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胡一大海被傅有德追到武科场的贡院南门前,只见赶考的人们挤在门口,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一胡一大海觉出傅有德的刀到了,赶紧一低头躲过,钻进了人群中。傅有德再找一胡一大海时,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武科场地势宽阔,周围有一丈多高的围墙,东西南北四个门,只留南门出入。门两旁有数百名披挂整齐、手执刀槍的将官把守。寅时一到,武科场内号角齐鸣,咚咚咚三声炮响,贡院门大开。巡城御史马邦祥传令:“赶考的人们听着,时辰已到,大家列队进场。各省的人进场之后,站到本省旗号下候考,违令者重责不贷!”众人闻听,个个催坐骑,人人抖嚼环,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武科场。场内正北有一座彩山厅,离地面有两丈多高,那是皇上监考的地方。厅上很是宽阔,当中有八扇屏风,屏风前有一张御案,御案上有一颗五龙状元印,还有一对金花,一条红绸子。御案后面是一张一团一龙靠椅。左右各有一张桌子,后面安放着金漆太师椅,那是主考、副主考的座位。彩山厅的前边,还有丹埠、品级台,是文武百官站的地方。彩山厅的台阶下,站着一百多名手持大刀、长矛的御林军。台下东边设有标名处,下场比武之人,先要在这里挂号登记,写上家乡住处,姓氏名谁。西边摆着两排刀槍架,上有刀、槍、剑、戟,斧、钺、钩、叉,棍、棒、铎、轮,鞭、锏、锤、抓,拐子、流星等十八般兵器。场中央有一块大空场,周围用白灰画了一个大圈,这是比武的地方。场子的东、西、南三面插着各省的号旗,各省赴考的人都站在号旗的下面。单等卯时一到,就要比武夺魁了。
红日东升,时辰已到。只听三声炮响,随着一声“万岁驾到!”三军列队,霎时间密密匝匝摆了一条人一胡一同。赴考的人们俱都下马低头,不准仰视。这时场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贡院门开处,拥入一队御林军,随后是满朝文武官员,文官都是纱帽圆领;武将个个盔明甲亮,肋下悬挂宝剑,骑着高头大马。再往后有二十四名御前刀斧手,单插雉鸡翎,肋下挂绿鲨鱼皮鞘腰刀,还有二十四名镇殿将军,俱都顶盔贯甲,身带宝剑。三位主考鱼贯而入:第一位是太师脱脱,第二位是丞相撒敦,第三位是王一爷古伦铁木怀。他们后边,由金瓜、钺斧、朝天镫开路,至正天子进了贡院门。这位至正天子,面色焦黄,三角眼,抹子眉,蒜头鼻子,大嘴岔,颔下一部稀稀拉拉的一胡一须。头戴一顶紫金串珠嵌宝闹龙冠,身穿一件杏黄袍,上绣九一团一龙,下村海水一江一崖,腰系玉带,足蹬龙头凤尾靴。坐下一匹火龙胭脂逍遥驹,金鞍玉辔,杏黄扯手,马项下一串紫金铃。前面有二名太监,勒着马的嚼环;后边有两名太监,扶着马的后(革秋)。日月龙凤扇护驾,众星捧月一般,把个至正天子拥上彩山厅。至正天子坐在了三尺高的龙书案后边,群臣跪倒三呼九叩。参拜已毕,站起身来,文东武西站立两旁。三位主考入座,左边是主考脱脱太师,右边是副主考撒敦丞相和古伦铁木怀王一爷。赴考的人们也上了马。至正天子在彩山厅举目观看,就见场内众人,一个个全都勒住坐骑,手托兵刃,雄赳赳,气昂昂。他心中暗想,我的一江一山社稷,就因这些人捣乱,不得安宁,但愿今朝这十条绝后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去掉我心头之患。
皇上一上彩山厅,三道虎头大锁,喀叭叭,把贡院门锁了个结结实实,谁再想出去也不行了。万岁传旨:“鸣炮开考!”咚!咚!咚!三声炮响,主考传令:“天下举子听真,当今万岁加恩科,开考场,不分贵贱,不论老少,不讲蒙人、色国人、汉人、南人,今科状元只凭武艺。愿考者彩棚标名,战五杰为状元,代挂帅印。”话音刚落,赴考人群中跑出一匹战马,马上将官十分威武。只见他身高八尺开外,赤红脸面,两道剑眉,一双虎目,鼻直口方,一部黑须飘洒胸前。头戴一顶紫金盔,身穿紫金甲,内衬一件大红袍,大红中衣,虎头战靴。坐下一匹黄骠马,掌中擎虎头亮银槍,来到标名处挂上了号。若问此人是谁,他乃是十八国反王的总盟主,南汉王陈友谅。
这陈友谅是一江一南九一江一人,出身在一个渔民家庭,因不满元朝暴政,聚众起义,杀了九一江一府水师提督,放火烧了知府衙门,自称南汉王。因为他力大过人,英勇善战,又加上处在鄱一陽一湖鱼米之乡,利于养兵,因此他的势力发展很快。当时在一江一南一带很有点名气,成为各王之首。当他看到皇榜之后,联络了十八家反王,在九一江一结成了十八家联盟。当时议定,这十八家反王不管谁夺了状元,掌了兵权,都必须联合各家反王,共同夺取元朝一江一山。事成之后十八家共分疆土。大家共同推陈友谅为盟主,主持十八家入京夺取状元之事。陈友谅身负重任,心中十分高兴。认为自己武艺高强,这个武状元是十拿九稳的了。所以他第一个出马叫阵。他拍马舞刀,来到演武场报了名,高声说:“陈某今天不为夺状元,只想以武会友,哪位年兄年弟赏脸,请上场吧。”当时上来了两名武将,没战几个回合,就败在陈友谅手下了。陈友谅心中高兴,想再战三个,状元就是我的了。他正在得意之时,忽听有人一大喊一声:“陈友谅不要撒威卖狂,某来会你!”随着话音,大家望去,只见人群中跑出来一匹雪亮银鬃马,马上端坐一员大将。只见他身高七尺,宽肩扎臂,白面长须,眉清目秀,银盔银甲,内衬素罗袍,掌中一杆盘龙方天朝。陈友谅一看认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台明王方国珍,是十八国反王之一。这十八家反王明着结成联盟,实际上貌合神离,各有各的打算,都想夺得状元执掌兵权。南汉王陈友谅连胜了二杰,个个都急红了眼。他们想,不用问再呆一会,状元就是陈友谅的了。如果他要是中了状元,得了元朝的兵权,咱们大伙可就更得听他的了。反王们都很着急,可谁也不敢过去和他比试。第一,陈友谅招法高,力大过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第二,你要打不了他可就把他得罪了,等他从武科场下来,就要收拾你。因此上大家都干着急,没办法。只有方国珍还有几分取胜之心,急忙抢上场来。陈友谅一看方国珍来比武就是一愣。马打对面,陈友谅低声问道:“贤弟,咱们进武场之前,有约在先,愚兄讨了头阵为咱十八家夺取状元。贤弟为何前来与我夺魁?”方国珍这个人可跟陈友谅不一样,他是个聪明乖巧、多谋善辩之人。他一听陈友谅问他这番话,当时灵机一动,眼珠一转,双手抱拳,满面带笑:“陈仁兄有所不知,小弟决不会不守信约,我是前来相助仁兄,仁兄若胜我,岂不又胜一杰吗?我若不来,倘有能人至此,岂不误了大事?”这话说得多好听啊!南汉王还当真了:“噢,哈哈哈,原来你是前来助我一臂之力,哎呀呀!还是贤弟的心数宽大,深谋远虑。既然如此,贤弟就请吧!”方国珍一见陈友谅信以为真,将手中的画戟一抖,直奔陈友谅胸前刺去。陈友谅一看方国珍这杆戟来势凶猛,这招数不像是虚的,心中暗暗骂道:好你个方国珍,嘴甜心苦哇!说的是假的,打起来可是真的。他急忙用手中槍照定朝杆上一砸,向外一翻,说了声“开!”将戟杆推开。方国珍抖丹田一较劲,前后一合把,那杆画戟嗖的一声,直奔陈友谅的软肋。陈友谅说声“不好!”使了个侧跨雕鞍,躲过了这一戟。他二人槍戟并举,寒光闪闪,好似两条白龙,上下翻舞。两个人战了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方国珍一想,总这么打下去,倘有一招失神我就完了,何不使我的飞锤将他打死。想到这里,将画戟往左手一一交一,右手一伸,从囊中取出锤来。这飞锤是一块方铁,二十四个楞子,上边有个鼻儿,有三尺多长的豆瓣链子,一丈多长的绒绳,撒手打出去,就听哗啦一声。你说巧不巧,正和陈友谅的铁抓碰在一起。原来,陈友谅一看难于取胜,也想用个绝招。他将槍一交一于左手,右手从囊中取出一只铁抓来。这只铁抓,五把铜钩,如鹰爪一般,有三尺长的链子,也有一丈五尺长的绒绳,撒出手去正碰上方国珍的铁锤。这两件暗器搅在一起,绕成了疙瘩,两匹马像走马灯似地转起来。这一下陈友谅更加气恼,他把绒绳往槍杆上一缠,将槍横在马鞍上,用肩扛着绒绳,双脚一端镫,用足了力气,要把方国珍拉下马来。方国珍的马噔噔噔往西倒退。方国珍也用同样办法,把陈友谅的马拉得往东倒退。谁知两人力气相等,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好像拉锯一般,两匹马翻蹄亮掌,咴咴吼叫。
正在此时,就见一江一西赶考人群中挤出一匹大肚蝈蝈枣红马,马上端坐一员猛将。此人跳下马来身高过丈,膀宽三停,肚大腰粗,面似黑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润,洼眍眼,翻鼻孔,大嘴岔,青魆魆的一胡一须,头戴黑缎子扎巾,上边横着三排粉绒球,穿一身黑缎子紧袄紧裤,紫丝线胸前搭成十字绊,腰扎大红丝鸾带,外罩一件黑缎子英雄氅,脚上是一双薄底快靴。手握一柄金纂开山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赛灶王、水龙神一胡一大海。今天早上,他叫傅有德追得满头大汗,要不是趁着乱钻进了人群,早就让傅有德给宰了。那傅有德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一胡一大海,还以为他出去了呢。转了一圈,又催马出了人群,往南走下去。一胡一大海虽说在人群里,可是眼睛却暗暗盯住傅有德。见他又出去了,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他随众人进了武科场,找到了众家弟兄,趴在马鞍桥上歇了一阵儿,便抖起精神看那比武的。陈友谅、方国珍两个人僵持不下,他心想,能用什么办法把他们两个赶出考场呢?一胡一大海的点子不少,他拽了一下郭英的袖口,低声说:“老七,给他们一箭,把绒绳射断,让他俩滚蛋!”郭英年轻好胜,经一胡一大海一提醒,赶快摘弓。武殿章一看老兄弟又要惹事,就出来阻拦:“七弟,不要听你二哥的,快把弓箭收起。”郭英看大哥不允许,只好把弓箭收好。一胡一大海碰了个钉子,怪没趣的。正在这时,他看见离自己不远站着一个蓝脸红发的大汉,挺威风,背后背着弓。一胡一大海低头核计,有了,他故意挤到那大汉身旁大声自言自语:“这俩小子真混帐,拉起来没完了,我真想把他们俩赶出演武场去!”蓝脸汉子一看,呵呵,这个黑大个说话真叫痛快。心里一高兴,不知不觉就跟一胡一大海搭上话茬儿了:“哎,这位英雄尊姓大名?”一胡一大海一笑:“不敢当,在下贱姓一胡一,叫大海,人称赛灶王、水龙神。”蓝脸汉子听罢,双手抱拳:“久仰,久仰!方才你说要让他俩下来,但不知有什么办法呢?”一胡一大海把嘴一撇:“那还不好办,给他们一箭,把绒绳射断了,他俩不就滚蛋了吗?”那人一听伸出大拇指,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你为什么不动手呢?”这句话问得好,把个一胡一大海问得直翻白眼。实际上他不会拉弓射箭,只不过是说说大话,痛快痛快嘴,拱拱蓝脸汉子的火,叫人家放箭。他一向是鼓着腮帮子充胖子,满有把握地对那人说:“啊,因为我没带弓箭来,我要是把弓箭带来,早就叫他们俩滚蛋了,还等到现在干什么?”蓝脸汉子一听,就从背后摘下了自己的弓箭,双手递给一胡一大海,满脸赔笑,恭恭敬敬地说:“哎呀!一胡一壮士,小可带来弓箭,若不嫌弃就请拿去一用吧。”一胡一大海一看可就愣住了。这时候,七爷郭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暗说道,二哥呀二哥!你天天说大话,为了这事大哥也没少说你,兄弟们也经常埋怨你,你怎么不改呢?今天,人家把弓箭借给你了,我看你怎么办?不用说,到时候你还得来央求我。武大爷一看要坏事,二弟哪会箭术,正要出面阻拦。谁知一胡一大海一伸手接过了弓箭,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这还不错。”说罢一伸手,噌的一下,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雕翎箭。
蓝脸汉子在旁边一看他拿出来的这支箭,就知道一胡一大海是个外行。常言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干什么活拿什么家伙,这是一点也不假。你要打算把绒绳射断就必须得用鱼尾箭,也叫燕尾箭,箭头是鱼尾形的,磨得飞薄锃快,跟刀刃一样。箭射出去碰到绒绳上一割,绳就断了。要用雕翎箭射,绒绳射不断,因为雕翎箭的箭头是尖的。一胡一大海哪知道这个呀,他根本没练过这行,想拿过来就使,那怎么行啊!膀子也调不过来,劲也使不匀实,连拉了三拉都没拉动。周围的人看见一胡一大海拉弓这个架式,乐得都直不起腰来。心里话,他哪像个射箭的呀!大伙这一笑不要紧,臊得武殿章、郭英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一胡一大海倒是脸皮厚,满不在乎。他又拉了两拉还是没有拉开,心里边挺着急,嘴里还直叨咕:“哈哈,这小玩艺儿劲不小哇?我老一胡一拉不开你,那还叫人吗?”他一边说着把弓套在了脖子上,双手往前一推弓背,就听咯叭一声,弓折了。弓弦往回一收,叭的一声,正打在一胡一大海的腮帮子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山响,用手捂着腮帮子,痛得哇呀呀直叫“哎呀!赔腮帮子!”这一来,逗得大伙前仰后合,哈哈大笑。那个蓝脸汉子一瞧一胡一大海把弓给拉坏了,登时火冒三丈,大喊一声:“无一耻的狂徒,赔俺的弓。如不赔弓你就拿命来换!”
这时候,武大爷一看一胡一大海要吃亏,就要催马过去。郭英说:“大哥,让我帮二哥解解围吧。”武殿章点头答应。郭英催马来到二人面前,向那蓝脸大汉一抱拳:“这位年兄请了。我二哥一时粗鲁折了您的弓,望年兄多多包涵。”蓝脸汉子一看,这个白面少年说话还挺和气,就一抱拳:“请问年兄尊姓大名,找我何事?”郭英说:“在下姓郭名英,字世俊。我有一事要与年兄商量,我若一箭将那二位的绒绳射断,要他们落下马来,请问您的弓还要不要赔?”蓝脸汉子一听,心说又来了一位吹牛大王,就你小小年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连我都不敢说那大话。我得难为一下这个说大话的小娃娃,便说:“如果你射不断绒绳,怎么办呢?”郭英说:“我若射不断绒绳,把我这张弓送给您!”说罢,将马往前一催,离着场当中约有六十余步,郭英将马勒住,一抬脚把槍挂在得胜钩上,从背上摘下弓来,伸右手在箭囊里取出一支鱼尾箭,扣镫填弦,双臂一较劲,弓开似满月,箭飞似流星,正中陈友谅的绒绳之上,陈友谅、方国珍毫无防备,这一箭射去,两个人同时翻身落马,直摔得二人盔歪甲斜,带散袍松。二人羞恼难当,火撞顶梁,捡起兵刃,上了马,陈友谅高声叫道:“射箭之人,请来一战!”郭英收好弓箭,从得胜钩上摘下大槍,圈马向场中央走去。正在此时,忽听彩山厅上传下口谕:“射箭之人,上彩山厅面君!”原来这位至正天子在彩山厅上,观看陈友谅和方国珍二人比武,见他们二人的暗器缠在一起,正在难解难分,忽见正南跑出一员小将,看年纪在二十岁上下,身穿白缎子扎巾箭袖,面白如玉,白马银槍,一箭射断绒绳,甚是吃惊,便传旨让射箭之人前来召见。
郭英遵旨来到彩山厅,甩镫离鞍下了坐骑,将弓箭银槍挂在马鞍上,来到御案前,双膝跪倒参见皇上。旁边的撒敦一看,大吃一惊,急忙拉了一下脱脱的袍袖,轻声说:“他是大闹驸马府的反叛!”说完就要站起身来,那意思是要启奏皇上,脱脱马上拦住了他:“不要声张!”脱脱想朝廷已经告谕全城,对闹驸马府的人不加追究,准他入场夺魁,现在闹起来,岂不要触怒众人,反正你已经进了武科场,就逃不出十条绝后计,早死晚死都得死,因此,他才不让撒敦声张。单说至正天子问了郭英的家乡姓名,郭英没报真实姓名,只说自己是归德府人氏,姓张名英。皇上说:“朕见你箭法出奇,特来召见于你。你看西边高杆之上有一金钱,朕要你走马射金钱。”也是郭英年轻好胜,他抬头往正西一望,只见在高杆之上挂着一个斗大的金钱。心想这有何难,便满口应承:“遵旨。”他下了彩山厅,骑马直奔正西。双脚一扣镫,马站住了,弓开满月,瞄准了金钱上的那个天字,嗖一声射去,耳听当的一声响,这一箭正中“天”字上,第二箭射在“下”字上,第三箭射的是“太”,第四箭射在了“平”字上。这第五箭是一支鱼尾箭,郭英瞄中挂金钱的那根绒绳,将后手一抖,嗖的一声绒绳断了,金钱向下一坠,只见郭英左手将弓向后倒背,右脚一点镫,左膝盖一顶马的前膀,马向外手一裹,往前一探身,金钱正好落在郭英怀中。场内士兵摇旗擂鼓,众人齐声喝彩。郭英面带得意之色,端坐马上。朱元璋一看,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说:七弟啊,你逞什么能啊,弄不好可要出事的。他直后悔方才没有拦住郭英,惹出这么多事来。这时,就见奸相撒敦起身离座,走到御案前躬身禀道:“臣启万岁,张英箭射‘天下太平’四字,是要反叛朝廷,夺我一江一山,岂能容得!”昏君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御案:“大胆张英,竟敢箭射‘天下太平’,拿下问斩!”御林军、刀斧手答应一声,如狼似虎奔向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