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这么多木雕,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这是夏元辰突然想到的问题。
这些木雕都是在机械式运动,之后的行为也是整齐划一,这种程度的控制,真的很难吗?
夏元辰不是没有玩过游戏,地球上的魔兽也好,星际也好,控制的单位都不是少数,但是人类就做不到了吗?
没有的,因为操作者下的指令,并没有具体到最细节。
如果每一个小兵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操作者操心,那绝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负担,但是问题是不需要啊。
同理,这些木雕如果也是这种操作手段,只是下定大致的指令,其他的细节,例如如何排列,如何前进,都是木雕在制作出来时就指定的机械式指令,那操作者之后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事了。
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元辰可以确信,这些木雕的操纵者一定正在战斗,所以这些木雕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失去了前进方向的指令。
可是它们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排列,也没有仿佛失去控制一般全部都变得东倒西歪,而是恰恰相反,它们一个个站的很好。
它们的操纵者,看来只需要负责宏观指令就行。
既然如此,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这个笛子会悬浮在空中呢?
答案只有一个,在这支笛子被雕刻出来时,那名天眷者就已经设置了这样的指令,之后激活之后,就不用再操心。
现在的操纵者,心思就一定不在这个笛子上面。
夏元辰发现,他似乎明白了该如何让这个笛子下来。
关羽感觉到了夏元辰的变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于是不再出言,回归脑中疆域。
夏元辰揉揉脸,长吁一口气,心中感叹自己真是幸运,遇到难题总有人愿意指点迷津。
现在,该动手了!
“你明白了?”温和声音问道。
“我有一点猜想,事情也许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就算我不知道原因,也有可能误打误撞就做到了。”
“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夏元辰闭眼,冰晶凝结,漫天雪花开始飘舞。
“其实真的很简单……”夏元辰喃喃道。
雪花落在木笛之上,寒霜蔓延,遍布笛身。
木笛还是悬浮在空中,却已不复之前安稳,摇摇欲坠。
难以想象,这只是一片雪花的重量。
“真了不起……”温和声音感叹,“不愧是……”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夏元辰已经听不明晰。
他此时心思依旧在那笛子之上,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根稻草可以压死骆驼,一枚雪花也能引发雪崩。
为什么这个笛子可以一直悬浮在空中呢?因为其主人下定了指令。
你就悬浮停留在这里吧!一定是类似的话语。
没有花费心力去保持,而是直接让这个笛子自己悬浮。
笛子又没有智慧,他只能维持悬浮正好不落,这时候,就算是一片雪花,也能压垮这种坚持,让他就此坠落。
极限来说是这样子,但夏元辰也明白不可能这么极限,这种状态一定还是有一定承受弹性的,不然风一吹就倒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
那也不只是一片单纯的雪花,对于这支木笛而言,雪花,雪崩,有甚区别呢?
第二片雪花落上。
笛子终于不再摇晃,它掉了下来。
夏元辰顺势伸手,接住了那支笛子。
冰霜覆盖了其全部,笛子变重了,这就是他掉下来的真相。
夏元辰手一抖,覆盖在笛身上的冰晶全部破碎,他的手接触到了木笛。
“神鉴!”
夏元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启了天之鉴,他要在这个木笛上,得到敌人的信息。
眼前浮现出了那些白色的文字,还是一样让人恶心——
“榇木笛。
由曾经的灵主食罗精心雕成,用以容纳楼别的神魂,其材质是不同寻常,似乎是多年前食罗特意收集,其上沾满了血腥。
‘你说我欠你一条命,那我就用这些人的命来还给你!’”
“榇木笛?这名字可真吉利。”
夏元辰吐槽,榇,也就是棺材,榇木,那不就是棺木?
这一段天之鉴,虽然信息不多,但是夏元辰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对方那个能控制木雕的天眷者名字叫食罗,十分奇怪的名字,不像这片神州的命名方式,相反有点像北地雪国的传统。
当然不排除是绰号。
其境界是灵主,凤生之上的一个境界,虽然夏元辰还没弄明白这种境界划分到底是依靠什么根据,但对手很强,这毫无疑问。
只是在这灵主之前,却有着曾经的这个前缀,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那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
夏元辰倾向对方现在是变弱了,而且可能直接掉了一个境界,不然这个描述就会显得别捏,也就是说,这个食罗现在也就凤生水平。
而且对方肯定隐居了很久!
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这支木笛既然材料非同寻常,沾满血腥,足见其珍贵性,一个实力大不如前,现在只有凤生水平的人,真的能拥有这么久吗?
而且既然沾满血腥,说明仇家必定不少,想要逃过这些仇人的追杀,大概也就只有躲起来这一条路了。
当然也有被更强者庇护的可能,但还是那个说法,被别人庇护,还能一直保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可能吗?
除非对方看不上,或者那人是他爹。
但夏元辰并不认为有这样子的可能。
至于这描述的最后一段话,应该是这个食罗在雕刻这个木笛时心中一直念叨的话,但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对谁说的呢?
大概是楼烦吧……
“我听说当今楼家小公子幼时被人换命,活不过三十五岁,现在你做了这些,想必也是为了自己能活得更久,只是我很奇怪,你做事这么损阴德,就不怕改了命也被老天收走吗?”
这段话浮现在夏元辰脑海,这是当时温和声音教自己吓唬楼烦的话,换命一词,与食罗口中欠命一说,刚好不谋而合!
这就是夏元辰根据这段话猜想出的全部,更多的也猜不到了。
当然,他还知道了与阿树他们战斗的另外一人名为楼别,楼别,楼烦,这两个是兄弟吗?
夏元辰没有深入去想,因为二者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
“好了,接下来让我看看,寄宿在这支木笛之中的,到底是哪位古人!”
夏元辰心中想定,将榇木笛贴近额头,像上次与关羽相遇一般,思绪缓缓进入其中。
他在朦胧之中,听见了一个颇具书卷气息的声音——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夏元辰只感晴空一个惊雷。
“文起八代之衰,韩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