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有一崖,枯木不逢春。”
“崖深不知处,空余千古恨。”
“石落转轮回,雁过似流失。”
“万古赴西山,无望了前尘。”
无望崖
睥睨天地之遥,云雾缭绕。
坠崖者只死无生,世人称之为——无望崖!
宛若天灾一般的紫电连同哗哗的雨声,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颗颗枯死的树木在雷电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狰狞。
无望崖边,一具具冰凉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散发着令人作呕血腥味。
此时,王宁寒和言若雪手持长剑,执手站立在无望崖边。
在他们对面,站着三十个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为首那人手中握着一把紫红色的长镰,宛若一尊死神。
王宁寒衣衫褴褛,破损处全是刀伤和剑伤,嘴角处还残留着一抹殷红的血迹。言若雪的嘴角同样残留着血迹,但是她的衣服却没有一处破损。看得出,王宁寒对身边这个女人极为关爱,为他挡下了所有的伤害。
王宁寒虽然只有三十五岁,但他凭借自己的天赋,在二十岁的时候便踏上了武道的巅峰,获得剑帝之名,但他厌烦名利之争。
在他获得剑帝的称号不久,他的爱人言若雪为他诞下一子,于是王宁寒毅然携妻儿隐匿山林,不问世事。
传闻王宁寒有一本不世功法,就是那本功法造就了他辉煌的一生。
因此,各大势力暗地里都在寻找王宁寒的下落,十五年间,为了那本不世功法死在王宁寒手下的人不计其数,王宁寒一家三口被迫陷于逃亡之中。
“剑帝,如今你已无路可走,速速交出功法,本尊兴许可饶尔等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厉声说道。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极为浓厚的血腥味以及那把长镰,王越推断此人必定是嗜血宗宗主妖澜无疑。
“呵呵!嗜血宗向来嗜血,涂炭生灵,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哼!无望一战,你修为尽毁。现在,安敢如此狂妄?”
王宁寒仰天大笑,道:“吾为正道而行,不愧天地,如何不敢?倒是你,嗜血好杀,视生命如草芥,你有何脸面面对世人?”
“你,找死!”
妖澜愤怒不已,手握本器“嗜血之镰”向王宁寒杀去。
“以剑之道,除奸佞,灭诛邪。生死无常,吾又岂会为苟活而助纣?”
王宁寒将手中长剑掷于空中,冷笑道:“你说我修为尽毁,那你不妨试试!”
“你竟然要燃命?”
妖澜深知武帝的燃命之技不容小觑,只得暴退,摆出防御的姿态。
王宁寒催动全部灵力,发出了剑意之雨。无数柄长剑宛若流光一般刺向嗜血宗众人。
嗜血宗众人急忙催动灵力抵挡,但大多修为低下的黑衣人难以抵挡武帝的燃命之技,全部被一剑封喉。一瞬间,嗜血宗损失惨重。
“噗!”
灵力几近枯竭,王宁寒口吐鲜血,腿脚发软。
半蹲在地上,抚胸狂笑,“西山无望,确是个好归处,吾为众生归尘土,绝不苟活助奸邪!”
言若雪搀扶他说道:“宁寒,你怎么样?”
王宁寒缓缓起身与言若雪四目相对,“若雪,你后悔吗?和我一起,你后悔吗?”
言若雪泪目,抚摸着王宁寒的脸颊微笑着说道:“今生今世,从未后悔,我愿与君,生!生!世!世!”
正在抵挡剑意之雨的妖澜只得眼看着王宁寒二人跳下无望崖,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剑意之雨消失之后,妖澜犹如鬼魅一般闪现到无望崖边。向下望去,除了一片难以看穿的雾霭,再无其它。
此时,没有人知道妖澜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泪水在溢出眼眶的一瞬间被蒸发。
“宗主,王宁寒夫妻二人已死,现在唯一可能知道那本功法的只有一人。是否……”
妖澜愤然转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厉声说道:“传本座命令,此事到此为止。嗜血宗弟子若再打那本功法的主意或者寻找那个人,本尊不介意让你们产生死的念想!”
突如其来的杀气令所有人颤栗,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栗。嗜血宗弟子谁人不知?妖澜心狠手辣,却很少杀人,因为他觉得让一个人“活着”比死了更有趣。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有一种面对死神的感觉。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宗主会突然改变主意,但没有一个人敢去质疑面前这位“死神”。
…………
嗜血宗离开不久之后,一道空间骤然“破碎”。
一个面目俊朗少年出现在空间破碎的地方,他就是嗜血宗口中唯一可能知道那本功法的人,王宁寒之子“王越”。
王越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好恨,恨这些年所有追杀他们的人,恨逼死自己父母的嗜血宗。
他对着下面拼命地呐喊着:“爹,娘!”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暴风雨下了三天三夜,地上的血被冲刷得毫无痕迹,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
踏着泥泞的的山路,王越回到了他们最后一次定居的地方。
一座简陋的茅草屋里,王越坐在灶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从锅里盛出的饭。尽管饭已经馊了,但他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是和爹娘吃的最后一顿饭,说什么也要吃完。
饭后,王越在房屋边的一处空地挖了一个墓地。父母的尸体已然不可能找回,王越只能为他们立下衣冠冢。
王越在坟前三拜,双目猩红却没有泪水,泪水三天前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坚强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