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烦此时已经感觉胜利在望。
他和大哥从小被逐出家族，又因为被换命，注定活不过三十五岁，没有人关心他们兄弟要怎么活下去，心里又有多怨恨。
好在大哥无意间点化心神，这个天赋被那个神秘的组织看上，他们才能活下来。
在那个组织中，他们有了师父，自己也点化了心神，甚至现在还有更改命格，解开那缠绕自己一生的阴影的机会。
人生果然生生不息！
这一次他与大哥更改命格，然后还能带回去五个强力的心神，眼前这个甚至还有诸侯王的潜质，这是老天的对他们前三十年不幸的补偿。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夏家那边一定很后悔吧，居然把宝漏给了他们。
他太激动了，心脏剧烈跳动，难以平复。
眼前这个少年更是不足为虑，现在他已经一步步步入了自己的陷阱，必死无疑。
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开，从来没有！
去死吧！去死吧！
楼烦看着夏元辰，他现在已经懒得攻击了，因为结局已定。
他的思绪不停变化——
那个少年确实不错，我的意思是，他的心神不错！
我们不需要把你拉进阻止费力培养，我们只要你的心神！
你居然还在笑，真是不知死活！笑吧笑吧，笑个够吧，我给你这种宽恕，毕竟我对死人都有一丝怜悯。
等一等，你在做什么？
“住手！”
楼烦终于忍不住喊出声，他看到了让他极度不安的一幕。
夏元辰背后一只九尾白狐虚影显化，无数冰晶缓缓飘落，落在地面上，落在水银上。
那些水银接触冰晶之后，都很快凝结为固体，不再流动。
“你……”楼烦喉头发紧。
对面的少年还是在笑，那个笑容在楼烦眼中变得极为恶心。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少年笑道，“你故意将这些水银洒出，其实从来就不是为了击中我，因为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可以将我体内的水银排出。
你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让这个地方拥有足够多的水银，让这些水银能够成为气体，让空中弥漫着看不见的杀机！
而且这栋楼多多少少也算密闭场所，对你而言更是事半功倍，你更是觉得不够，还让我加剧运动，呼吸变得频繁。
你这一手，想来应该阴过不少人，亏你嘴里还一直说着什么正大光明！
只可惜我的能力天克你这一手，现在这些水银都凝为了固体，我看你还能怎么继续！
你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
楼烦不敢相信，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己隐藏的应该很好，他怎么会发现自己真正的意图！
为什么，为什么！
我失败了，那我的心血，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楼烦很明白，自己这个能力，但凡在相对不通风的地方，就是绝对的死神使者。
就算有人了解水银这个东西，知道水银会变成毒气，也只会觉得反正是慢性毒，不会太过重视，可是自己这个水银是不一样的，只要吸入够多，就会当场死亡。
而且自己还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他现在失败了。
“我……哇！”楼烦看着夏元辰，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双眼无光。
他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想要自杀的念头袭来，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
他现在只想去死。
“真是可怕的能力！”
夏元辰心中微微咋舌。
正常来说楼烦不过是失败了一次，当然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因为夏元辰之前下的手脚，他现在已经成了废人。
夏元辰之前用无色仙将心中的期待极巨放大，然后亲手将其破碎。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楼烦之前心中的期望已经放到了最大，在他眼里，只要这次能成功，他的人生就圆满了，一旦落空，他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这就是夏元辰的第四步，将他那被无限放大的期待，破碎给他看！
而且在他的绝望蔓延之时，夏元辰用无色仙又加了把火，那绝望已经彻底成为无底深渊，要将楼别拉入地狱。
“这就是心神的能力？”
夏元辰心中惶恐，自己自从来这个世界，其实对于天眷者和心神的认识非常浅显，现在亲身经历之后，莫名畏惧。
一个人的生命，原来在心神面前，不值一提。
楼烦可以轻松杀掉在场所有人，而自己现在也可以随时毁掉一个人。
如果不是天眷者，自己永远都是待宰羔羊！
“谢谢先生……”夏元辰的感谢异常沉重。
“想开一点吧！”温和声音也是心领神会，“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你会遇见更多可怕的事情，但你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面对。而且你现在，已经欠下了时间债，必须赶快振作下来啊！”
“时间债不还，会怎么样？”
“不可能不还的，你身处在时间之中，你欠的时间债越多，你身上的负担就越重，不要等到它爆发的那一天，你逃不出时间的。”
温和声音此时也异常严肃，这是很重要的事。
“先生您也欠了时间债吗？”
“我要是不欠时间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幸亏这次来的是我，如果来人居心叵测，强行出手，亲手解决事端，他偿还的债自然更多，可是你，因为被时间救了一命，欠下的债就数不胜数了。”
“谢谢……”
“不客气，你不要再愣着了，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夏元辰开始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这个系统，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可是从他所有任务的描述中，夏元辰只觉得这个系统似乎什么都知道，自己这一步步陷入绝境时，他没有提醒，相反在命悬一线时，它才真正出手，然后让自己欠下了时间债。
这一切，都在它的算计之中吗？
可是话说回来，这一切难道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
选择参与讨贼，他没有反对，接受契约时，是他自愿，最后命悬一线，也是自己求救的。
现在的局面，难道不也是自己亲手导致的？
“既来之，则安之。”温和声音安慰道，“你既然不想欠时间债，那就尽早还了它，我相信时间让你还债的日子不会太远。一定要努力，将命运再次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的……”夏元辰喉头发干。
他让自己振作起来，看着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楼别。
“先生，你之前跟我说，最危险的人还在外面？”
“是的，我建议你现在尽快去帮助你的那两个同伴，以免凶多吉少。”
“好的！”
夏元辰振作起来，欠下时间债又怎么样，既然已经欠了，不如将这笔债的价值最大化。
阿树和明铭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
他看向靠在墙边的夏元丰——
“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理了，他应该再也没有办法暴起了，还有明源，他现在生死未卜，也拜托你了。”
夏元丰之前被破了能力，绝望程度跟现在的楼烦有得一比，但是听到夏元辰的拜托，还是点了点头——
“请多加小心！”
夏元辰留下一个微笑，转身下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