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后的道远在经历过一阵被人热情邀约过后,渐渐地又回到了原先的平静身活。出去在路上,认出他的人们也只是报以微笑,道远同样颔首还礼。
这时节,归程港永远是最忙碌的。从三个小岛一般的鲲舟上,将无数其他各州的各类特产搬运下来,然后再将华韵州的各类特产搬运上去。无数来自安原城四周各郡的汉子交织汇聚成人海,其中各种声音喧嚣着,热闹极了。
道远每天都会来归程港的雕楼上望一望这种热闹的景象。这种热闹让他感受到一种生命力,这种力量最是能给予独行在外的人以无限的安慰。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道远很平静的度过了这一个月,唯一有些许意外的时刻便是,道远去买船票的时候,却被告知有人早就吩咐过,道远登船不需要船票。想到那古怪的令牌,道远也没多问,转身走了。
道远心里明白,那该来的,已经来了。
鲲舟出发那天,道远见到扎西的相好,王寡妇。并不怎么漂亮,却有种敢爱敢恨的利落。安原城中有着许多女子,有的过得幸福,有的过得不幸。有的混迹红尘,身不由己。有的觅得良人,相夫教子。有的为情所伤,哀怨自怜,有的为情所困,极端偏执。像王寡妇这样活出自己的,很是难得。
道远从储物袋中摸出最后的两瓶妖兽精血,一瓶扔给了小闯,一瓶人给了扎西,说道,早点生个娃,这瓶妖兽精血就当是我送的出生礼了。
说罢,道远洒脱的一转身,就随着人群走进了中间那艘最大的鲲舟。
在经过一道门口的时候,道远被人领导了一间屋子,道远正要打量,却突然脚下灵光大放,而后灵光消逝,房间里也失去了道远的身形。
“原名张小二,绵山郡原武县远山村人士,父母俱在人世,十二岁于连云山入道,三月后下山,十三岁入云梦大泽,妖患爆发,于惠安县加入道司追妖小队。经历血战,死战得生。后回转连云山,进阶人仙。现欲往中州道院求学,以期得名录金书玉簿。大兴连云观。我说的对吧?”
一阵天旋地转,道远来到一个大殿内。四周封闭,没有门窗。墙壁上是巨大的壁橱,其中摆着一枚枚的玉牍。大殿内巨大的立柱上嵌着明珠发出淡白的光。
一个老者身着锦袍,背着身面着壁。一字一句的将道远的生平说了个大概。
道远平静的看着老者瘦削的驮着的背上,那苍白的发。没有任何表示。
“那枚令牌你还拿着吗?”老者驼转过身来,一双如同鹰雕一般的眼睛向道远盯了过来。
道远浑身的汗毛忍不住竖起,手掌一翻,从储物袋里把那枚令牌摸了出来。
老者手掌一召,令牌就从道远手中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边反复把玩着,边说道。“世人只知道,道庭有监察司监察四方,辖制天下大小道脉,镇压天地,使内洲妖患不生,人道昌盛。却不知内洲这看似平静安稳的表面下,亦有满怀恶意的暗流涌动。
于是道庭就有了暗察司,专门针对对内洲潜藏的深深恶意。我便是道庭,暗察司,扶风旗的总旗,因为一些原因,我的旗下出现的空额,原本我打算让你来补这个缺。可有人却向我推荐的莲心道人,于是我就让他跟你打了一场。结果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需要我做什么?”道远终于开口问道。因为自从他进了这个大殿,他就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自己像是一块铁片一般,已经身不由己的被卷到了一块巨大的磁铁上。这是个不会与人说理的地方,你如果试图耍一些小聪明,那么,等待你的结局必然是你最不愿见到的。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道院最近似乎有些小动作,你正好要去道远求学,就去把这件事搞明白吧。这块令牌你拿着,有事,可以凭着这块令牌找人接头。元五,你教教他规矩。”
总旗说完,将令牌重新扔回道远身上后,就化为一阵清风,消失不见,而明明只有道远和总旗的大殿却突然出现了第三人。
道远心中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表现半点出来。
这个叫元五的人,脸上敷着面甲,身着一身黑衣,叫人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可道远却觉得元五有些熟悉。自己一定和这个元五有过接触。
元五的嘶哑的声音一出口,道远对自己原先的那种熟悉感就更加肯定了。是谁呢,到底在哪里有过接触呢?道远一边听着元五讲的暗察司特有的密语,暗门,法度,待遇。一边凝神细思,不自觉的就用上了金色光华,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人影上。道远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在经过半个月的短暂培训后,道远就正式加入暗察司了,这半个月虽然很短,但道远却将该学的都学了个遍。之后便在大殿内开始观看玉牍,玉牍里面都是关于天下九洲的一些常识和奇闻,浩杂如沙海,可道远乐在其中,连修行都因此耽搁下来。
元五在把该讲的都讲完后,就又走了。这座大殿内,就只剩下道远一人,起码道远是这样认为的。
作为道庭暗察司扶风旗下的一名小旗,道远也光荣的有了属于自己的代号,元七。很显然,上次拥有这个代号的人,已经死了。
道远当然不希望自己走前任那个倒霉蛋的老路,所以他现在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总旗把他安排在这间大殿内,自然是有他的深意。而这满大殿的玉牍虽然并不是各种奇经神功,但里面对于修行密要却说的很详细,例如在一篇玉牍中他就看到了自己习练的降龙伏虎拳的介绍。
拳势刚猛,兼济柔和,初习时强筋锻骨,功深处神通自生,然非天资卓绝着不能入门。
道远就这样在大殿里沉醉在各类奇闻密要的海洋当中了。他忘了时间,忘所处之处。
而承载他的鲲舟却航行于茫茫虚空中,期间罡风如刀,阴雷似鞭,不断敲打在鲲舟之上,甚至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一些苍龙似的妖兽游弋出没,但鲲舟都安安稳稳地极速从虚空穿过,任何外在的打击都不能使其停顿片刻。任何前方的障碍,都被鲲舟蛮横的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