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俊走进院子看见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沙袋还在银杏树上挂着。欧阳俊看着沙袋发呆,小女孩终于发现了这个“陌生人”。小女孩道:“请问,你找谁呀?娘,有客人来啦!”曾小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欧阳俊颤声道:“俊儿你长高了,娘都快认不出你了。”欧阳俊看着曾小楠沧桑了不少,心里有些酸楚。曾小楠走过来抚摸着欧阳俊的脸道:“俊儿娘给你做好吃的去。”欧阳俊问道:“娘,这个小女孩是?”曾小楠道:“这是你妹妹,倩儿,快过来这是你大哥。”欧阳倩:“二哥在书房写字呢!”曾小楠道:“这是你大哥,书房里的是你二哥。”欧阳倩奶声奶气的道:“大哥,有没有糖果?倩儿好久都没吃糖果了哦。”曾小楠道:“糖果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贤儿快出来你大哥。”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书房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欧阳俊。道:“你就是我大哥?欧阳俊?说着站在欧阳俊身边比了比,个子真高啊!”
欧阳俊很尴尬,回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他也不知道会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啊!欧阳俊问道:“我爹呢?”曾小楠道:“在码头扛活呢!”欧阳俊问道:“衙门的差事不做了了吗?”曾小楠道:“五年前就不做了。”欧阳俊也没多问,道:“娘,我去码头去找爹。”说着抱起欧阳倩道:“哥哥带你去买糖果好不好?”欧阳倩高兴道:“嗯嗯嗯,我还要吃烧鸡,还有牛肉面……”曾小楠看着欧阳倩脸色一板,欧阳倩顿时不敢看曾小楠。欧阳俊道:“贤儿也一起去吧!哦对了娘,阿贵和小莲呢?”曾小楠道:“他们俩不做了,凑成了一对过日子去了……”曾小楠没说的是,其实是家里实在养不起他们了……
欧阳俊也没再说什么,心道:“这阿贵人还是不错的。”领着欧阳贤,抱着妹妹,欧阳俊来到了街上,向码头的方向走去。欧阳俊走着走着,欧阳倩看到买风车和拨浪鼓的就说道:“哥,我们看看风车好吗?就看看不买,我不喜欢风车。”欧阳俊心中一痛,他哪里看不出来,爹不在衙门当捕头了反而去码头扛活,而家里阿贵和小莲都不做了,可能是家里开销比较大。好啊!哥带你去看风车。说着就抱着妹妹领着欧阳贤走到了小摊前。欧阳俊道:“老板这风车怎么卖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位公子,风车一个三十铜币,拨浪鼓五十铜币。欧阳倩道:“哥,我们去码头找爹吧!”说着眼睛没离开过风车。欧阳俊道:“老板,风车和拨浪鼓一样来一个。”欧阳贤连忙道:“哥,我能和妹妹一起玩吗?”欧阳俊知道欧阳贤也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欧阳俊又道:“一样来两个吧!”
欧阳俊付了两个银币,领着弟弟妹妹就往码头走去。老头道:“公子这是四十铜币。”欧阳俊挥手道:“不必了。”弟弟妹妹拿着风车和拨浪鼓很开心,一路说这说说哪。转眼就到了码头,欧阳俊在众多苦力中寻找欧阳宇博。看见了!只见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光着膀子,扛着一个差不多两百斤的麻袋,双腿颤颤巍巍的顺着踏板往船上走去。欧阳俊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也许是想起前世的父亲,也许是被这一幕刺痛。天下的父亲都是严厉的,虽然平时板着脸,可是心里都记挂着自己的孩子,一个男人肩上扛的不仅仅是两百斤的麻袋,还有他沉甸甸的责任。欧阳俊放下妹妹道:“贤儿,你看着妹妹,在这等哥。”说着快速奔向码头的踏板,到父亲身边一把接过麻袋,快速的码在垛上。欧阳宇博只感觉肩上一轻,一道身影接过他的麻袋快速的走到垛前,码在了大摞上。欧阳俊放下麻袋后,走到父亲面前。爹,我回来了。
欧阳宇博欣喜道:“俊儿是你吗?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干什么呢?我说欧阳宇博,我的大捕头,你不好好扛活站在这聊天?怎么?今天不想要工钱了?欧阳宇博连忙道:“扈工头,这是我大儿子,我大儿子回来了,我和他说声话,我这就干活。俊儿你先回家等爹!等爹下工了给你买好吃的。”扈工头嘲讽道:“吆!我的大捕头,平时的威风呢?怎么这么低声下气的和我说话?”欧阳俊要发作,欧阳宇博赶紧一把拉住欧阳俊小声道:“俊儿,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我们挣人家的钱呢!”欧阳俊拉着父亲走下踏板冷冷道:“扈工头是吧?我爹不干了!”爹,我们走!欧阳宇博道:“别,俊儿还有半天工钱没给呢!有一个银币呢!”扈工头冷笑道:“当初你百般求我,我才答应你让你扛活,怎么?现在就不干呢?介绍费得还我吧?十个金币!拿来!”欧阳俊二话不说,跳起一脚揣在扈工头脸上,就是普通的一脚,没用任何灵力,也没出多大力气。只见扈工头仰面倒地,眼前发黑,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踩着他的胸口说道:“扈工头,介绍费可以给你……”说着脚上稍微用力,扈工头吐出一口鲜血。“但,我要收点利息!”丢下十个金币,拉起欧阳宇博的手道:“爹,我们走。”
欧阳宇博道:“俊儿,你太冲动了……”弟弟妹妹看见哥哥和爹爹走了过来,欧阳倩拿着手中的风车和拨浪鼓惊喜道:“爹,大哥给我买的。”欧阳宇博摸了摸女儿的头,看着欧阳贤严厉道:“你不在家做功课,跟着跑出干什么?”欧阳贤道:“爹,我……”欧阳俊连忙道:“爹,我们走,咱们去下馆子。”
欧阳倩边吃嘴里边嘟囔道:“哥,这牛肉面真好吃。”吃一口面啃一口鸡腿。欧阳贤也兴奋道:“爹,你一碗吃不饱的话,就再要一碗,我哥有钱!”欧阳宇博看着桌上的烧鸡,清蒸鱼,凉拌牛肉,碎肉鸡蛋羹……眼泪再也忍不住,泣声道:“给你娘也带点。”
欧阳俊没有去阻止欧阳宇博,只是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欧阳倩看见爹哭了就也跟着哭了起来:“爹,要乖,娘说爱哭的孩子会被狼外婆带走,爹你也会被狼外婆带走的……”欧阳宇博被他女儿逗乐了。擦了擦眼睛道:“爹不哭了,倩儿也不准哭。”欧阳贤却道:“爹,我也想哭。欧阳宇博道:“哭什么哭?都别哭了,吃饭……”
回到家里,欧阳贤和欧阳倩看着欧阳俊给他们买的一堆东西,在分呢!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曾小楠吃着菜道:“俊儿回来了,是不是学有所成了?还是不好好努力被你师傅赶回来了?”欧阳俊道:“哪有?虽然我还没学成,但也很厉害了。”曾小楠道:“那就好,俊儿还去吗?你师父把你带到了什么地方?”欧阳俊道:“娘,师傅过世了。我还要完成师傅的遗愿,去大乾王朝。”欧阳宇博道:“俊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事做,再说俊儿的师傅是仙师,这些年俊儿肯定学了不少本事,俊儿,给爹变个火球爹看看。”欧阳俊梗着脖子道:“爹,我还没学会。”欧阳宇博道:“不急,慢慢学,修习仙术哪有那么简单。”
天渐渐黑了,欧阳俊坐在小凳子上和欧阳倩玩着游戏。秋天的银杏树叶开始变黄,有几片树叶偷偷地离开了树枝。欧阳贤每天读书写字,听娘说一定要欧阳贤考上状元。转眼欧阳俊已经回家待了三个月了,纵有万般不舍,他还是要去绝仙岛。走上了修真之路,就注定不能回头了。也许这一去他还会回来,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回来了。欧阳俊抱起妹妹走进了房间交给曾小楠,曾小楠则把欧阳倩放在床上道:“一会娘给你讲故事。”欧阳俊说道:“爹娘到我屋里,我有话对你们说。”欧阳宇博和曾小楠到了北厢房。欧阳俊跪下道:“爹,娘,感谢你们给了我生命,我这一走不知几时能回来?大乾王朝路途遥远,孩儿明早就要离开了。”说着给欧阳宇博和曾小楠磕了三个头,指着床边的大箱子道:“爹,娘,孩儿没什么能报答你们对我的恩情,这里有一箱金币,能保你们和弟弟妹妹一生衣食无忧。”
三人抱头痛哭,哭了很久,说了好多话。已经很晚了,欧阳宇博和曾小楠去休息了。欧阳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出来,站在银杏树下,看着银杏树上绑着的空绳子欧阳俊若有所思。想起前世的一首歌“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就像这沙袋,在他刚来的第二天早上,就很随心的和以前一样打了一拳,结果沙子便流了一地……
欧阳俊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许久许久。直到天蒙蒙亮,欧阳俊跪下朝着父母的房间磕了三个头,再没犹豫,纵身一跃跳过墙头,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