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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依旧岁默然 纷繁人事迁

七月初一日,巳时;宿芳宫。

十数天前,曾定安葬四五日后,宿芳宫主孤竹一叶便已消了悲痛,用心于宿芳宫的内外事务。辰时才过几刻,宿芳宫上上下下正自忙开。孤竹一叶把宫中姓卢和姓鲁的内外两个事务使以及八九年前同曾定打南阳城后的未身亡的五六个师叔伯辈的宫中元老叫到了正宁殿内。两人进了大殿,行过主仆礼后,听孤竹一叶道:“据昨日鲁外使得到的讯息,说武当派的杨业和周泊帆都去世了。我昨夜想了想,决定今日启程,去瞧一瞧。这一去,来回怕是得三四天,宿芳宫的内外事务由卢外使与鲁外使主理,有难决之事时,众位师叔伯们协同商议。”鲁外使略显惊讶,道:“昨日属下把消息告知了宫主,却不曾想宫主会有去武当看望意思…”元老中姓周的一人道:“我师妹先宫主停灵时,也不见他们武当来人吊唁,故而属下亦认为,宫主不去也罢。”

孤竹一叶见众人要么反对,要么不言,便正色应道:“你们多虑了,就算师父她在世,她也会让我去的。武当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与武当交好对我们宿芳宫是有益无害的。”这时,鲁外使一旁的卢内使见孤竹一叶意志坚定,感觉里面有什么隐情,便说:“宫主一向是正直厚道之人,既然宫主决定要去,定然是有该去的理由。”听到这,鲁外使才迁就道:“既然如此,宫主便去吧,宫里面的事务我与大伙儿同心打理好就是。”孤竹一叶见众人终于不再反对,才宽心行了去。

初二日午时二刻,均州武当县县城。

县城的一条街道上三名女子正赶路,这三名女子却是司马艳雪和张寒珊、夏彤主仆三人。三人边行边闲话,忽然听到旁侧一个叫嚷的声响。声响是从一个小饭馆的门口传来的。司马艳雪三人抬头看来,只见门口那里一个店老板模样的人正指着一个少年骂呢,周围还来了四五个围观的。

“那人不是薛忍吗!”司马艳雪看清了少年,惊讶地说。原来这被骂的少年正是薛忍。司马艳雪说着,心里不住好奇,主仆三人行近前来。只见门口这边,老板模样的人轻蔑道:“这里是武当山脚,你这小子竟敢来这里混吃混喝!真是胆子够大的啊!”薛忍一脸无辜,急辩到:“对不起掌柜的!我是真的不见我的钱袋了!我不知道是被人扒去了,还是自己弄丢了,反正它就是不见了呀!”刚想继续争辩,店老板厉声道:“少来这一套了,像你这样骗吃骗喝的,小爷我还见得少吗?你说你钱袋不见了,怎么不在吃之前说啊!现在吃饱喝足了,你便说不见了?”薛忍十九未满,年少单纯,辩驳不过店老板,一时急得满脸通红。店老板又叫到,“怎么,这下没话说啦!”薛忍急道:“不是的掌柜!我……我正是以为自己钱袋没丢,吃饭之前才没去留意嘛!”店老板道:“哎呀,你还狡辩!这满大街都是要饭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说,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骗吃骗喝了!”老板说时,脸一横,道:“不给饭钱,你就别想走!”

听到这,又望到薛忍满是慌急的神情,司马艳雪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薛忍刚要应店老板的话,司马艳雪望着薛忍,抢道:“你不是薛忍吗?”薛忍一惊,向司马艳雪看来。这一眼看来后,他也记起了她们,便应到:“是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店老板本来不依不挠,但看见司马艳雪三人皆衣着整洁干净,不似落魄贫苦之人,便闭了口在一旁瞧着。只见司马艳雪对着薛忍道:“几个月前,龙泉县铸剑师沈思古的儿子的婚礼时,我们在剑池湖边见过你,那时便知道你的名字了。”薛忍听完,心中竟燃起了几丝暖意,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高高在上”,如仙女一般的美丽女子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司马艳雪又问:“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薛忍焦急而无助地道:“我吃完饭,刚要给钱时,才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司马艳雪随口道了一句,看向店老板,道:“敢问掌柜的,他的饭钱是多少?我来替他给。”店老板瞧薛忍模样时,也知他是铁定拿不出钱来了,故而此刻听司马艳雪的话,自然大喜。店老板笑道:“一看姑娘便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不仅生得貌若天仙,还这般慷慨大方!既然你们认识,小人便不客气啦。这个小哥的饭钱也不多,正好十文。”听完,司马艳雪便叫张寒珊掏了钱袋出来。

薛忍悄悄望着司马艳雪的音容笑貌眼里,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感触。付过钱来,薛忍道:“姑娘这般好意,解难之恩,我薛忍这的不知如何表谢!虽然我见过姑娘几面,但还不知道姑娘您的尊姓大名呢!”司马艳雪听了话,心想:“我若不说了自己姓名,他必然以为我轻视于他…”司马艳雪想时,微微笑道:“我复姓司马,西蜀人氏。这在江湖上行走的,谁都难保不会出些意外,我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挂在心上。”薛忍见对方真诚,而自己又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表示谢意了,便不再说了。

片刻,将要分别,薛忍道:“不知姑娘三个要去的是哪里?”司马艳雪道:“武当的杨业、周泊帆去世了,我是替我们峨眉派前去吊唁的。你要去的又是哪里呀?”薛忍面色一沉,似乎又起了伤心,应到:“我师父是少林寺的法常和尚,可是他二十几天前便去世了。他临走前托寺里的一个师伯给了我一袋碎银子,说我如果不想出家为僧,便拿着这袋银子去另投师门。我实在是有家仇在身,做不到六根清静,故而才拿了银子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连师父他老人家给我留的最后这点心意,我也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弄丢了……”

薛忍说着,各种辛酸孤苦忽地涌上心头,两手挡去额头前,竟伤痛得说不出话。司马艳雪是个极善良的女子,见这情景,不禁又起了怜悯之心,不知该如何去劝慰。忙乱间,拿出自己的手绢。接着,拍了拍薛忍的手道:“你别哭了,擦一擦吧。艰苦总会过去的。”薛忍听了话,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袖口急忙一擦,止住了悲痛。薛忍手放下时,鼻间忽就闻到了司马艳雪手绢传来的淡淡幽香,手绢所用的面料也极好,薛忍觉着自己长这么大,似乎是第一次这般瞧见过。手绢幽香,人美如仙,薛忍恐怕终身都忘不了这一瞬。

但薛忍全不敢去碰触这手绢,忙道:“多谢姑娘!我一时失态…擦了过了便没事了。”听了话,瞧着薛忍神情,司马艳雪才把手绢收了回来。司马艳雪道:“法常大师离世一事我们也听说了,你别太难过。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没了银子,出行是极不便利的。”说着,司马艳雪从自己身上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我这里还有几十两,你就拿去应急吧,什么时候有了你再还我便是了。”司马艳雪心细,她知自己若不郑重其事地说还银子这事,薛忍要强,必然不好接受自己的银子。果然,薛忍怔住了半晌,他绝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美丽女子竟会有这般观音菩萨一般的善心。无比感触间,薛忍道:“司马姑娘,你真是个极少见大善人,我薛忍口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这么多的银子,我…”

这时,见薛忍的窘迫样,一旁的张寒珊道:“你就拿着吧。我们姑娘家里有的是钱,别说几十两银子了,便是几百几千,也不算什么的。”夏彤也道:“就是嘛,又不是要你马上还,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还就是啦!”两人这么口无遮拦,一唱一和地说着,虽是实情实话,司马艳雪却觉得大大不妥。司马艳雪转头来,瞪了两人一眼,张寒珊俩才忙鼓鼓嘴,收住了。司马艳雪又望过来,道:“银子先拿着吧!有了你便还,没有就算了。”说着时,司马艳雪伸直手,把银子递到薛忍的眼前来。薛忍见对方真诚,道:“好吧,我且收下了!司马姑娘的大恩大德,只要我薛忍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的!”司马艳雪呵呵一笑,道:“言重了,什么大恩大德呀,举手之劳而已。”又道,“对了,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的呢?”薛忍道:“我本来是想去武当拜师学艺的,行到这里时,才听这里的人说武当正在办丧事,真是不巧了…”司马艳雪道:“那也是。不如你便同我们先上山去看看吧,等了解了情形,你也好做决定。”听了话,薛忍心里又是温暖又觉卑微,道:“怕是会打搅了姑娘三个……”司马艳雪微微一笑,道:“哪里的话!就是顺路一块儿行走,哪来得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说着,薛忍才跟着行去了。薛忍想到眼前的这个大户之家的美善无比的恩人,当真下世都不能忘了今日的遭遇感受。

行得几步,司马艳雪道:“说到你的师父法常大师,那也真是可惜。法常大师怀有一身绝技,却不幸离世了。如果他能长命百岁的话,有他授你武艺,你便不必远行他方了。”薛忍一听,道:“姑娘您见过我师父的技艺?”司马艳雪一惊,道:“是啊。当日在衡山山顶,你师父与南越的那个叶扎宫主过招,大家都看见的。你当时不在里面么?当时人多,又不是闲暇时光,故而没留意到你。”听到这,薛忍才向对方说了当日自己的情形。末了,薛忍道:“且不说什么绝技不绝技,单是师父对我的知遇和关照,我都无以为报了。本来想了却了家仇,我便随他出家,服侍他终老的。却不料,他这么快便去了,我连个报恩的机会都没有。”司马艳雪安慰道:“你师父是慈悲心善的出家人,我想他是不图你的报答的。你在心里记了这份恩情,我想他在天有灵,也能晓得了。”薛忍道:“司马姑娘您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说出的话都这般让人温心。”接着,又问,“司马姑娘几个去武当吊唁,不要带些财礼吗?”司马艳雪应:“当然要带。我们是来这边吃酒歇息的,我们带的东西放在路口的马车里,有马夫看着。”听完,薛忍随口应了应。

一二个时辰后,司马艳雪等人上了山来。武当紫霄宫的几个殿堂中,与一二十天前的宿芳宫正是一般景象。殿外白纸白布贴着,殿门立了幡杆,杆上挂了白布幡。司马艳雪等一到殿外,鼓手便吹响了乐鼓。进了殿内,堂上的灵台放置着两幅棺椁,两幅棺椁旁边坐着的是武当掌门同辰、同辰的师弟同光以及另几个老道长。当日衡山对战时,同光右掌中了南越宫主鲜于通的腐蚀散,此时同光的右掌已截了去,垂下来的只是空袖口。灵台下来,对应着两幅棺椁,跪着的是杨轻尘母子和周子亮、周子兰姐弟,接着才是武当的其他人。这些人都按辈分或与死者的亲疏关系;或头裹白布,或披麻带孝。

进殿前,司马艳雪便把带来的吊丧用的财物送了帐房。此时进了殿来,便是祭拜死者,慰问生者。薛忍和张寒珊、夏彤三人也默默地跟着在身后。司马艳雪等人拜过,殿门口又行来了一个人。这人二十四五模样,面色沉重,两手空空,身上背着一把大剑,正是孤竹一叶。

见孤竹一叶独自一人两手空空地进来,神情又不像其他的吊唁者,殿内的人无不讶异。同辰不识得孤竹一叶,低声问到同光:“师弟,这青年是什么人?怎么觉着不像是来吊丧的?”同光应:“师兄,这青年孤竹一叶,本是南阳宿芳宫的少主人。如今宿芳宫宫主已死,这样说来,他也该是宿芳宫的宫主了。当日我们攻衡山时,他也带了宿芳宫的一二十几名女众在场,在我看来,这个人的品行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他现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同光说完,众人都疑惑地看着竹名一叶。

几步跨来,孤竹一叶到得灵堂前。他的眼神略扫了一下灵堂左右的人后,便径直向棺椁行去。灵堂前跪伏哭泣的田玉烟忽然见到他,惊异得忘了哭泣,两眼直勾勾地随着孤竹一叶。孤竹一叶先是看了一眼周泊帆的遗体,待看到杨业的遗体时,痴痴地停住了片刻。旁观的众人只看得出他神情的凝重,眼眸的呆滞,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片刻,孤竹一叶似乎才恍然回过神来,注意到了一旁的同辰同光等五六人。孤竹一叶行近,微微欠身,望同辰等人行了个礼。

最终,转身行来到田玉烟跟前时,孤竹一叶迟疑了。孤竹一叶的眼睛鬼使神差般地去看了田玉烟一眼,而这一看,他的眼神却与田玉烟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刹那间,田玉烟似乎出现了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又觉得孤竹一叶的突然出现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想。紧接着,田玉烟也鬼使神差一般,带着害怕、迟缓、期盼,开了口叫:“…孩子…你是我孩子……”田玉烟本不确定眼前青年一定是自己丢失的孩子,但此刻这一声叫唤,却满是期盼深情。孤竹一叶一怔,这一声迟缓热切的叫唤声似乎经过他的双耳,穿透了灵魂。孤竹一叶的嘴唇抖动了一下,这一下抖动不明显,但田玉烟却察觉到了,她的望眼满是热切期盼。

“娘…娘亲…”终于,孤竹一叶的嘴唇再启时,颤抖着说出了这几个字。这是孤竹第一次开口叫一个女人“娘”与“娘亲”,以至于有些颤与模糊。

猛听得这一声不怎么清晰的“娘亲”,田玉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站起身便握住了孤竹一叶的双手,道:“你真是我的孩子?!”孤竹一叶含泪道:“我师父说,我的父母亲是武当的杨业和田玉烟……”田玉烟略微既喜又惊,道:“你师父?你师父便是南阳之主曾定?二十三年前,我同你爹在武当山脚的一个屋子里中了别人的迷香,醒来后便不见了你!却原来真是她将你掳了?”兴许是太过激动,兴许是惊讶,田玉烟有些语无伦次。胡乱看了一眼左右后,急切地说,“你随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说!”田玉烟说着,把孤竹一叶拉向一边去了。灵堂前的杨轻尘、周子亮、同辰、同光以及还没离开的司马艳雪等,都面面相觑,个个惊奇不已。左右其他人员,也早已低议不住。这一日,田玉烟与孤竹一叶终于母子相认,杨轻尘也便有了孤竹一叶这个亲大哥。

七月七日,未时,宿芳宫。

宿芳宫西侧首进院落的一株大树之下,司空深晓和左右几个姐妹正握着手中的宝剑,在树下纳凉。宿芳宫中不当值的五六百教员,将将练习过武功,正自散在各处歇息。司空深晓几人闲坐时,其中一人望见司空深晓正无神遐思,不由凑上她来道:“深晓师姐!你想什么呢?”司空深晓随口道:“没想什么。”这姐妹似笑非笑地道:“该不是又想起宫主了吧!师姐你是咱们宫中最美貌聪慧的几个姐妹之一,又是与宫主一同长大的,一个多月前的新野县的那次,宫主又碰巧救了咱们,如今祖宫主不在了,宫主他会不会对你旧情复燃呢?”司空深晓见这姐妹说得直白,心中一惊,道:“可别这么说了!宫中禁止男女私情是祖宫主立下的规矩,她人虽离去,但那五六个师叔伯们还在呢。她们说话的分量,比内外二事务使还大,她们可是拥护祖宫主的。咱们可别胡乱说那些男女之事。”这姐妹瞧见司空深晓,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颇有难舍情义,便又低声道:“规矩是人定的,让现下的宫主把规矩改过来不就得了!”另一个姐妹道:“孤竹宫主为人直善,他才不敢开口说这事呢。规矩改过来为的什么?为自己的……”这姐妹一口气说到这,忽然发觉后边的话不大好启齿。

司空深晓听了话,若有所思地道:“也许祖宫主是对的,这规矩可能真的不能改。”跟着道,“你们想想,宫中年轻貌美的姐妹那么多,仅是与我同级的便有三四个,她们也生得美貌,大家隔三差五地便要在宫主跟前告知事务,谁不知她们会不会对宫主有情感。若宫主真破了规矩,他一个人可怎么喜欢得过来?那这好好的宿芳宫,岂不乱七八糟了!”司空深晓说时,轻叹了一声,道:“好歹咱们姐妹们待在这宫中,养尊处优,无人欺压,至于那男女之情,便忘了它罢!谁要是守不住这寂寞,谁便与宫主请辞,调拨到外院去得了,别污了这宫中的大好院落!”听到这,先说话的那个姐妹道:“师姐你说的也对,宫主人那么好,喜欢他的姐妹定然不少,大伙儿天天望着他,任谁也别想独自占有,确是最好。只要宫主他在那儿的,不离开咱们,便是好的了。等咱们四五十岁,都老了,自然就没了这私心杂念了。”听了话,另一个姐妹笑道:“咦!瞧你说的这般心切,你该不是也喜欢宫主罢!”先说话的这个微微见羞,道:“喜欢自然有一点!宫主对咱们一般好,哪个没心肠的姐妹不会动心。”另一个忙凑来道:“后厨的邓二英不会!”先说话的这个道:“邓二英都肥得跟二三个人似的,她天天就等钟声响了好开饭菜,哪里还有那心思?”众人闻言,不禁一笑。

众人正笑间,忽见对面一个二十来岁女子匆匆行了过来,向司空深晓道:“深晓师姐,冬梅和书容被谭司器叫人给绑起来啦!”众人闻言一惊。司空深晓问到:“怎么回事?谭部司为何要绑她二人?”这女子道:“冬梅和书容清早去县城购置针线,饭馆吃饭的时候不留意,佩剑被人给扒了!方才她二人回来,谭部司说要二人每人交纳二十两银子,才给佩剑!冬梅两个不服,便说了她几句,不想谭部司一怒,说一人再加五两银子,否则绝不给剑!冬梅二人气不住,放口骂了谭部司,谭部司便叫人将她俩给绑起来了!说寻不回宝剑来,便不放了她二人!”一姐妹脱口道:“人都给绑起来了,还怎去寻宝剑!”又一姐妹道:“那扒手拿了宝剑便逃了,还怎去寻他?”左右闻言,纷纷怒叫不平。

一姐妹对司空深晓道:“深晓师姐,我看谭部司是冲着你来的,她晓得冬梅和书容都是咱们衣履院的人!上次你让咱们分发夏衣,碰巧把两件开了衩发给了她,她为这事还耿耿于怀呢!今日咱们的姐妹落到了她手中,她自不会轻易放过了!”司空深晓想着,道:“大不了我去给她道歉求情好了!”另一姐妹道:“凭什么呀!她那般蛮横,你还去给她低头道歉,事情传出去了,宫里某些跟咱们不睦的姐妹可就要看咱们的笑话了!”另一个道:“要是宫主在就好了,偏偏他清早带了鲁外史和几个师叔伯去南阳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另一个低声道:“听说南阳留守韩师叔的几个手下贪污渎职,又说这事本就是韩师叔授意的,可能趁祖宫主过世了要谋反…”这姐妹将将说到这,司空深晓道:“谋反是大事,事情查明之前,咱们可不能乱说。留守韩师叔爱财不假,但她还没有祖宫主那样的魄力,南阳城的五个兵统,也不见得都听她的,更何况南阳兵士虽多,武艺到底比咱们内院的差得许多,这些大家都是晓得的。总之,宫主他们回来之前,咱们不要胡乱论说这事。”一姐妹道:“眼下等宫主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去找还留在宫里的师叔伯吧!”司空深晓道:“这样不大好。谭部司难免会认为咱们拿师叔伯们压她,反而会把事情弄砸了。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与她慢慢地说好了。大家都是宿芳宫姐妹,总能说通的。”见司空深晓心意已决,左右不再说话,便随往谭部司所在的器械房院行去了。

一个月后,八月初五日,南阳孤竹峰宿芳宫。

凉秋将至。宿芳宫周围群山,草木葱茏,由夏时翠绿转而青黄。这是宿芳宫院落左首的一个三层高的望楼,登至顶楼,整个宿芳宫以及周围草木尽收眼底。此时,阁楼的顶层,宿芳宫宫主孤竹一叶和结交的兄弟司马艳风正扶着阁楼的栏杆往外闲望。

但听孤竹一叶道:“不瞒兄弟,我还是怀念我师父在世时,我拿着一把长剑,无拘无束地游走四方。在外,做个江湖杀手,杀几个人该死之人,凭自己的能耐,挣一点喝酒吃肉的快意银两;在内,做着宿芳宫的少主人,既没有宫务缠身,也没有什么人管制自己。那是多么自在快活的日子。”司马艳风道:“听大哥你这般说来,就好似你这堂堂一宫之主,还有什么人能管制你不成?”孤竹一叶微微苦笑,随口道:“我师父她虽走了,但宫中还留有好些个当初与她一同打天下的我的师叔伯,她们可事事都看着我呢!如今师父她不在,许多事情扑面而来,没完没了,可真是令人头疼的。有时我是真的想撇下这个宫主的职位,带着我的无刃宝剑,去过以前那神仙一般逍遥自在的江湖日子。”孤竹一叶说着,又是愁绪又叹息。

司马艳风孤竹说得真切,惊问:“大哥,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个宿芳宫的宫主便那般难当吗?”孤竹一叶略苦笑,道:“这对我师父来说,兴许是驾轻就熟,如管治一个四五口之家一般。但对于我这样一个闲云野鹤惯了的年青公子哥来说却是捉襟见肘,有心无力。我是真想从宫里的这些管事女众中物色一个既有武功又有声望的人来做宿芳宫的副宫主,把权利交给她,由她替我管治宿芳宫。而我自己,想管了便管,不想管了便不管;想在宫里面留便在宫里面留,想去外面耍,便去外面耍。”司马艳风听着,笑应:“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既能治理宿芳宫,又不失你的自由,我们哥俩还能像此前一样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地行走!只是,你物色到这个人了么?”孤竹一叶应:“就是物色不到,我才烦恼的嘛。这个人既要出类拔萃,又要有声望辈分,能够服众,难找啊!”司马艳风呵呵一笑,道:“不着急,平日里你多留心观察,我想用不了多久定能选出来的。等选出来了,我们哥俩便可以逍遥自在地行走江湖了!”孤竹一叶笑应:“那是。”忽又问,“对了兄弟,这近一个月来,我都是呆在这山上,对南阳以外的事情鲜有过问,不知道江湖上可有什么动静?”司马艳风一听,惊问:“大哥难道真不知江湖上的动静吗?这一个月来,外面江湖上的动静可是不小呢!”孤竹一叶应:“哦?那你快说来听听。”

司马艳风道:“这头一个嘛,是关于洪州的。这个事也算传得够热闹的了,说是洪州派掌门龚伟率众投降了南越,洪州派并入南越衡山了。这个讯息最初是从洪州的几个人口中传出来的,据说这几个人不愿跟龚伟屈膝投降,最终逃出洪州,去归附江左的英豪去了。如今,洪州已换成了南越的驻军,而龚伟所领的洪州人众,据说编入了衡山的兵士中,龚伟本人好像当了个亭主什么的。”孤竹一叶一惊,道:“真是没想到!当日各派一起围攻衡山时,这个龚伟还是一副大义凛然,与南越水火不相容的样子。如今才败下来,他就全然不顾道义是非,把地盘拱手交给了他当日的仇敌了!”司马艳风道:“大哥看不出来吗?三四个月前,龙泉剑池湖时,我就瞧着这龚伟不是什么好人,见风使舵投机钻营的赌徒罢了。如果各派攻下了衡山,他自然是满口正义道德,与各派站在一块,等着捞好处。如今各派拿不下衡山,他见南越人多势大,自然就跟着沾光去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嘛,南越这棵树大着呢!哈哈——”司马艳风说完,哈哈笑了几下。孤竹一叶道:“那倒也是,他洪州离南越和衡山都近,南越势力强大,他时时受着威胁,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如今附了南越,便不用再担心这些了,倒是条不错的出路。”说着,孤竹一叶又问,“那其他消息呢?可还有没有其他紧要的事?”

司马艳风道:“这后一个是关于滇黔五毒教的,说是这五毒教的教廷已从滇东迁到黔北这边来了。这样一来,这五毒教的教廷也就离巴蜀和中原都近了许多了。”孤竹一叶惊道:“这四五十年来,滇黔的五毒教不是跟中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吗?怎么一下子靠向中原这边来了?难不成他们也有南越那样的野心?”司马艳风道:“野心不野心,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来。听说他们搬迁到了这边,跟五毒教的内政是有关的。”孤竹一叶不住好奇,忙道:“那你且说说!”

司马艳风道:“据说当初那五毒教的教主是一个名叫蓝凤凰的女人,五十年前这女人嫁了云南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随后生了个女儿。据说这女儿脸蛋生得不错,也能歌善舞,可就是没有当权者所需的那种心思与谋略。故而蓝凤凰一直把五毒教的权柄握在自己手里,没有递交给其他人。后来,蓝凤凰的这个女儿与黔北苗疆的一个姓唐的男子认识了,那男子是黔北一个苗区头领的儿子。最终,蓝凤凰的这个女儿嫁了过去。婚后,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姓唐名玉龙,却是个不成器的烂坯子,整日里只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而那女儿姓唐名玉宣,不仅美貌聪慧,且颇具胆识与谋略。这唐玉宣如今二十一二岁,要强得很。说她十六岁那年,一次在她外祖母蓝凤凰那里,留意到了蓝凤凰收藏的一把精美的短刀,一见到心里便喜欢上了。蓝凤凰看出了她心里的喜欢,把这短刀送了她,还教了她一些擒拿防身之术。此后,她出门时经常会带上这短刀。说是在她老家黔北的一次,她心情不好,叫了两个随从的丫鬟出来了街市上闲逛。路过一处僻静巷陌时,碰着了四五个地痞流氓。这几个地痞流氓一见了她这么个貌若天仙的花季少女,便笑淫淫地起了非礼之心,几下子把她们主仆三人给围住了。那两个小丫鬟害怕得两腿发抖,不知不觉便钻向了她的身后。而这唐玉宣却两眼紧紧留意众人,神色镇定自若。等那为首的流氓手搭到她肩膀上时,她忽然摸出身藏的短刀,又抓了那人的手,三招两式便把那人搭了她肩膀的一只手给割了,吓得其余众人个个破了胆,架了那人便逃了。也不知道这些传闻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这女孩儿那也算个厉害人物了,着实令人有兴致!”司马艳风说着,自顾自地欢笑了一下。接着,又道,“还听说这唐玉宣有时在装扮上也与其他苗族女子有些不似。其他女子都是本族人的装扮,据说她却是学的咱们汉人的装扮。也许是她的这般聪慧与胆识吧,她的那个外祖母蓝凤凰,对她是宠爱有加,直到如今,这蓝凤凰已是风烛残年,也就把五毒教的教主之位传给了她。蓝凤凰为了使她顺利接过权柄,能够压制住教众,便把五毒教的教廷从滇黔交界一带搬迁到了唐玉宣土生土长的黔北这边来了。”

听司马艳风说着,孤竹一叶入了神,不知不觉间他已被司马艳风所描述的这个名叫唐玉宣的苗族女子给吸引住了。司马艳风说完,孤竹一叶随口应了下,又问:“我说兄弟,你怎么就对这些了解得这般透彻?”司马艳风一笑,道:“说来怕大哥见笑。小弟我平日里也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公子哥,黔北距咱们巴蜀不远,这一来二去的,自然便听到了。”孤竹一叶也略微一笑,接着,又随口问:“那兄弟你下一步想去的哪?”司马艳风笑到:“不瞒大哥,中原这些名山大川、名门正派,我都去过看过了。自打听闻到了这个五毒教以及五毒教这美人教主之后,我便按抐不住地想去瞧瞧。我有追星步法,来去自如,便是闯进这五毒教的教廷,瞧一瞧这美丽女孩儿,他们也不见得能察觉到我。到时候,小弟我了解了这五毒教的情形,目睹了这女子的芳容,再回来给大哥你说道说道。”司马艳风说着,不禁又得意地笑了笑。孤竹一叶见状,竟吃了陈醋一般酸酸的,勉强陪笑一下后,心里道:“真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说你‘风尘浪子’,真是一点没错!看了又怎样,人家还会跟了你不成!哼,看了也是白看!”

笑着时,司马艳风忽然道:“对了大哥,有个事是关于你的,小弟我真有些好奇,不知该不该问?”孤竹一叶道:“是什么事?我们哥俩还客气,想说便说吧。”司马艳风便道:“我是听我那二妹无意中说到的,说你是武当杨业与田玉烟的长子,杨轻尘是你的亲弟弟。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孤竹一叶道:“原来是这事。说来也话长,我师父本来和我父亲认识在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父亲负了她,娶了我娘,随后就生了我。我师父出于嫉恨,在我刚周岁多时,偷走了我。最终将我养大成人,我也成了宿芳宫的少主。这身世她一直瞒着我,直到她临死时,才跟我说了。”孤竹一叶说着,想起了死去的曾定,不禁又起些忧伤来。

司马艳风随口道:“当初不知这个,我还以为你是你师父的私生子呢。”孤竹一叶正色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师父离开人世时,还是处子之身。”司马艳风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你师父她还是处子之身?”孤竹一叶道:“当初我也没想到这个,是停灵前一天,宫里面的妈子们给她沐浴净身查验到的,不会错。”司马艳风不禁黯然,叹息到:“哎,原来你师父竟是这般一个洁身自好的美丽女子!真是造化弄人,好人薄命呀!”片刻间,两人都沉默无语。随后,司马艳风才又说:“你既然跟你母亲相认了,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多陪她几日?”孤竹一叶道:“那是自然了。当日在武当,我和她相认后,我便住了些天,一直到我那父亲杨业下葬几天后才离开的。随后我又将她接来宿芳宫住了些天,半个月前才送回武当去的。我这边事务缠身,也是没办法的。”司马艳风听着,随口应了下。孤竹一叶忽又问:“对了兄弟,当日姜姑娘、郭姑娘她们和你一道来了这里看望,我当时沉于悲痛,对你们照顾不周。不知下山后她们去哪了?”司马艳风应:“大哥不必挂心,她们都各自回去了,姜姑娘回嵩山,郭氏姐妹回恒山。”听完,孤竹一叶随口应了下。片刻后,两人下楼去了。

八月初六日,巳时,武当天柱峰。

杨轻尘拿着一把剑,在一个小道观的后院的一棵松树下独自闲坐。杨轻尘一边失去了父亲,一边又有了一个亲哥哥,他的心情会是怎样,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同门跑了进来,扫了几眼,看到松下的杨轻尘后急叫:“师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呀!”杨轻尘见对方来得匆忙,便问:“知良,找我有事吗?”原来这个人名叫庞知良,他道:“师公传你去后山天户洞,具体什么事他没说,你赶紧去吧。”听了话,杨轻尘提起手中宝剑,急忙行出去了。

一阵后,杨轻尘沿着小路驰骋轻功,飞奔到了南岩宫右后侧五六里处的一面两三丈高的峭壁前。峭壁不是断崖,上面还扒有一棵棵矮树和小草。峭壁上有一个洞口,半丈多高,丈来宽。杨轻尘到得洞口,行了进去。进洞口来,迈了十来步,略微暗了一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一二丈高,数丈宽的洞窟。洞窟的周边高低不齐,宽窄不一,洞窟中央却是亮堂堂的。原来这洞窟像个天井一样,其顶部没有封闭,有个天然的窗户缺口,洞窟的井口长着些花草树木,光亮便是从这井口照下来的。

杨轻尘进了洞来,只见亮堂堂的洞窟中间背对着洞口这边,站着一个衣履清雅的老者。老者两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剑。显然,这老者便是庞知良所说的师公,即武当掌门同辰真人。行近前来,杨轻尘忙地举手作揖,道:“弟子杨轻尘拜见掌教师公!”同辰回过头来,径直道:“轻尘,你留意好了,我现在让你看一套剑法。”听到话,杨轻尘应了一声,正直身子,提起神来,望同辰瞧去。

只见同辰摆出握着剑身的双手,平于腹间,手心向上。起势摆好后,同辰双手的手指忽地散开,刹那间,只听“砰”的一声震响,手中还在鞘中的宝剑像是被一股疾猛的力道冲击一般,稳稳地被弹起至同辰前上方的空中来。剑身将将弹至半空,同辰并直右手的中食二指,以无形内力对准剑身疾速一击。也不知他击的哪个部位,又“嗔”地一声震响后,半空中的宝剑便疾速旋转起来,宝剑仿佛瞬间就成了个转盘一般,时不时发着簌簌的疾响声。这般迅疾地转了数十下后,同辰又以同样的手法将左手运出。只轻轻呼地一下,半空中疾转的宝剑又稳稳地横着定在那里了。

同辰双手忽地往右边一挥,定住的宝剑又嗖的一下,向洞窟的右边飞来。最终,宝剑剑柄的末端击在洞壁凸起的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上,瞬间就把石块击得崩裂飞开。杨轻尘见状,不禁惊叹这飞剑的迅捷与力道。接着,同辰双手往回一拉,宝剑忽地又疾速飞回。随后,整条宝剑以剑鞘的顶端为眼目,成一个大圈疾速地在洞窟内飞转起来;只是吐纳的瞬间,便飞了三四圈,其速之快,可想而知!接着,杨轻尘还思忖着宝剑会怎样飞动时,宝剑忽地向上飞去,近顶后又以弧形掉头,垂直地朝地面飞来。只听砰的一声激响,一些石子猛然飞散开后,宝剑稳稳地扎在了地面上。

扎稳后,同辰右手的中食二指又对着剑柄忽地一拉。一道白光晃然闪出,宝剑疾速飞出剑鞘,朝洞窟顶部的井口飞去。刚飞至井口的刹那,同辰的左手对着剑身近格的部位又疾速一击。宝剑忽又竖着旋转起来。这么旋转起来后,只听哗哗的几声响,井口上铺盖的一些树木枝叶,瞬间便被切断飞散了。几根较大的,连同落叶,眼看着要向这下边掉下来。飘落时,树枝有叶子的一头很快便因带风而指向了上面。同辰的手指又再次运力,旋转着的宝剑忽地朝洞窟的旁侧飞来。飞到洞窟半高时,同辰又忽地改变力道,双手往左边一拉。只见宝剑掉转了方向后,嗖的一声,疾速横飞而去。这时,只见飘落的枝叶中有一根拇指般大小的,啪的一声轻响后,竟被宝剑破开成了两半。杨轻尘见状,不觉又是一惊,这飞剑不仅劲猛无比而且极是精准。接着,同辰双手略微往下一按,宝剑疾速变了朝向;最终唰的一声疾响,稳稳地插入了地面的剑鞘中。

同辰收住真气,缓住呼吸,又回到了出剑前的状态。而杨轻尘看到这精妙绝伦、迅疾有力的剑法,心儿激动得碰碰直跳,一时还没平息下来。同辰道:“我二十七八岁时,开始练习本派的太极剑法,四十岁时开始改创精进。这套剑法便是十年前我精熟太极剑法后自创的,将其命名为‘太极剑法之无极飞剑’。这飞剑虽然玄妙,但只能在二十步以内,以你现下的功力,便是十步以内了,一旦超出这个界限,飞剑便收不回来了。你父亲来不及修炼这飞剑便早早地走了,却是个憾事了。我现在将它传授于你,让你传承下去。”

听了话,杨轻尘受宠若惊,心里唯恐有负所望,便说:“师公厚爱,轻尘无以为报。只是轻尘年幼才疏,恐怕辜负了师公的厚望。”同辰毕竟是八九十的老人,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年近九旬,垂垂老矣。你太师叔在当日的衡山一战中不仅负了内伤,且右手手掌被毒物所损,已是缺了。至于你父亲和你师叔周泊帆不幸离世,就更不必说了。我思来想去,武当年青一辈中,也只有你的资质是最好的了,你的品行也颇得武当众人的认可。如今,外面的江湖世界风起云涌,武当要想自立自保,还得靠你们年青一辈奋力。你可懂得我的意思?”杨轻尘忙应:“轻尘懂得。”同辰便续道:“我把这套剑法传了你,你务必要勤加练习,融会贯通,做到收放自如,像那飞剑便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般。”说着,同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书页。续道,“这是‘无极飞剑’的套路图谱,你拿去,对着上面练习。有不懂的之处,再来问我。此外,这上面还有我总结的几个练气法门和心法要诀,可以让你较快地提升你的轻功和内力。”同辰说着,把书页给了杨轻尘。杨轻尘双手接过书页,躬身避让后,同辰便行出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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