁非死亡,亦非因故不能行使职权,第四十九条全不适用,故用代理字样;卯、代总统引退,则由行政院长代理,三个月后另选,不能由前任总统复职。乙、总裁派俞大维来美,要求动用经援余款九千万美元,甘介侯已函杜鲁门、艾奇逊,请将该款分用于海南、台湾两地,因该款明年二月不用即作废,故不反对。

白崇禧十二月二十六日又由海口电李宗仁:

鹤龄、燕谋(徐祖贻)电:在台与各方谈话结论,蒋复职事,与德公今后做法有关:甲、德公病愈不返而辞代总统,则介公复职;乙、病愈即回国,愿效林子超(林森),介公或不复职;病愈不辞又不返,德公最为不利。

一九五〇年一月十三日,黄旭初在同顾孟余、张发奎、程思远交换意见后,即从香港电李宗仁:

此间同志以桂军及广西丧失后,纵有美援,倘蒋不出国,公回台湾,仍难展布。新政治号召重于残余武力,公辞职组党,方为远图,乞详审裁之。

李宗仁十六日复电云:“组党尚非其时。”这就是说,他不去台湾,但也不搞第三势力。

白崇禧、李品仙、雷殷(1886—1972,著名人物。辛亥革命爆发后,当选广西临时省议会议员,革命后为参议员。曾任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内政部常务次长、中华民国立法院立法委员、广西文教厅厅长、广西民政厅厅长。大陆解放,随国民党去台湾。)、刘士毅、邱昌渭于一月十六日从台北电李宗仁,提出六项意见,最后建议:如须继续在美休养,深恐久旷国务,应请致电中央,自动解除代总统职务。

白崇禧旋接纽约黄雪村一月十八日复电称:

一、德公割治虽经过良好,但身体尚未复原,故一时不能返国。二、职位问题,德公固愿引退,唯一再考虑,认为现在既无法召开国民大会,则行政院长代理过三月即违宪,而德公并非代理介公,而系代理总统职位,因此,介公复职亦违宪,如同志不谅德公苦衷,宁愿受责难,不愿使本党毁法。三、德公在美,非不能行使职权,如阎院长辞职,即可提组阁人选。四、美不援台,实由杜(鲁门)、艾(奇逊)对介公之成见。对德公则无此种情形。村因奉派返港,容面陈。

一月十八日,黄雪村由纽约函告台北洪兰友、黄少谷,谓“美国当局秘密对人表示,如蒋离台,则美不特可接洽军援,且可派海军援助”。蒋看到黄函,反应非常激烈,表示决在台湾反共到底。后来台湾当局邀黄去台,似在摸清美、李关系。

一月二十日,监察院电催李宗仁返国,语多指责。李以艳(二十九日)电答复,表示病体尚须休养,未能即返。

二月四日,台北《中央日报》、《中华日报》、《扫荡报》同时发表社论,对李艳电一致猛烈抨击。《中央日报》并呼吁蒋总裁绾领国事,统帅三军。

二月五日,台北国民大会代表联谊会电责李宗仁不负责任,请蒋出任总统。

二月十四日,监察院再电李宗仁,指责其在美国遥管国事的错误,质问李:是返国,还是辞职?并决议提请国民大会弹劾他。同日,中央非常委员会致电李宗仁,明确提出:

同人等佥认为总统及统帅职权不可再虚悬,政府更不能处于危疑莫定之境,如我公能于立法院开会以前命驾返台,主持国政,实为衷心所祷。倘公届时实在不能返国,则同人等怵于时局艰危,群情殷切,唯有吁请总裁依照中常会三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临时会议之决议,继继行使总统职权。

李宗仁于接电四日后复电云:

余出院后,即准备返国,嗣据医嘱,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不能于此时遽作长途旅行。

情势发展至此,蒋复职已成定局,只是时间有待决定而已。

李宗仁出院,美国国务卿艾奇逊曾两度派员持函前来慰问,并邀请李氏于病后访问华府。当时正值美国共和、民主两党议员在国会内为了“谁丢了中国”的问题进行着激烈的辩论,李不欲为人利用,故迟迟其行。后美国务院和李宗仁的外交顾问甘介侯商定二月二十一日杜鲁门总统在白宫设宴招待李宗仁,一俟国务院征得顾维钧大使同意即发正式通知。此事为台北方面所闻,一面电顾维钧设法推迟杜、李会晤日期,一面发动一系列的行动,以促蒋在杜、李见面以前宣布复职。

二月二十三日,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决议,请蒋总裁早日恢复行使总统职权。

二月二十四日,立法院通过由本院全体委员电请蒋总统恢复视事。

二月二十五日,监察委员提出弹劾李代总统案。

三月一日,蒋介石在台北发表文告,宣布复职。

三月一日下午,李在纽约招待记者,公开指责蒋氏复职为违宪。

美国务院查悉李宗仁访问白宫之举,被顾维钧从中阻延后,即于二月二十八日直接通知李宗仁,请李于三月二日中午到白宫参加杜鲁门总统为他所设的午宴。届时由甘介侯、顾维钧陪同李氏前往。蒋介石虽已复职,但杜鲁门仍以元首礼待李宗仁,彼此谈论甚欢。当时杜鲁门怀疑顾维钧对李或欠忠实,因此他同李谈话时,始终由甘介侯翻译。参加宴会的还有艾奇逊国务卿和詹森国防部长。饭后,杜鲁门邀李宗仁到另一客厅谈话,对国际形势和中美关系进行广泛的交换意见,但不涉及任何具体问题。李当日即回纽约,从此在美国定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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