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彬彬说:“我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我们跟孩子约定的,等我们有钱了,带孩子到国外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只是这个孩子命苦,来到这个世上,没有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让他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还整天跟病魔斗。”
西门吹自信十足地说:“我相信孩子,他一定会挺过来的,人家都说,母子连心,你难道没有这个感觉吗?”
赵彬彬说:“有呀,我总感觉孩子就在自己身边,他还活蹦乱跳的,跟我吵闹着,头痛!头痛!这几天,孩子没在身边叫痛了,心里倒是空唠唠的。”
西门吹说:“也许这次是他脱离苦海的最为关键期,只要孩子醒过来,他就能重新生活。这次高考考得怎么样?”
泥鳅在一旁插嘴说:“现在还惦记高考那点成绩,孩子醒不过来,就是考个状元又有何用?”
赵彬彬气鼓鼓地说:“闭上你的臭嘴,我的孩子好好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如果不醒过来,我也随他去!”
西门吹说:“我们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老天也会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
此时,他们的孩子西门丁一躺在重症病房里,意识似乎又恢复了点什么?他感觉到了父亲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很想起身告诉父亲,自己在这里很好,不用担心,你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
可是,西门丁一怎么努力,也只能做思想局限性运动。
迷迷糊糊之间,西门丁一被一股力量推进了一个全蓝色的空间,四周没有遮挡物,这里没有外用引力,全身可以自由转动,身体也变成可以自由伸缩。
西门丁一在这个蓝色的空间里,尽兴地畅游,全身从没有过的舒展和痛快,在这里,没有疼痛……
西门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取出山西交城骏枣说:“这是山西的特产,你吃。”
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欠下了一屁股债,平时,赵彬彬省吃俭用不敢乱花钱,一包大交城骏枣对赵彬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品。
赵彬彬说:“不要乱花钱,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西门吹露出憨厚笑声说:“嘿嘿!这不贵,我听说,女人多吃红枣会补血,就买了一点给你尝尝。只要这次孩子没事,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今后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
这一点,赵彬彬绝对地相信,西门吹对自己的感情那是纯真的,没有一点挑剔的余地。
赵彬彬看着自己心爱的老公,一股爱意由衷地从心里升起,通体激荡,看着五官硬朗、棱角分明、明显削瘦、一个快要奔五的自己心爱的男人,他比上次见到他更显疲惫,猛然发现他的头发三三五五地白了不少,难道他经历了什么?他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知道这笔钱的来历呢?
赵彬彬在心里叫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应该夫妻两个人撑起,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着!
赵彬彬转念想,既然这个男人不告诉自己,那肯定有他不告诉自己的理由!
难道真的是煤矿老板起了善心,不可能!
西门吹发现老婆心里在活动,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他担心自己卖肾的秘密被她发现,问:“在想什么?”
赵彬彬愁眉苦脸地说:“我还能想什么?想着我们的孩子,他还在病房里面受苦呢!现在叫我吃什么都不管用,也没有胃口,吃进去的东西都是苦涩的味道。”
西门吹理解她的心情,谁不一样?下一步孩子会怎么样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数,现在只是尽量让妻子心情好一些。
前些日子,泥鳅跟赵彬彬挤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西门吹一来,三人怎么能挤得下?到医院周边的住吹馆,几百块钱一个晚上,对于他们来说,肯定住不起。
泥鳅说:“我到外面去住吧,这里给你们俩挤着,更舒服。”
西门吹说:“你身上也没有几个钱,住几天能行吗?晚上我就靠在病床边沿将就一下就行。”
说实话,泥鳅也是因为这个外甥的病,自己存的这点钱也搭进去了。
泥鳅说:“你不睡觉怎么行?我去找医生,叫他们腾出一个床位给你。”
说完,泥鳅气冲冲跑到医生办公室,还是那个年轻的医生在,泥鳅叫道:“喂!小屁孩,还有没有病床?”
年轻的医生脾气很好,很有素质,泥鳅这么叫着,他也不气,他知道泥鳅是西门丁一的家属。
按规定,病人家属是不可能配病床的,特别是这种很有名气的医院,一年到头床位非常紧张,哪里还有空闲的床位?
就算有,也不可能给病人的家属用。但年轻的医生不敢直接回绝,回答说:“就目前来讲是没有空床的,我请示一下领导,给你们特事特办,想办法解决,行吗?”
泥鳅说:“这还差不多,没有也要帮老娘搞定!小心闹你!”
泥鳅走后,年轻的医生马上打电话给科室主任,科室主任不敢含糊,通知后勤,在走廊上搭了一个临时床铺给泥鳅。
晚上,泥鳅睡在走廊上,西门吹挤在赵彬彬的病床上,赵彬彬两手不停地在西门吹身上来回摸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每当赵彬彬的手快要触摸到西门吹肾脏的刀口时,西门吹条件反射似的快速把她的手移开,越是这样,赵彬彬越想知道,这个肾的位置为什么不让自己触碰。
西门吹属性坐了起来,小声说:“听话,早点休息,手不要乱动。”
赵彬彬问:“为什么不让我动?我感觉你身上有股药膏的味道”
西门吹说:“整个医院都是药物的味道,那是你的鼻子太过敏感。”
赵彬彬突然间用手猛力往西门吹肾位置一操,手抓住了西门吹肾部位的纱布,西门吹“唉哟”一声叫了起来,赵彬彬大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回答我!”
西门吹说:“不要急,听我慢慢给你说。”
赵彬彬急得哭了起来:“也不知道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身上贴着纱布,也不告诉我!”
赵彬彬情感完全崩溃,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孩子成了这个样子,老公可不能垮呀!他这根栋梁垮了,自己没法活了!
西门吹说:“老婆,有一件事不敢告诉,前几天,我在井下作业,被一块煤石砸中,还好在肾的这个位置,我被工员们送到医院,止完血缝了几针无大碍,你放心,我没事。”
这个时候,西门吹还是不敢跟老婆讲实话,他又在编造美丽的谎言!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赵彬彬,自己卖肾给孩子治病,她非跟自己闹翻不可!
赵彬彬哭声没断,连哭带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是你老婆吗?”
西门吹说:“那不是怕你担心吗?你为孩子操心劳累,我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你,让你分心,我于心不忍。”
赵彬彬哭道:“你欺骗我,就能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