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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磐涅

你问我他们的结果,我总想告诉你,不必多想,她的出现绝不是镜花水月。他们之间的故事,一定还在继续,必然苦涩,可若是有一人相知相守,苦也能熬成甜。

或许山河远阔,上一秒恩爱有加,琴瑟相和,下一秒物是人非,催心断肠。谁又能说,若是两片真心,就一定能永恒?江山社稷,权海争腾,我与你凤凰相配,风月无边,韶华倾负,流光相伴,却独独求不得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缘已至,难再续。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今生,是你拉我堕入凡尘,来世,或许无缘相见,不如怀念,不如怀念,可若是两般相思,阴阳两隔,又怎能堪受独活!?长相思,摧心肝!

故人散,天涯无处寻,天下谁人识我少年名?

受人之托,自然信义在先,她弥玉,终生不得反悔。自古以来,凤无凰,孤身皆难以独活。可此时,国为吾家,臣民皆视她为天为支撑,奉她为上,她又岂能儿戏!

她身为孤王,背负青天,必然做不得关雎鸳鸯,注定孤生,生死不由己,后无退路,她又如何忧其民先而忧其君后?她不能。

得一便失其二,别人可以良辰美景,你依我侬,才子佳人,她不行,她为凤,生而高贵,不得为私情所误。舍弃的,是青春年华,可天下再无君,就算走,也只剩她一人的天涯,那就留下吧,留着给他的百姓,她活着的意义随着他死就已经失去了。

她就艰难地挣扎着,在冰冷中,在那高高的宝座上,一人度过余生,试想,孤独者其实并不可怕,可体验过温柔又再度失去,哪怕尚且年少,也一定心死若灰。

奈何缘浅,这般苦苦求得姻缘,只三年,世间终无轻儒身,或许,本来就是天地不仁,拆散于人。只留下弥玉,一人一马一江湖,梦影翩跹,醒来便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空守秋华四季,悲切青丝成白雪。

“若有来生,你可愿再续前缘?”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人问她,可她,已是太累太累了,三十年太久,泪水化作苦涩,她活着,无依无靠,天下人皆知皇后圣明,却不知她也曾为豆蔻少女,也曾有颗玲珑剔透的心。

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沧海明珠成泡沫,此生无悔,于己,无功无过,只是太苦。

她在金殿上艰难地喘息着喃喃自语着说出的最后一段话终于在转天的黎明被传了下去,流传于雅肆情楼之间。可怜她圣明英武一生,杀伐果断一生,天下称臣,在临死前才终于容忍自己唤得他一声轻儒:这一世,我,为君无愧天下,单单有愧于己,愿下一世不为天下不为国,得一人伴游江湖,轻儒,轻儒,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我终于是,可以见到你了。

于她,这死,是终于而来顺理成章的解脱了,如愿所偿,不知,是否彼岸花开,有一人在三生石旁等她,仍记得初识春风十里,白衣公子,天下无双……

――无字碑,功过是非都成了过去,流年几许,曾少年,琉璃瓦碎,青衫白面,不知愁为何物。

她死时,光景竟是那般惨烈,百年不遇。血雨腥风,暴雨连绵,雷鸣电闪,不愧为她天命之人,连死,都要那么那么的不寻常,叫人忘不掉。老天仿佛都在为她一人而悲哀,万物缟素,异象连连,风云不测。天下只知又一位明君西去,新君继位。

她已成为了过去的人,浣歌怀着万分悲痛终于还是在下达的诏书上记下了一个异常可怕的“先”字,她忘了,其实普天之下总会有一人始终不渝于她,用一生去报答一句亲切的关怀,只为当初年少的那一点柔和。

那么,不知此时又有多少人怀着一颗少年的心,沉浮于九泉之下了。

――天地不仁,正待扭转乾坤

“第零代系统开启,准备……重回少年时光……三……二……一!”她所主宰的系统分秒不差地终于出现在了天边的一角,瞬间照亮了天际,而先前的昏黑仍旧没有散去,这一番奇景终于让我们有幸看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映像,何日见滚滚苍烟与云蒸霞蔚一同天穹,凤鸣与鸦啼相辅相行,混乱着,在咆哮中擎起莽莽苍雷,一场不知结果的慌乱得以流传,道士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不禁一笑:“又有一位神人要降世了……你倒是造化神通!”

――转向弥玉视角

“这是……?我怎么成了……这个模样?唔……我说不出话……”弥玉此时,正是被安排到了一个病死的小婴儿身上。她不解,难道这天下,真有三世轮回?却不知,这是经过系统的苦心安排,严谨得容不得一点错误,她把三魂给了弥光,让他得以永生,所以她不是完整之身,不得重回年少,只能是另选一个刚好的载体,让她与之相结合,魂魄结合,异体重生,这也是她的造化了。

雪白的肌肤如凝脂,光滑细腻,大大的眼睛剔透玲珑,灵气十足,四处张望着,好奇地面对着这一番新世界:陌生的纹刻,破旧的茅屋和两张万分慈祥的面孔,她羞涩了起来,上一世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未曾有福享得双亲俱全,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其实,也幻想过如此幸福。这一世,她还真是被厚待了许多。

她其实,也很容易满足……只是没人知道。

“真是个灵动的丫头!这眼睛真是少有的纯粹,她还笑呢,这孩子,可聪明得很,懂事。夫人,不如唤她,唔……颦颦?你觉得,如何,可是喜欢?”那男子捏了一把她软绵绵的脸蛋,转头问女子,虽然家贫,可夫妻和睦,倒是很不错,必有后福。

“大名呢?孩子还需要个全名的,莫……滌,这孩子聪明伶俐,将来一定差不了,只是要告诫她不要贪心,就叫莫滌,你看如何?”女子却也知书达礼得很,一身书画气息,温婉淑芳而不失韵味,好一个古典美人,风华无限。

她便有了新的名字:莫滌,小名颦颦,字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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