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父,这是哪里呀?”
她再次睁眼时,已到了转天,只是格外的陌生,旁边坐着弥光,正好与她朦胧的目光对上,她问。
“我的一个宅邸。”
弥光直接把隐忧带到了他从前的一座府邸上,他嫌她身上的血腥味道过于重,就给她简单的施了个清洁术,可以了。
于是他将收得的神器稍稍清点了一下,算盘打得一如既往的好:“恩,红莲业火,没用,给隐忧吧;恩,转尘丹,也没用,给隐忧吧……”
算了,他一把年纪了,这些东西都用不上,都给徒弟吧。
就这样,隐忧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此次的全部秘宝。
她看到弥光在一旁安安稳稳地坐着,而自己身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顿时心中百般猜测,一下子心率就窜上来了――
她此时躺在一张偌大的床上,本来的衣服外面披了一层红色的外罩,师父父可真是贴心的不得了啊!
一种暗喜在心中不停地翻滚着,她只感到不安分的心跳得极快,顿时便想要起来,被弥光强制性的按了下去,略带哀怨地乖乖听话。
她把这屋子里的陈设布置粗略的看了一遍,暗暗地记下了,
恩,师父喜欢红色,真是好美啊!
“师父父,话说,我们是如何从秘境中出来的呢?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怪物呢?”她轻轻地问,只是奇怪,
她这脑子是怎么了?
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吃了。”
他异常平淡地回答,这字眼确实是属实的很。
“啥?师父父,你这么饥不择食吗?它们长的太丑了些,您怎么能下得去口?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她一听,十分惊讶地从床上弹坐起,这次他不按了。
“自然是你吃的,为师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吸食了它们的精魄,未曾动它们的身躯。”
他笑着看她的脸表演的一出好戏,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啊?是这样的吗?那我也太粗暴简单了……恩,还好还好,没吃它们的肉身。”
师父父可不能被那种东西弄脏了嘴,
她自己嘛,无所谓啦,反正都吃了。
她的表情逐渐回归正常,平淡地开怀一笑。
“你倒是心宽,接受了这个事实,有趣得很。对了,和你说个正事,你是仙魔双修的体质,会我魔教之禁术,你现在呢,成功地升级为成神大圆满了,恩。”
他娓娓道来,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说一个无聊至极的故事,神情平淡如水。
他边说边为她盖上一层薄衫,即使一脸薄情模样,也总能将隐忧的小心思勾起来,脸红得不行,
小光光可太贴心了!
我!可!以!
“那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她有些期待地问。
“去拜见一对夫妇……是……我从前的挚友。”他的语气中带了那么多的不平常,倒让她心中一惊,
她可是看过原著的人!
那么那么多的不甘心在她心底激荡起,她马上查阅了一下系统,果然,她进阶了之后,这破东西终于又给她显示了一些东西――弥玉,弥光单相思之人,本书女主!
靠!这就麻烦了,师父怎么可以对她仍旧恋恋不舍?
却被她弃之若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之门外!
什么嘛,师父那么好看,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她一个白眼翻到了九霄云外,算了算了,她可不喜欢女主。
小心翼翼地撇开话题,问:“小光光,要不,我们先去风国吃灵雀好不好?”
她突然想起小说中有什么美味特别著名,还提前精心查找了一番,
吃货属性加成。
她拉着弥光的衣角,眨巴眨巴眼,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
“……先去轩国见人。”他好似未曾听见她的话一般,异常认真地又强调了一次。
唔,师父不喜欢她了,怎么这样嘛!隐忧被弥光从床上拽了下来,走到屋外,到桃树下一坐。
她随意地飞身而上,反倒在树枝上躺下了,此时正值春色,桃花朵朵,满园花颜,她找了个好的角度,
只是看得到他,
人比花娇。
“你看什么呢?姿态端正些!”却不想,一阵轻巧的声音让她为之一颤,
靠!
这树居然通得人性?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怪物都看得到。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有些尴尬地干笑几声,喝起茶来。
“主人,这个贼眉鼠眼的小孩子是谁啊?这么弱!”
这树妖居然骂她!
她当然不服了,可当她自信心爆棚地打开系统之后,彻底歇菜了:
它居然都混到了方解?!
瞬间感觉就要当场爆炸,完了完了我完了……
师父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连树都是精英级别的,她也太难了!
“莫要说笑,他是我的徒弟,你这小树,还是宽容大度些吧。隐忧,坐过来,华明的花瓣对你修炼有好处,可助你突破洞天。”
他摆摆手,略带戏谑地勾起一抹笑意,招呼她过来,倒把气氛调节了些。
“尊上,你收徒弟,怎么也不看看等级?不知,他多大了?可有百岁?这实力确实是欠了些火候。”
树精不清楚这一来一往,看到瘦高的隐忧那骇人的眼神,顿时感到阵阵的不友好,打了个冷战。
“小爷我才十九,十九好吧?!小树精你怎么可以把我说的那么老?切,我才不弱呢!!”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这自带的二货属性就铺天盖地地显现出来了,果然还是幼稚鬼,
我才不承认我是个法定成年人呢!
隐忧听得沉不住气了,真是着实的可恶啊!
不禁抹黑我的年龄,还鄙视我的实力!
这树也太不圆润了,
盘它!
“切,谁信?十九的洞天,你怕是个现世宝吧?毛孩就是毛孩,连说话都是这么不稳重!”
仗着长得高就欺负它?
那可不成!
那小树精稍加变换,便化了人形,成了一个六头身的纤瘦少年,眼睛透亮透亮的散发着不属于尘世的那一丝不染灵动,果然是孩子气的精怪,长不大倒也干净,永远不变,不懂凡情反而乐得自在,
哪得庸人自扰。
隐忧咧嘴一笑,将他高举起来,坏笑着说:“哥哥给你举高高,转圈圈。”
她笑的太过明媚,比春风还要柔和了许多。
光风霁月,弥光忽然想起几百年前,也曾有一位女子,这样欢快,肆无忌惮地笑,紫玉成烟,
他断了思绪,再饮一杯酒。
他脱下衣物,要到湖中沐浴,这不算冒犯,他本不知隐忧实为女子的,现在两旁春光正好,又有桃花相称,算得是一份潋滟的好风景了,
桃花得气美人中,十里桃花不及他。
隐忧看得满脸通红,这光洁如玉的背,修长而不失俊秀的线条,是米开朗琪罗所能赐予的最美的模样,
一个男人的背影竟然能如此销魂又不失刚劲吗?
一个没忍住,隐忧选择了听从内心,快速地变换了性别:男,无所顾忌地将鞋袜脱去,只披一件薄纱,游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弥光的肩,嬉笑着问:“小光光,我们一起洗啊?”
(系统:黑线――)
弥光转过头来,也不恼,看她瘦削的身体,怕她冻着了,摇摇头,道:“不必了,你伤口初愈,不可沾染冷水。”
“那我给你洗好不好?”
她突然将他的头发轻轻拢过,笑着变出一个莲蓬,进去的是冷水,出的却是热水。
这固然不合礼数,可她未曾在侧面窥到他蹙起的眉头,便有些心安理得了,
小光光其实并不反感她嘛。
“恩。”
他有些可疑地回头看了看笑得欠揍的隐忧,但还是应允了,颇放松的在水中躺下,
合目。
隐忧自然是有一种“非礼勿视”的心态,慌乱地捂脸,却还是偷偷地窥看一两下,鼻血毫不留情的一滴一滴向下流去,暗骂自己没出息之外,无比压抑地为他轻轻地搓洗着……
靠!
她可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啊!
偏偏在这个时刻,她闭着眼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口嫌体正。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就清醒过来,想到此时的他们,并未做什么越界的举动,一个白眼抛给了自己,
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穿上衣服就异常安分地在案桌旁坐下了,脸上红得彻底,心不在焉地饮起了茶,一杯接一杯,
好似喝的是凉白开。
“你怎么了?着凉发烧了?隐忧,你没事儿吧?”
树精颇好奇又好笑地伸手过去要摸她的头,她快速的闪开,扭过头去,不理它,
你不懂你不懂,
你一个精怪,哪里懂得人间感情?
“你……这个模样,是看上主人了吗?”
她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不是说好的不懂人间情爱吗?这精怪绝对早熟了!
说!吃了多少上等农药?
“你呀,别给我添乱,也别说风凉话了。想什么呢?我一个男子,你能不能别这么粗暴直接!呸呸呸咳咳咳咳,你……你都把我呛着了……”
揶揄过去总行了吧?
简单。
她装腔作势地翻了个白眼,大咳起来,哎呦,你把我给吓着了,我就赖上你了,看你能怎么办,
看你再说!
“给你,吃一粒保准没事儿,恩?”
树精递给她一个黑不溜湫的丸药,将她扶起,就马上离得远远的了,
一脸的无可奈何,
唉,谁让你戏多呢?
还是太嫩了。
她吃过,便感到身体暖和了些,坐正了,风正大,穿着湿衣服不免有些不妥。
它有些嫌恶地看着她这副水淋淋的模样,给她施了个简单的净身术,待到全干了,满意地捋了捋仿佛隐身的胡须,
活脱脱一个完美主义者。
约莫着过了一会,弥光上岸来,披上衣服,若无其事地像先前一样坐下,不知她满脸的羞红是何原因,未曾想到那一处去,
绝不知她女儿心意。
隔日桃花别样红,一树春风千万丝,
宛转蛾眉,
只当是岁岁年年人不同。
去也,斩不断,那片情思。
飏菁姌嫋,暗香疏影,
还有点点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