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沐雪双手捂着小腹,殷红的鲜血透过裙摆里流了出来,流到地面,泛着暗红的光泽,一个小生命在做着垂死的挣扎。转瞬间,沐雪已虚弱的瘫在地上。
“雪儿。”居玄扑在沐雪的身旁,将她抱入怀中。
“皇上,救救孩子,救救他。”沐雪的眸心是哀痛和破碎的光芒。沐雪因中了这有毒的香气,累及腹中的胎儿,此时,她身下,鲜血在不停的流着,怎不叫他心疼,对她,除了怜惜,还是怜惜,纵然她的心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来人,将易云天带走。”龙啸风对沐雪的情形视如不见,他与宗昌的协议,就是让易沐雪再也回不了皇宫。刚才作势要杀掉易云天,只不过是想暴露出沐雪对易云天的情分而已。如今,沐雪和易云天的事,居玄已然明了,但从他淡漠的神情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反正,居玄已经是他瓮中之物,他的感受已经不重要了。龙啸风得意的笑了笑。
数个黑衣人将易云天架走,沐雪沁着冷汗的脸颊愈发的苍白,她伸出的手臂想抓住从身边路过的易云天,然而,又无力的垂下。
“云天……”忍着痛,沐雪嘶声的呼唤着,昏迷中的易云天没有任何的反应,沐雪只能看着他被人带走,肝肠寸断。
蓝丝看了有些不忍,走近沐雪:“你忍一下,我向主人去求解药,可免去一些痛苦。”她冷然抬眼看了一眼居玄,发觉这个她愤恨的男人在用温和的眸光打量着她,心中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忙起身离开。
居玄将沐雪拥得更紧一些,吻着她冰凉的面颊,又抬头望了一望门外,似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天色渐明,窗外的屋宇也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忽然,院中的屋脊之上涌出无数黑影,箭镞齐飞,惊起屋内所有的人。无忧盟中守在屋外的众人促不及防,惨叫声四起。
龙啸风与蓝丝迅速关上了门窗,将如雨的利箭封锁在门外。秦忠和精卫们也已靠拢在居玄的身旁。
那簇簇黑影,就是居玄所带的御林军。居玄早已暗中将他们安置在谷中,当秦忠看清了院中的弓箭手是御林军的时候,顿生寒意,原来,皇上并不信任他。
“娘娘不能在此停留太久,立即将龙啸风拿下。”居玄横眉,沉着地命令道。
毒香的毒性减弱,秦忠与精卫们也已恢复了体力,挥剑向龙啸风刺去。龙啸风厉喝一声:“蓝丝,还不为你的母亲报仇?”
蓝丝眼眸陡然凌厉,举剑刺向居玄,居玄怀中仍抱着沐雪,蓝丝有所顾忌,因此剑势并不疾劲,居玄身形闪动,都已躲了过去,
秦忠和精卫们与龙啸风缠斗在一起,整个院落里,迷漫着血雨腥风,沐雪感觉周遭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她麻木的望着蓝丝不断刺来的剑,只觉眼前人影晃动。
“蓝丝姑娘,可知你的生父是哪一位?”居玄躲过蓝丝的一剑,将沐雪放下来。
居玄的话让蓝丝立时僵住,她切齿道:“父亲难以忍受夺妻的羞辱,自尽身亡,今日,我就一并为父亲和母亲报仇。”
“等等,蓝丝姑娘,若真是朕害死你的父母,定会给你个交待。”居玄浓眉一敛,沉着道。
“你休要狡辩。”蓝丝回首望了一眼被秦忠等人包围的龙啸风,有些茫然,难道,主人的话不是真的吗?心里一犹豫,手上的剑也没有了力度。
居玄满面凄苦,又道:“瑛妃当年入宫之时,已怀有身孕,朕不忍见她在宫中所受的煎熬,在快要临产之际,将她送出宫去,从此再无音讯,朕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会是永别。孩子的父亲,是谁?朕没有问,你母亲,可对你说起?”
“蓝丝,杀了他,为你的母亲报仇,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说话时,龙啸风已撞门而出,秦忠等人追了出去。屋内,只留下虚弱的沐雪,居玄和蓝丝。
蓝丝神情怔忪,收起剑来:“母亲生下我,还未满周岁,就过世了。”她在犹豫,不想这样杀死这个仇人,母亲的过去,是她最想了解的,主人避而不谈。
“龙啸风就没有提起你的父亲吗?”居玄问道,龙啸风的言行举止,无不透着与玉瑛千丝万缕的瓜葛。
“无论如何,母亲是因你而死,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已经爱上了你,才会在产后忧郁而终。”蓝丝不知道母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同意她对居玄说出这番话。
“蓝丝,你不是朕的孩子,那么,你的父亲也许就是龙啸风,去问问他吧,这多年的心结,该解开了。”居玄抱起沐雪,走出屋门。
蓝丝僵立在屋内,主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若是,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回想起幼时,她在主人的书房内,看到了一幅画轴,那上面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今日想起来,那容貌,不与如今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吗?那是母亲吗?蓝丝无比酸涩地迈着步子,忘记了仇恨,她想弄明白,龙啸风,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一来到院子里,蓝丝便看到了满院的刀光剑影,血光飞溅,无忧盟的人只有百余人,而御林军却有上千人,且个个武功精湛,这样悬殊的对比,无忧盟早已落了下风。龙啸风此刻也已险象环生,蓝丝仗剑而上,与龙啸风并肩作战。
沐雪虚弱地躺在居玄的怀中,江虚侍立一旁,皇上派他暗中带领着一千御林军,提前潜入雷火谷,等待时机。
易云天还未来得及被带走,江虚已带人出现,截了下来,此时,就躺在距离着沐雪两米远的地方。
“太医何时会赶到?”居玄眼眸深沉,问着江虚。为了提防沐雪发生意外,此行,命江雪带着太医而来。
“太医马上就会赶到,请陛下不必焦虑。”江虚向着太医停留的方向望去。
“云天……皇上,求你,救救他。”沐雪双唇苍白,眼眸迷离。这个时候,她还在惦记着易云天。居玄不忍责备,只是点头。沐雪涩涩地笑着,腹内的疼痛已逐渐消失了,身子空洞洞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流逝,孩子还在吗?回想当初,姽婳因惊吓而流产的时候,沐雪还在安慰她,如今,厄运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此时沐雪的心境,冷寂萧索。唯一的愿望,就是云天能够脱险。
“雪儿。”居玄凄痛一笑:“我答应你。”
“谢谢……皇上。”得到了居玄的允诺,沐雪心神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居玄的肩头,困倦的想睡。
“雪儿,你不要睡,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太医马上就到了。”居玄焦急地摇晃着沐雪的身子,侧首对江虚喝道:“太医怎么还不到,若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尔等脑袋不保。”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迎迎太医。”江虚慌乱地向一条岔道上奔去。
“皇上,我好困啊。”沐雪的声音微弱,眼皮沉重,浓重的困意袭来,已经将她的神智摧毁,终于,她安然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