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子傲缓了很久才能思考,五十年前吕道衍与魔皇惊天一战两人同归于尽已经成了江湖中公认的事实,魔皇的尸体在断肠河中被渔人打捞上来,但吕道衍的尸体却始终没有被发现,只是他的剑断成两节被发现,吕道衍诀行之前曾说过,吾剑残,则吾亡矣。再加上各种艺术加工,所以才生出吕道衍已死的说法,最终演化成人们心中的事实。吕道衍当时已六十八岁高龄,现在还在世,理论上也是有可能的。
张辰子傲并未怀疑眼前人身份的真假,若不是吕道衍,谁会有如此威压,谁会有这般实力?
“剑圣,如今剑阁面临灭顶之灾,众长老暴毙,阁主李晟阳也不治而亡,还请您老人家出山,安定这局面!”张辰子傲单膝下跪,情绪有些激动。如果是吕道衍,凭借他的身份与权威,必将稳定混乱的局面,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吕道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江湖如今如何,已与我无关,我只想安安心心度过晚年,少年你可知,实力与责任并存,哪怕这些责任你并不想承担。”
吕道衍眼中透露出无奈。
“我累了,我纵横武林四十年,创立剑阁的本意便是安享晚年,没想到竟遇到魔皇祸害武林,身为人们口中的剑圣,我只能站出来。”
“那魔皇是我小师弟,天纵奇才,论才华天下无出其右者。只不过秉承杀人剑的观念,步入歧途。与他一战也算是清理门户吧,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大战三天三夜,天地也为之昏暗,然后我便失去意识了。”或许是这些年孤身一人的缘故,吕道衍打开了话匣子。
“等我再醒来时……”
“您的身体竟然缩小了!”张辰子傲抢答道。
吕道衍轻轻撇了张辰子傲一眼,随后张辰子傲便摔了出去,钻心的疼痛再度传来。
“年轻人要懂得礼貌,不要插嘴。等我在醒来时,我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个比你还要小几岁的小娃娃。我竟被一个小娃娃救了。”吕道衍脑海中模糊的出现一个皮肤黝黑,呆头呆脑,但却有一股侠气风范的男孩。
张辰子傲从疼痛中缓了出来,专注地看向吕道衍,他自然知道吕道衍的种种传说,可是听着本人来讲述的感觉是非常奇妙的。
“随后,我亲自折断自己的剑,来到了这个安详的国家。”
“难不成……”张辰子傲惊呼。
“没错!冰封雪山,正是因老夫的剑气而形成的!”
剑气形成雪山,这是张辰子傲不敢想象之事,吕道衍好似站在另一个层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众生。
突然,张辰子傲想到什么。
“前辈,您认识萧亦明?!”张辰子傲此时才记起刚才吕道衍提起过萧亦明,按理说,这两人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与老夫有一些渊源。”
张辰子傲不明所以。
吕道衍回想起三年前,自己安稳平静的生活被一个少年的来访所打破。
“小娃娃,你来干什么?”吕道衍就如同今日一般问道。
“来找您老人家探讨一下剑道,还望您不要嫌弃。”那少年谦虚却又不卑不亢地说道。
“而且,虽然您贵为剑圣,但不打招呼私自夺走我的剑怕是有些不妥吧。”少年嘴脸微微上扬,划出一抹微笑的弧度。
吕道衍为之动容,这少年竟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看破了自己的动作。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吕道衍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高人架子,急切地问道。
“我叫萧亦明。”少年微微有些得意。
吕道衍看着这个夺目的少年,直觉告诉他,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少年将璀璨整个武林,或许光芒将盖住所有人。
吕道衍收回心绪,淡淡地对张辰子傲说:“你不用在意,这与你无关。”
张辰子傲不知为何,竟没有将萧亦明坠入魔道,屠尽剑阁长老一事告诉吕道衍。他知道此事必有蹊跷。这事的真相,他想自己探得。
“既然老夫说要教你剑术,便一定用心。你就住在老夫这里吧。”
张辰子傲这才看了看这个屋子,一个放着碳火的铁盆,一个铸剑用的小火池,十几柄款式各异的长剑,即使被剑鞘所掩盖,张辰子傲仍能看出这些必然是是绝世好剑。一个简易的吊床,竟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操练场,可谓是别有洞天了。
张辰子傲正要答应,肚子确煞风景地叫了出来。
吕道衍爽朗大笑,扔出几两银子。
“我吕道衍的学生怎么能挨饿呢,快去填饱肚子再回来吧。”
张辰子傲微微脸红,道了几声谢,拿了银子,出去了。
青云国虽小,但向来以三件事闻名:相声曲艺,冰封雪山以及美食。青云国的美食融汇百家之长,加以改造,价格实惠,堪称一绝。
张辰子傲来到一个小店儿,店小二殷勤地跑了过来将菜单递给他。
“来了您,今儿吃点嘛?”
张辰子傲翻开菜单,跟之前不一样,兜里有银子的感觉真好。
“炙子烤肉,芫爆肚丝,醋溜肉段,两碗米饭,四个烧饼。”张辰子傲边翻菜谱边点了几个招牌菜。
“好嘞,走单!”
没过多久,菜便上齐了,张辰子傲点的三个都是功夫菜。芫爆肚丝,口感掌握的十分完美,正好把握住肚丝爽脆的那一瞬间收火,芫菜遮挡住了羊肚的腥膻,又增添了几分香气。
炙子烤肉,上好的一斤牛里脊肉,独特的腌制方法,配上滋滋的声音,怎么能不诱人?油水滴在牛肉上,染上了独特的光泽。
醋溜肉段,勾芡有些重,酸味有些过,但好在下饭,总体上算是差强人意吧。
张辰子傲吃饱喝足之后,便返回冰封雪山,只见吕道衍闭目一副冥想状,张辰子傲观摩许久,直到鼾声传来,他才发现原来吕道衍已经睡着了。张辰子傲不敢发出声响,于是也早早去睡了。
第二天,张辰子傲是被吕道衍打醒的。
“起来,老夫教你重要的东西。”
张辰子傲的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镇压下去。
吕道衍自顾自地说道:“剑区别于其他兵器,论杀伤力,它未及刀,论范围它又不及枪、弓,论隐蔽性,暗器称王,可是剑却是将快,准,狠,三字结合最妙的兵器,无愧于兵器之王。”
“在这三字中,我最看重的便是“准”一字,而萧亦明那小子更偏向于“快”,魔皇看重的是“狠”一字。”吕道衍回想起那三年与萧亦明日日论剑,从早到晚一点也未曾感到一起劳累,自己并不是只辅导他习剑,而是教学相长,他也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自己的知己。吕道衍暗暗叹息,假设萧亦明年长二十岁,自己年轻二十岁,他俩必须分出个高低胜负出来。吕道衍的神色中带着落寞。
“如今,老夫便教你“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