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就是黯淡无光。
她坐上慕觅识的车，车往她的公寓开。两小时的行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长的可怕。
“我没想到你还没毕业。温柏青，说你留了两年级。我想不到一个常年是班上优秀的学生，怎么会留两年级呢。”
坐在后排的苏景瑟，看着车窗外的一个个路灯，听着慕觅识的话，没想插上什么，又或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景瑟，据说你留级两年，那两年你都干什么了，难道忙着恋爱。我还真看不出，和我在一起那么爱学习，爱上别人，就那么讨厌学习。苏景瑟，你说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不配。”
嘲讽从慕觅识话里流出，无比在对他们以前爱情伤口的撕裂。就像已经结疤的伤口，重新被伤，露出红色的血骨。
“你说，你看上了叫“秦津年”这人的什么或者说比我强在什么？”
以前的慕觅识，话感觉没那么唠叨。
“……”
“苏景瑟，你还记得你爱过我吗？”
多少句闹腾的控诉，也不过一句“你爱过我吗？”来的静谧。车道行驶的高速路，也安静的深。
她开口道：“我只知道我爱秦津年。”
打破一个玻璃杯，碎了满地的玻璃片里，还有细小的血迹，和看不见的难堪。
夜深，高速公路上路灯明，灯下的车来车往，没有因为黑夜有退缩。
公寓停车场，车一停，苏景瑟想开门，打不开。她只能瞪眼看着慕觅识从前面下车，给她开门。
下车，她面对他先开口：“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交集了。你回瑞士，还是回哪，都随你。只要别来找我。”
车门重重被慕觅识关闭，发出沉闷一声响。他嘴角露出冷笑，双手紧靠她的肩膀，深沉凝视她的脸，企图从她逃避的双眼里看出想要的反应。
他薄凉的语气质问她：“不要来找你，亏你能说出口。苏景瑟，我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没人能懂他，苏景瑟也不会懂他。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伤了自己的心。
“不再见是最好方式，六年，你不还是一样过来了，我也一样过来了。慕觅识，你清清醒。”
清醒谈何容易，好比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只会惊扰他已经沉寂的梦，失了梦的装睡人，就是一身躯壳。
他松了手，恢复如初的面容，慢条斯理道：“我送你到家门口。”
他走在前头，后头跟着她，一高一低，一前一后。
“六年了，你还找我干嘛？慕觅识，讨厌我，应该离我远远地。”
电梯间，她在凝重的气氛中开口。
一直说着忘记的人，比没有忘记的人，记的更为清楚。他们分手时，慕觅识的话，她还记得。
他曾经说过：“苏景瑟，我讨厌你，我们就应该离得远远地。”
说过的话，就像放过的风筝线，不会记得自己断过多少根。
“可是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远比讨厌要多，你说我，是不是在给自己找事。”
电梯门口，她越过他往左走出去，才走出几步，就被他高大拦住路。她不作停留，往一侧躲开走，没走两步，柔弱的身子却又被他一把拦入怀抱。
“你还可以和我在一起吗？去天南海北，看遍世界。哪怕，你不想了，我们也可以在瑞士，在你最爱的地方，建设属于我们的庄园。那里会有你欣赏的景，在哪里我们度过余生。”
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他们相互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拥有共同的体温，没有同一个频率的心跳。
苏景瑟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想拉开他们不应该拥有的距离。
她说：“我已经有人爱我了。”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苏景瑟不足以将他推开。片刻，他松开手。
离了他的环抱，苏景瑟急切离开。她身后传来听到他的大声宣泄，一清二楚。
“你会爱他吗？我觉得你连谁也没爱过。”
她按着门上密码锁，没有回他。门一开，她一进，吧嗒一声，隔着两个世界。
“谁也不爱”，那爱是什么？她不想回忆，那不适合她的记忆。她失去父母的时候，没有记忆，重新拥有亲情时候，拥有的记忆也没有那么无私。孤独一生，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遇见了秦津年，她才觉得不爱了的人，拥有相顾一生的人，也不至于悲凉一生。
她轻声自语“慕觅识，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
她很少哭，这一次眼泪流出，只不过是因为心疼，疼到不知觉，她眼眶的泪包裹着泪，此刻如水般倾诉落下。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音如魔声响，是门外的人作死的按。
夜黑了，人总要回家，外出的鸟也要落地眠。门铃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她也不晓得自己待坐在门口前多久。眼泪什么停下的，红了眼睛，脸也没有任何疼感，只是干渴了喉咙。
许久，她脚踩地起身，整个身子一压脚底板，脚底的麻感传遍骨子里。她缓慢走到厨房，从冰箱拿了水，倒了杯子里喝，连着三杯一涌而尽。
渴，渴的厉害。
第二日的光比前日刺眼，一睡醒就是午时。洗漱间，苏景瑟细盯着镜子里她红肿的眼睛看了半刻，昨天不是一场梦。
她看着自己的脸，自顾自语：“你说你，犯得着哭吗。”
下厨煮了碗面，简单吃了一顿，她背了包，打算出门重新买个手机，还买些其他东西。昨天慕觅识拿了她的手机，就没还她。秦津年那边，她昨天用弟弟手机打了电话过去，说了她手机被人捡走不打算要了。
小区门口，一个保安面露亲切笑，叫住了她。
“苏小姐，苏小姐留步啊。”
“嗯？”苏景瑟被叫住，一脸疑惑看着他。：“有事吗？”
保安递给她一个手机：“昨天，你朋友说你手机还在他那，他给放我这里，说是让我今天早上还你。我门口这守了等了老半天了，你才下来。”
“他——”
“拿着把，我到点了，差不多就下班了。”
说完，保安手机一塞她手里，就匆忙离开。要不是昨天那个男人递给他几百块，他也不至于下班在这等了许久。苏景瑟属于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被人记住的容颜，不算惊艳，却也是耐人寻味。保安见了好几次也就熟悉了。
一晃而过就是两周，藤曼那边给苏景瑟邮件发了消息，她已经正式被录取，这几日要她来公司签约。秦津年那边，一直被商业事情拖着，没能回国。
这两周很安静，没人来找苏景瑟，她独来独往地去学校上课的，回家处理自己的杂事。唯一不称心的是自从那天，慕觅识就像个影子，一直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
“苏小姐，苏小姐，你了解清楚了吗？”
藤曼的单间办公室，持这合约书的苏景瑟，看了半天，一直没有回应。秘书忍不住开口唤了她几声。
“苏小姐，你了解清楚了吗？”
签约藤曼五年，首部电影便是此时开拍，开拍时间定了两年。苏景瑟这几天很忙，除了偶尔思绪被打扰，大多都得忙学校的文章类作业。
“五年，我想我可以。”
拿一旁的笔，苏景瑟签下大名。
秘书小姐礼貌笑到：“好滴，希望苏小姐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