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多久,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
她心急如焚,赶忙迎了上去。
母亲一言不发,她从母亲浅浅的泪痕中,仿佛看到了万分不安。
“医院……”母亲断断续续的吐出两个字。未等母亲说完,她已冲出院门。
风在耳旁呼啸,女孩想到了曾经那个承载着她年幼的梦的那条石子路。
同样是一个秋天,同样是这样一个雨夜。女孩紧紧地贴着父亲,发烫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父亲就这样背着突发高烧的她在那条通往医院的石子路上,不知疲倦的跑完了十几里路。
病好后,她对父亲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乘着一匹白鹿在森林里漫步。父亲笑了笑,用粗糙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却没有留意父亲眼里的血丝以及不易察觉的一丝疲倦。
风呼啸着吹走两年前的回忆,眼前这条石子路,不知洒下了多少父亲的汗水以及夹杂着泪水的雨水。恍惚间,仿佛天地间就剩下了她和石子路,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一幕——父亲的发根淌着水,不知是汗水或是雨水。女孩急促的呼吸让父亲不得不打消歇息的念想。双腿如灌了铅般机械地迈进;父亲全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的眼中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那片石子路,闪着萤火虫般的光,像女孩爱父亲的心,微弱但点亮了星光。
天暗了下来,石子路蜿蜒着转了个弯,转到了医院门口。
她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踏进了医院。
“吱呀”一声,厚重的病房门被推开,父亲躺在病床上活像一截枯死的树干,各种仪器响作一团,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床边,奶奶正用手帕擦着眼。
奶奶见了她,拉着她又出了病房,挤出一丝微笑,别担心,父亲很快就好了。
……
母亲脸色苍白,手扶着墙壁,她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看了看银杏树,又想起了医生的话。泪又禁不住落了下来。
“最多两年,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