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分析？先得看县里是否处理他们三人，然后是怎么处理他们三人。”程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估摸着，对豆燃和李大中的处理。要么他们撤销在松树村和李塘村的投资，要么他们俩人撤出工作队。
而豆燃和李大中的兄弟投入的资金比较大，要想撤出有点麻烦。他们俩人都会选择自己离开工作队。伍万荷最重的处罚也就是把收入上缴，并且调出工作队。”
“你分析得很清楚，如果出现这样的结局，会造成什么影响？”何明问道：“我需要这些分析，我要通过你的分析来说服一些人。”
“什么结果？刚才我和老马也在商量这个问题。最近呀，抽调了很大一部分人去培训了，不管是配送中心，还是村里，都变得冷清了一些。”程洪坏坏地笑了笑：“我在思考呀，这三江经济带靠的是人才和这些人才带来的人气。
一旦抽走了一些人才，那么整个三江经济带就会冷清下来。激情、热情都会受到打击。短时间之内根本就难以复原。而你轮训的计划也将全部落空。”
“挺严重的。”听完程洪的分析何明呆了呆。对于三江经济带的情况他没有程洪熟，这也是他跑过来找程洪拿主意的原因。
“打击的是精气神，至于会不会引起其他的连锁反应，我就分析不出来了。情况只会比我分析的更糟。”程洪接连摇头：“豆燃和李大中是松树和李塘村的灵魂，对这两个村的打击不言而喻。
配送中心让县物流中心接管，呵呵......这是要与聚源公司脱钩的节奏呀。真要是被聚源公司拉黑了，那么各村都面临一个问题。要么单干，要么不干。”
“有这么严重吗？”何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象程洪刚才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
“物流公司管理？只怕县里巴不得全县每个村都搭上聚源公司这个平台吧？聚源公司进入门槛太高，以合江村和何家村都是凭我们的个人感情才加盟的。
县里只怕早就有人这么打算了，到时会有很多产品涌入，冒充三江经济带的产品上架。谁能把好质量关？”程洪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敢肯定陈悦第一个不干，他绝对会马上组建自己的出货渠道。
接着琼丫头会接到大量的投诉，最后只能忍痛把三江经济带的合作终止。当然，我也会提醒她早点与三江经济带中止协议。
当然，三江经济带不会那么快死亡。不管是合江村还是何家村农户，自己会结成经济体与聚源公司合作。单干的局面就这样形成了。有一部分人没有渠道失去了盈利的空间，只能是不干了。
至于李塘和松树村，一旦李大中和豆燃离开，他们的兄弟就不会与群众共享销售渠道。相对来说李塘和松树村的基础还是薄弱了一些，销售渠道主要还是依靠豆燃和李大中。失去了他们的支持，结果也不言而喻。毁了。”
“你刚才说不是破坏性的？”何明翻着白眼。
“破而后立。就不是破坏性的了。对于合江村和何家村来说更有利，在经济方面对政府的依赖性就越来越小。”程洪坏笑了一下。
“立个屁。”何明差点就骂人了。这不是让县委和镇党委翻沟里的节奏：“得阻止他们乱来。”
“阻止得了吗？”程洪摇头说道：“在理论上，你所听说的传言并不是没有道理，很多成功的典型都是这样做大做强的。而我们的理论并不成熟，没有那么大的说服力。就算你去找黄书记，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习惯于用大量的资金解决问题，谁会在乎用精细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发展农村经济就得要有绣花的功夫。不说了，唉......他们有足够的理论支持，怎么就是乱来了？
也许你会说实践来检验，但在三江经济带来实践......代价太大了。所以我才提出离开三江经济带，让我回镇里混吃等死吧。”
“合着你......最终的目的是要离开？还想隐瞒我一些重要的东西？”何明有些生气了。刚开始时程洪并没有直说，是他慢慢地问出来的。
“说直白了，你受得了吗？你瞧你现在？”程洪坏笑了一下：“还不如做一个糊涂人呀。难得糊涂......就这个意境。”说完还晃着脑袋。何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这丫的说什么都占着理。
“反正我要离开。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程洪咬牙说道。他实际上也是一边聊着一边分析出来的，他也是从何明那里得到这些情报的，也是在这些情报上加以分析的。分析到这个地步了，更坚定了程洪离开的决心。
“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何明坚定地摇头：“程洪，你也不能这样呀。我们得守住！”
“怎么守？以前压力再大，还有谭书记担着。有些事情谭书记和鲁县长一起都担不住。现在新来的书记一旦动摇，很多人和力量就会趁虚而入。就凭你与我，能守得住？”程洪摇头苦笑：“放弃也是一种策略。”
“配合同样也是一种策略。”何明不同意程洪的观点：“你想想，我们在配合的同时再加以引导，至少结局不会那么悲观。”
“所有事情都建立在对豆燃和李大中他们的处理上。一旦处理不当，一切都难以挽回。松树和李塘的产业没了，这三江经济带还叫三江经济带吗？我就知道一提出这个观点一定会惹出麻烦，现在还成大麻烦了。”程洪仍然摇头：“除非阻止对他们三个人的处理。你认为纪委会不借机捞回一些‘面子’？”
何明无力地坐在那里，程洪拿出酒来说道：“喝两杯吧。别想多了。这事估计你得马上去一趟省里，找新来的书记谈谈心。了解一下他的真实想法，最好是在他做出决定之前改变他的想法。”
“对，得去省里一趟。不喝了。”何明站了起来匆匆地跑了出去。程洪放下酒瓶摇了摇头，他本不想说什么，但何明的决心让他不得不替他出个主意。
何明去了省里，程洪却没有得到他反馈的消息，没有反馈就说明问题有点粗条。他把自己在配送中心种的花卉都送朋友们了，把曾家贤送来的盆景都还给了豆燃，然后又让村干部在何家村委会摆上一个床铺，就等着调整方案下来之后住到何家村去。
中间抽时间去镇里的住房打扫了一下卫生，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回归，玩不下去了，就不跟他们玩了。还是那句话，心累，累得有点不想干了。
老马有些急了，程洪离开就意味着他也要离开配送中心。他一家人就没有着落，坐在程洪住房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急什么？”程洪安慰他：“配送中心的人员不会动，只是换个负责的而已。嫂子还可以住在这里。你种的那些个花卉，凭着你跟豆燃的关系，他不可能不闻不顾的。再说琼丫头是个讲感情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实在不行你让孩子注册一个合作社，单独在琼丫头的网站开个铺面。你那点货还怕销不出去？也许还可以趁机销点货赚点外快。看形势吧，实在不行，明年去家里种去。自己也走销路，多少有点赚头。”
“老程呀。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呢？还赚外快，我是那样的人吗？”老马还是有点担心，总想着把程洪留下来。
“老马，我表个态。你那点花卉我保你卖出去，行了吧。你也别劝我了。”程洪咬牙说道：“我程洪能量小了，顶不住。你也不想见我把这命玩没了吧？”
“有那么严重吗？”老马不相信。
“这里累，懂吗？”程洪指着自己的胸口无奈地说道：“我宁可到建筑工地做体力活，也不愿意受这份累。明知道会出乱子，但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你不懂......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难道就不能挽回了？何书记不是去省里了吗？”老马还是不想放弃。此时他并不为自己急，而是为三江经济带着急了。
“有好消息，以何明的性格他一定会来电话告诉我。没有来电话，说明事情没有处理好。我没兴趣陪着他们玩。”程洪摇头说道。
“算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去？”老马不得不放弃。
“明天吧，回镇里去。以后有兴趣就来一趟何家村。”程洪苦笑了一下：“这酒和茶叶就留在何家村，来了可以跟老何喝上一口泡上一壶。到了镇里我也没有心情去喝什么酒了。”
“要不要等老何他们回来之后再商量一下？”老马问道。
“没必要。他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们如果能坚持住，影响就小一些，要是坚持不住，就毁得差不多了。重新站起来，得花很长的时间。”程洪摇头叹气地横躺在沙发上。
“唉，这叫咋回事呀？”老马也长叹了一口气：“天天讲理论，都是挂嘴上呀。难道就不能下来调研一下再做决定？人还在省里呢，这事就给决断了。要不跟黄书记联系一下？让他出面主持一下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