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学校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极快。
明明没干什么，一天就这么晃悠过去了。
而秦笑自从和汤清清住了之后，人就神出鬼没，整天见不着人，发信息打电话就总说自己在忙。
有一天汤清清半夜三点醒来，去厨房倒水喝，发现在黑漆漆的夜里，沙发上躺着一具金发“女尸”，吓得她差点没把杯子摔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秦笑，满身酒气的窝在沙发上，被冷气吹的浑身颤抖。
距离上次见到秦笑已经有一周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染了这么夸张的发色。
虽然秦笑是个特爱捯饬自己的女孩，但汤清清跟她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她把头发弄成这样过。
汤清清摇了摇几乎是昏迷的秦笑，试图叫醒她，无果。
只好拖着她扶进卧室，转身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就听见秦笑一面嘀咕着：“不能……不能再喝了……”一面有气无力地摆手。
汤清清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皱了皱眉头，接了杯清水放在床头，帮她换好衣服盖上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
她躺在床上，忽然睡不着了。
虽然自己早已成人，但工作之后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最近汤清清也忙着做简历和练琴，在学校住所两头跑。
她带着自己练习的最好的曲子，应聘了几家培训机构，但都嫌自己没有带学生的经验，他们要的是能直接带孩子考级的那种特级教师，也就是有某考级体系下的教师证书，或者自己以前考过级的证书。
汤清清觉得很莫名其妙，不是外行才看证书，内行都看专业素质吗？
其中有一个面试老师见她是自己的同校学妹，语重心长地劝诫她：“趁现在刚毕业，家里还能供自己几个月，赶紧去考个证，现在家长都很重视素质教育。不是以前那样把孩子往琴行老师那儿一丢就好了，现在的家长要求多得很啊。”
“还有啊，你这曲子都不行，虽然能听出你有一些基础和技巧，但没有给人惊艳的感觉，你明白吗？”
“惊艳？”汤清清皱了皱眉。
“就是……”面试老师想了想，“就是那种听起来很厉害的曲子，一听就觉得技巧很高，但其实咱们都知道很一般的曲子，比如，大家都很喜欢的《梦中的婚礼》啊《野蜂飞舞》之类的。”
汤清清目瞪口呆。
她哪里练过这些，虽然是高中开始正式学习钢琴，但走的也是古典音乐的路子。
老师跟她说那些都属于现代流行曲，对于练习没有意义，只当听个乐子罢了。
她抱着琴谱，走出了这家培训机构。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似乎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而让她碰壁了很多次，如今，她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按那个老师说的那样，照做了。
可她还是不想彻底妥协成一个为了市场低头服务的服务人员。
于是她找出自己以前练过听起来比较厉害的曲子——《革命》，准备去面试下一个培训机构。
所以她最近琴就不得不练的很勤。
但只是这么一点事，就已经让汤清清身心俱疲了，毕竟被勉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总是有种被反方向拉扯的撕裂感。
汤清清一边练琴，一边焦虑自己以后的工作问题，一来二去，反而拉慢了进度。
她泄气地挠挠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收拾好琴谱，准备第二天早上状态好一点的时候再来练。
因为是毕业季，大多数学生都野了，也不会回来练琴，所以属于他们大四的这一层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听见楼下练歌和乐器的声音。
正当她满脑子乱糟糟地拖着脚步走在走廊里的时候，一道黑影将她拦下了。
“汤清清，你站住。”
汤清清没想到会有人忽然出现拦在自己前面，被吓得一个激灵。
借着微弱的灯光，汤清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成瑶。
她还是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但现在的表情似乎更冷了。
她环抱着胸，看着汤清清。
“欸，成瑶，你也来练琴啊。”汤清清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尬一句。
“别打岔。”成瑶蹙起两道秀气的眉毛，“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汤清清一头雾水。
“你还装？”成瑶见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老师有女朋友，然后等着看我告白出丑？”
“我……我没有啊！你别误会，我就是那天才知道的。”
汤清清明白对方是来找茬的时候，心跳忽然跳的很猛烈，是那种害怕的猛烈。
成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启唇。
“其实你就是沈确的女朋友吧。”
她没有叫沈老师，而是沈确。
“什么？”
“你跟沈确那点破事，明目张胆的，就差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以为我们都是瞎的吗？看不出来啊，你平时乖乖的，竟然是个连老师都勾搭的圆椒女？”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汤清清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最近找工作的压力涌了上来，她捏紧了拳头，死死瞪着成瑶。
“你不要以为毕了业，就万事大吉了，我要让你知道，想看我笑话都是什么下场。”
成瑶勾了勾唇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汤清清气的不轻，为什么沈确这么阴魂不散，哪里都是他，全部都是因为他！
她咬了咬牙，看着成瑶的背影。
她已经无暇去顾及他人在想什么做什么了，只想赶紧找到工作才是要紧事。
后面连续几天去琴房也没碰见成瑶或者其他人，她安安心心地练了几天，然后准备下一场面试。
这次面试的机构店面不大，但奖状和各种什么专用培训基地等证书倒挂的比比皆是。
汤清清在办公室等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都准备走人的时候，机构校长才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回来。
“不好意思啊，省里教育协会那边临时会议，过来的时候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机构校长是个中年女性，比起培训机构校长，气质和装束上看起来更像是职场女性。
她拿过汤清清的简历扫了几眼，然后冲她笑了笑：“原本我们HR说她面试就行，但我觉得，既然要组建自己的团队，老师还是自己一个一个审核面试更好，你说对吧。”
汤清清不知道为啥突然问她这个，只能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看了你的简历，我也是你这个学校毕业的，咱们学校的老师都是一流老师啊，相信学生也一定不会差。”
然后她将汤清清的简历收进了抽屉里。
“你看你最近如果有空的话，我们每天早上都有教师会议，你可以先来旁听，再决定要不要加入我们。”
汤清清一直都是被动选择的一方，忽然把主动权交到她手上，一时有点懵。
但这大概就是说，有望入职吗？
她立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校长说了声“好”，然后跟汤清清约好时间，明天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