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回到天台的时候，雨果已经不在了。
“他怕跟丢，自己先走了。”装扮成伙计的莫德解释。
“你们再商量一下人员安排，苏郁老弟，我们也先出发吧。”隆玛说。
“好。”
苏郁、隆玛和纯白法师桑托也下了楼。
“雨果一个人不会出事吧。”苏郁问。
“放心吧，整个北境都没有比他更强的雇佣杀手了。”
苏郁微微点头，三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
“隆玛大哥，你认识一个叫乐师的杀手吗？”
“乐师啊……他不是中州天衣阁的人吗？他到北境来过吗？”
“嗯，杀了我一个朋友。”苏郁坦言。
“他很强，放在中州也是第一等的人物。”隆玛说“需要帮忙只管开口。”
“以后再说吧。你还记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苏郁走到集市的一个岔路口。
“要回维提塞恩家应该是走左边。”隆玛说。
“万一他们没回去呢？我记得另一条路好像可以通到坂镇吧。”苏郁小声说道。
隆玛和桑托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桑托已经跑去找路人询问了。
“我只是说说，而且既然雨果追上去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苏郁赶紧说。
“没事，先问问别人吧。”
“他们都说是往右边去了。”桑托神色凝重。
三人都沉默了。
“先追上去再说吧。”
雨果已经跟着推车走了有一会儿了。
码头旁的集市顾客一向很多，今天的人还要多于平时。他虽然一路跟着倒也没显露出什么可疑之处。
走到一处茶楼门口，推车的人把车停在了一块铁板上。
有经验的保镖会把货物与地面隔离开，这是为了防止善用土元素魔法的苍蓝法师从地下行窃。
车刚一停下，几个推车的卫兵就跑光了，把车随意丢在茶楼门口。
虽然不解，但此时雨果必须保持表面和内心的镇定，不能显露出自己的意图。
之前他正缓步往前走，现在他只好继续走，很快就走到茶楼里。
“客人要点什么？”
“有菜单吗？”
“有的。”
“先倒壶清茶，把菜单拿来我细看。”雨果装作普通闲客。
店员拿来菜单和茶水，交给雨果后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等候。
雨果看了会儿菜单，随口问道：“这车停在门口不影响你们做生意吗？”
“哪有什么生意，这世道谁有心思喝茶，喝得起茶的也不到这来喝啊。”店员摇摇头。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门都被挡住了可不行，要不我帮你它推走吧。”雨果一只手端起水杯。
“那麻烦您了，菜单我先帮您拿着。”店员伸手去拿菜单。
他的手腕却被雨果扼住了。
一把小刀从店员的袖口里半露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了，片刻的沉默后，半条街上的所有人一齐起身。
雨果端在半空中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坂石山
跟随莫德的一队都是擅长疾行的法师。此时他们已经绕路赶到了维提塞恩家卫队前方的山路上。
“他们赶去坂镇，是打算直接开战吗？”莫德身边的法师问。
“大概是吧。”莫德说“现在坂镇军是维提塞恩家明面上的把子，我们这些杀手能没事全靠他们吸引注意。我们也该帮帮他们。”
“他们参加护送的人不多，应该是在路上安排了人。”
“不知道雨果那边怎么样了，不过以他的本事应该还应付得来。”
“我看雨果的年纪还没有你和朗吉尔大，为什么你们都愿意说他是北境第一杀手？”
“要比魔力的深厚他确实不如我们。”莫德说“但我和朗吉尔都在任务中败给他过，朗吉尔那次如果不是隆玛出面调解他可能就没命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强就好了。”那法师感叹。
“停一下。”莫德忽然抬手“前面有人。”
乱石后走出五个红袍骑士。
“这是维提塞恩家的名犬，火纹队。”莫德给旁边的人介绍。“品种比那些普通骑士高多了，咬起人来也更疼。”
“穷乡僻壤出刁民。”为首的骑士拔出腰间的细剑高高扬起。紧跟着他身后的骑士也拔出一样的制式长剑。
“速战速决。”
莫德也拔出了背后十二斤重的九节骨鞭。
积雪已经融化了，骨鞭苍白的骨节和满山的乱石格外相称。
但今天无论是乱石还是白骨都将被染红。
无霜城南码头酒楼天台
连同艾尔在内留下的十余人边喝酒边闲聊着。
朗吉尔在摇他的铁扇子，迪达斯还坐在天台边放风。
他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兄弟们，天太冷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大家回家去吧。”迪达斯说。
“你平时不是一向很细致谨慎吗？今天怎么也想偷懒了？”朗吉尔问。
“谨慎归谨慎，也没必要操心不可能发生的事吧。”迪达斯解释。“大家散了吧。”
“你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朗吉尔问。
“用觉识的时候对方察觉了，被他留了个记号。”
“打算把我们骗走自己迎战？”
“恕我直言，留在这里的都是所有人中最不擅长战斗的。”迪达斯说“我已经暴露了，没必要赔上你们。”
“对方的人应该快赶来了，想走的就快走吧。”朗吉尔喊。
“坐得太久，懒得动了。”一个杀手说。
“酒还没喝够呢，走什么呀？”
“酒菜有德鲁伊家报销，傻子才走。”一个吃得正欢的杀手喉咙里穿出模糊的声音。
这些杀手平时取过各式各样的人的性命，也目睹过无数生死。因此他们更加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他们也更愿意献出生命。
“艾尔，你也不走？”朗吉尔问。
“嗯？不……走”艾尔是想走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你个废物留着这有什么用？快滚！”朗吉尔抓着衣领把艾尔拎起来，一把从楼梯口扔下去。“我欠你哥哥一个人情，这次也算是还过了。”
艾尔盯着楼上愣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没多久，全副武装的治安卫队卫兵就上来了，带队的是无霜城治安队长莫伊塞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