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这小娃娃，还真有意思！”她笑的时候，耳朵上的一对珍珠耳环跟着轻轻摇晃，看着竟是风情万种。
“我这样说吧，你们有多少，我便收多少，只是，不知道你们如何要价。”刘彩荷爽快耿直，对价钱却没随意。
陈小言开口前，先拿出一条完整的鱼，“基本都是这么大一条，按条算，三两银子一条。”
“三两银子，我还有赚的吗？”这个卖价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就看掌柜的本事了，这么特殊的食材，如此精制的美味，相信掌柜的更清楚能卖多少银子，卖给谁合适”陈小言说完，关注着她的反应。
只见她眼珠转得滴溜溜的，两手掰着手指，嘴里嘀嘀咕咕的算着什么。
算了好一会之后她才开口问：“你有多少条？”
“三种口味，各一千条，共有三千条。”说完小手比了个三，样子好像小孩子要糖吃一样。
“这样吧，娃娃，你的鱼我全部要了，六千两如何？”刘彩荷在心里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价格。
“唉，今日遇上刘掌柜，是我失算啦！”小小的人儿唉声叹气的话，让看到的人觉得可爱得不行。
“此话怎讲？”刘彩荷好笑的看着她，心想她一定是遇到自己这么会杀价，这是在认栽啦！
陈小言苦笑一下，“我今日来与你谈买卖，冲着你的干货铺是全镇最大的，可是我失算了，要做大买卖，还是应该找那排在第二，第三的铺子去谈。”
不等刘彩荷开口，她转头问小叶子，：“那个第二大的铺子叫什么来着？”
“四季干货铺，老大！”小叶子清脆响亮地回答。
刘彩荷听完，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问道：“娃娃你给我说说，这第一和第二，谈买卖有何不同？”
陈小言清了一下嗓子，不急不徐的说：“一品楼相信掌柜的你也知道，当初就是我找到他们，谈成了买卖，结果如何？人家现在可是定远镇第一的酒楼。
若是我当时先找排名第一的飘香阁，恐怕掌柜的也跟你一样，觉得我的东西卖不出去了，求着你们买呢。
而在第二第三的，他始终会有一个想要排名第一的心，当机会出现的时候，谁也不会拒之门外，买了你的东西，还感谢你。”
“这些道理是谁教你的？”刘彩荷忘记了买卖的事情，反而对她好奇起来。
陈小言本可以不回答，可想了想之后，“没有人教，因为太穷了，自己悟出来的。”
“哈哈哈……”刘掌柜先笑了一阵，才止住笑，“你这个娃娃，真是不得了！”
接着她若有所思地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一品楼这几个月就是卖鱼，结果硬把各大酒楼的客人都给吸引去了。”
最后又像表演变脸一样，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相信你给一品楼供鱼，必然是有约定，要卖鱼就只卖给他一家！”
陈小言一点没受她的影响，“对啊，我的鱼确实只卖他那里，不过我当初说好了，我所有的新鲜活鱼只卖给他一品楼。”
刘彩荷没再说话，因为听完陈小言的话，她竟然不顾形象的大笑着。
她没想到，这么大点娃娃，还能玩这种文字游戏！
“你呀，真是鬼精鬼精的！没想到那个周老头，最终还败给你一手！”店里来了几个客人，这次说完她只是捂嘴而笑。
“我又没骗他没害他，我反而帮了他，怎么能说他败了呢！”她可没想过坑周掌柜，只是她当时说话给自己留了后路罢了。
“跟我到后院说罢，这里让给伙计们。”刘彩荷见店里客人越来越多，铺子里自然不再是适合谈生意的地方。
她安排陈小言坐下后，面容和善的说：“听你说了这些，我却是越发想与你做买卖啦。”
见到这个粉嫩的小娃娃，乖乖的听着自己说话，于是又道：“只是你这三千条，那可是九千两银子，实话告诉你，我此刻可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
陈小言至此，才笑了笑，“我也实话告诉掌柜的，我这次并没带那么多条，只带了一半。”
“嗯……四五千两我这里还是有的！”刘彩荷一点也没藏着掖着。
“如此甚好，掌柜的先买下这些，眼下正是办年货的时候，我相信，很快你就能卖完，剩下的那些银子，自然也不是问题啦！”她陈小言才不会做先出货后收钱的事。
刘彩荷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开口：“你这么说来，也是个理，只是你这娃娃呀，太精啦！”
眼前这个小娃娃，白嫩可爱，说话又跟大人似的，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唐突，反而会有一种更大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
“掌柜的意思是，成交啦？”虽然她跟自己讨价还价，可陈小言还是觉得这个掌柜挺有特点的。
刘彩荷听了她的话，微笑的点点头，“不过，我也有条件！”
“掌柜请讲！”
“第一，你的腊鱼和风鱼，包括以后有什么干货，只能卖给我的铺子。”
“没问题，成交！”
“第二嘛，我要做你义姐。”
“好……”好字一出口，陈小言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口太快啦？
她说的意思是，认自己做妹妹？
“哟，看你这样子，是才答应就后悔了吧？”刘彩荷看她这样子，好气又好笑。
“我从夫君死了之后，这么些年独自一人打理着生意，也没个孩子！”她说起这些，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今日见着你，真是合了我的心意，我多想有一个如你这般聪明漂亮的女儿……”女人总是会有想要成为母亲的天性，刘掌柜这样能干的女人，也不外乎如此。
“可是我感觉你并非普通的孩子，所以，你我做个忘年姐妹，如何？”说得真心实意，情真意切。
“妹妹陈小言，拜见姐姐。”或许被她的真情打动，又或许这就是一种微妙的缘分，总之陈小言还挺欣赏她的。
“啊……这这……”刘彩荷哪里想到，这个娃娃突然就改了口。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语无伦次！
“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你放心，生意又是生意的钱！”刘彩荷随手掏了一下，身上没多少银子，于是拿了五十两给她。
陈小言就喜欢这样，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收好银子之后，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买卖谈成了，陈小言让铁牛他们把鱼拉到库房，卸了货之后，刘彩荷把银子付给她，有银票，有银锭子，还有金锭子甚至碎银也有。
看来她目前手头的银子确实不多，陈小言稍微思索一下之后，“姐姐，要不我先收一部分，剩余的下次收。”
反正说不上为什么，她对这个姐姐，莫名的放心。
“无妨的，眼下银子都压货里了，我看好你卖给我的东西，保准很快就能把银子赚回来！”刘彩荷虽然没有接受她的提议，可是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个孩子跟自己交了心。
“还有这些你拿回去吃，完了只管给姐姐说。”陈小言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已经把几包干货放在了牛车上。
“小言谢谢谢谢，祝姐姐生意兴隆！”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不如干脆收下。
这时候，从前厅铺子里来了个伙计找刘彩荷，好像是有个什么大客户来了事，需要她出面招待一下。
“姐姐不如先忙着，小言这便告辞。”正是办年华的好时节，这会又是店里最忙的时候，陈小言趁机提出离开。
“那好，妹妹路上切要慢些，过几日再给姐姐把剩下的送来。”刘彩荷很想再跟她刚认的妹妹多相处一下，可眼前确实有重要的事。
最后只得把陈小言抱上牛车，捏捏小脸，摸摸头才不舍的朝着她们挥着手。
陈小言盘算着，等下次的全部卖了之后，再存几千两银子到钱庄，凑个整数四万两。
回到村子，陈小言每家分了五十两银子，把他们都笑得合不拢嘴，更有甚者还激动的抹着眼泪。
而今年收到的租子，光大米就收了一万两千多斤，其他农作物也收了不少，大半都卖了变成银子，村里每户人家还送了一百斤大米。
于是凉水村过年出现了空前的盛况，家家都杀了一头大肥猪，把隔壁村的杀猪匠都给请来了。
陈小言今年只杀了两头猪过年，依然腌制了腊肉和香肠，有些人家也找她讨要了佐料，也学着熏起了腊肉。
一时间整个村子青烟缭绕，随处能闻到飘香的熏肉味道。
第二次的腊鱼送去之后，第一次的早就一抢而空，刘彩荷开心不已的结了第二次的货款，还抽身跟陈小言拉了好久的家常。
这次收到银子，陈小言按计划存了五千两银子，给了陈李氏一千两，然后包了六十多个红包，每个红包二十两银子，派发给村里每一个人。
初一这天，她带着几个小跟班，和陈小树一起，提上腊肉和香肠，去书院给林秀风拜年。
林秀风给每个孩子十两银子的压岁钱，陈小言本想拒绝，但是最后他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压岁钱就是讨个吉利，先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于是，她收下道谢之后，他再说了句“小言啊，你要快些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