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民,我早就跟玉凤说过,那个张玉珠啊,有可能就是一个大骗子,否则,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玉凤还偏袒他,说是不怨张玉珠,是因为你们家突然搬走了,没有告诉张玉珠搬到什么地方,所以,失去了联系。说穿了,他张玉珠就是不想来找玉凤,说明他心中没有玉凤,如果有,哪有找不到之理。听刚才这么一说,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个张玉珠早就结婚了,亏玉凤等了他这么多年。这样的男人,玉凤实在是太不值得了。玉民,你放心吧,玉凤的事情你就交给我,我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让她尽快忘掉那个张玉珠。”湛红梅说。
“那好,湛老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闫玉民说。
“行,你先回去吧。”
湛红梅打发走了闫玉民,向王宏利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一起进了学校。
间操时,湛红梅在操场上没有看到闫玉凤,就从操场上回来,到闫玉凤的班级去见闫玉凤。
每次早间操,闫玉凤都与学生一起到操场做操,基本形成了习惯。可是今天的间操课,湛红梅在操场上居然没有看到闫玉凤,湛红梅想到闫玉民托付给她的事,就急忙来到了闫玉凤所带班级的教室。
教室的门关着,湛红梅轻轻地推开门进了教室,她见闫玉凤趴在办公桌上,知道闫玉凤还在为张玉珠的事痛心,就走上前,轻轻地拍了闫玉凤的肩膀一下。
闫玉凤慢慢地抬起头来,用发红的眼睛瞅着湛红梅。看得出,闫玉凤的心情很不好,刚刚哭过,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闫玉凤见是湛红梅,扑到湛红梅的怀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玉凤,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为这样的人渣苦恼,玉凤,我觉得你不值得。玉凤,你应该看开点,你要是觉得憋屈,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哭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湛红梅拍着闫玉凤的后背说。
闫玉凤听到湛红梅的话,真就趴在湛红梅的肩膀上大哭起来,哭着哭着,闫玉凤突然停止了哭泣,因为她分明听到,教室外面,学生已经下了间操,正在向教室走来。
闫玉凤经常看教育方面的书籍,她当然知道教师角色的重要性,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作用给学生,那样,就是一个不称职的教师。闫玉凤稳定一下情绪,取出手帕来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笑了笑,对湛红梅说:“红梅老师,让你见笑了。好了,我已经哭出来了,心里好受多了,学生们马上就要进班了,我是不会让我的坏心情影响到学生们的。你忙去吧,我也要组织学生做眼保健操了。”
“玉凤,你真的心情好受了?那太好了,坚强的玉凤,我挺你!”湛红梅见闫玉凤脸上挂着笑容,相信了闫玉凤的话。她回头一看,见学生们已经陆续进班了,就冲闫玉凤笑着点点头,“玉凤,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完,离开了闫玉凤的教室。
上课钟声响了,闫玉凤又笑容可掬地站在了讲台上。其实,闫玉凤的内心,依然不能平静下来,她深爱着张玉珠,她信守着她的承诺,她希望闫玉民带回来的消息不是真的。她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学生们学习所以,她暂时忘掉了痛苦,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
回到家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坚持写日记,记下她对张玉珠的思念,记下她听到张玉珠已经结婚消息,记下她当时的痛苦心情。
几天后,闫玉民在闫玉凤的帮助下,说服了父母,南下深圳打工了。
在深圳打工的闫玉民,也经常来信劝说闫玉凤,让她抓紧时间处对象。闫玉凤看着闫玉民的来信,微微一笑,并立即回信,信中,要闫玉民抓紧时间,过年时带回一个漂亮的弟妹回来。
不久,老教师孟凡峰退休了。又过了半年,校长程子玉也要退休了。
他退休那天,李庄村小学为他举行了欢送仪式,康元镇总校校长高端亲自到李庄村小学参加送别仪式。在欢送仪式上,康元镇总校校长高端做了讲话,对程子玉校长的工作给与肯定,对李庄村小学各位教师的工作给与高度评价。在讲话中,高端还特别表扬了闫玉凤,对她始终如一的奉献精神给与了赞赏。
闫玉凤所带的班级,每年全镇统考,都名列第一,闫玉凤的教学水平,在全镇是第一的,无人能胜过她。当然,李庄村小学除了闫玉凤以外,湛红梅、王宏利的教学能力也是非常强的,在高端的讲话中,也提到了他们夫妻俩。讲话的最后,高端校长公布了一项任命,任命闫玉凤为李庄村小学的校长。
闫玉凤没想到,自己会被总校任命为校长,她正在为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湛红梅用手指戳了她一下说:“你被总校任命为校长了,还不站起来表示一下。”
闫玉凤这才如梦方醒,她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而湛红梅则带头鼓起掌来。
高端校长站在台上,对站在台下的闫玉凤招了招手说:“下面,我们请李庄村小学新任的校长闫玉凤闫校长讲两句。”
坐在主席台上的退休校长程子玉瞅着闫玉凤微笑,用鼓励的眼神向她点头。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闫玉凤只好走到台上,她先向高端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在走到程子玉跟前,也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台子中央,她扫视了一下坐在台下李庄村小学的全体教师,向全体教师深深地鞠了一躬,她有些激动地说:“感谢总校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一定要像程校长那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带领在座的全体同仁,把李庄村小学的教育教学工作搞好,让李庄村小学的教育教学工作再上一个新台阶。希望全体同仁们支持我。让我们共同努力,去迎接李庄村小学辉煌灿烂的明天!谢谢大家!”
闫玉凤的讲话,引来台下老师们的喝彩声。
老师们的喝彩声,让闫玉凤倍感振奋,她接着说:“老师们,今天,程校长光荣退休了,他是我们李庄村小学可亲可敬的老校长,他把全身心的爱都贡献给了李庄村小学,让我们向老校长表示衷心的感谢和最崇高的敬意。”闫玉凤说完,转过身去,面向程子玉,台下的全体教师也都站起来,跟着闫玉凤,一起大声说,“程校长,您辛苦了!谢谢您为李庄村小学的发展付出的一切!”
程子玉急忙站起来,向闫玉凤和全体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程子玉大声说。
坐在主席台上的总校校长高端,也被李庄村小学领导和同事之间的这种互敬互爱的和谐关系所感染,不住地鼓掌。
闫玉凤走上前去,请程子玉先坐下,她转过身去,面向台下的全体教师,她大声说:“老师们,我们生活在改革开放这个大展宏图的年代,处在蒸蒸日上的八十年代。我们年轻一代,相会在这里,有着美好的事业和前途,下面,请大家都到台上来,我们同唱《年轻朋友来相会》这首歌,来抒发我们的心声,抒发我们美好的愿望!”
“好!”大家喊道。
大家登上主席台,排成两排,闫玉凤又把高端和程子玉请到老师们的中间。闫玉凤让湛红梅起头,大家一起合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这首歌。高亢而响亮的歌声在李庄村小学上空回荡着,回荡着,李庄村小学也开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刘金伟拉着翟志丽出去为舅舅和张玉珠沏茶。两个人亲热的样子,舅舅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特别地,他看到刘金伟家建得非常宽敞高大,内部装修也很上档次,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等家电一应俱全,这在当时的农村来说,也是一个一等一的首富了。翟志丽嫁到他家来,一定会幸福的。
舅舅笑眯眯地瞅着刘金伟家宽敞明亮的房屋,对张玉珠说:“嗯,这个刘金伟,还真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这家境,在农村,也算是首富了。你们村,像刘金伟这样的富裕家庭应该有很多吧?”
“不多,不多。金伟他脑袋灵,眼光好,毕业后就看上了养猪这一行当,他起步早,再加上他勤劳肯干,成为我们村第一个万元户。现在,他是我们村存款最多的人。更难能可贵的是,金伟他心眼好,品质好,自己富了,不忘乡亲,我们村子通往东平县城的砂石公路就是他出钱修的。他还跟我说,再干几年,他打算把我们村的大街给硬化了。他是大好人啊!”张玉珠竖起大拇指说。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志丽的眼光不错,眼光不错。”舅舅捋着胡须说。
“不过呢!”张玉珠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张,不过什么?”见张玉珠欲言又止的样子,舅舅追问了一句。
“是这样,我和刘金伟、翟志丽都是同班同学,年龄都到了三十岁了,在我们这里的农村,都已经是大龄青年了,早就过了结婚的年龄了,而刘金伟呢?还固守着他之前的那句玩笑话不肯结婚,还请舅舅你多多开导他。”张玉珠说。
“刘金伟他固守着那句玩笑话了?说出来听听。”舅舅说。
“是这样,我跟刘金伟是好朋友,又是同学,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小时候,他还长期住在我们家。那时候,也是年龄太小,我就跟金伟相约,将来长大后要一起结婚。当时,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成想,金伟他却当真的了。他告诉翟志丽,要履行诺言,等着我,一定要跟我一起结婚。您说,这不是胡闹吗?他和翟志丽,两情相悦,渴望进入婚姻的殿堂,而我,现在还光棍一条,连对象还没有呢,怎么能一起举行婚礼呢?这明显着不现实嘛!”张玉珠说。
张玉珠最后的一句话,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刘金伟听到了。
刘金伟手中端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有一壶沏好的茶,还有四只古香古色的小茶杯。翟志丽满脸幸福地跟在刘金伟身后,一起进了客厅。
刘金伟把茶盘里的茶壶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翟志丽过来,把茶盘里的四只小茶杯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她拎起茶壶,将冒着热气的茶水倒入四只小茶杯,倒好后,她先端起一杯递给舅舅,“舅舅,请用茶。”
然后,端起一杯递给了张玉珠:“玉珠同学,请用茶。”
张玉珠站起来,接过了那杯茶。
然后,她将一杯茶放到刘金伟面前,剩下的最后一只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刘金伟瞅着张玉珠,想起他刚才听到的半截子话来,就问张玉珠:“玉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明显不现实?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跟那个闫玉凤,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了,这次你到哈尔滨去找他,又一无所获,我和志丽都觉得,你跟那个闫玉凤,确实是明显不现实。玉珠,你现在是不是也想清楚了?不现实的事情,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是不会实现的。刚才志丽还跟我说呢,他们八里铺村有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高中毕业,人品很好,你要不要去相一次亲,我和志丽愿意陪着你去。”
“弄翻蛋了!弄翻蛋了!金伟,刚才我跟舅舅说的不现实,说的是你固守的想法不现实。”张玉珠说。
“我有什么固有的想法?”刘金伟不明就里地问道。
翟志丽知道张玉珠的说的话的意思,就故意插言道:“没看出来啊?金伟,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呢?怎么,不敢说了?嗯?”
“志丽,你别误会金伟啊!是这么回事,我和金伟小时候,在一起拉过勾,说过要一起结婚的玩笑话。就这么点事,你的老公刘金伟就当真了,非要等着我。你说现在,我跟闫玉凤联系不上,都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一起举行婚礼?这现实吗?”张玉珠说。
“我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就是小时候的一个约定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信守承诺没有错,这是一个人具有良好人格的重要表现。金伟,你做的没错,我支持你。不过呢?你们现在的情况是,张玉珠他暂时还不能结婚,这就需要你刘金伟认真地等他,等他一年两载也是他,等他十年八年也是他。看来,金伟,你和志丽四十岁之前结婚是不可能的了。既然不能结婚,志丽她在家等着也是等着,莫如我就带她去上海,在上海打几年工,什么时候你刘金伟说要结婚了,我再让她回来,金伟,你看如何?”舅舅说着,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翟志丽挥着手,“走了,志丽,我先到你家看看,明天我就带着你到上海发展。”
翟志丽只好站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刘金伟,那意思是说:“舅舅他要带着我走,我不敢忤逆他,你看怎么办吧?”
张玉珠知道这是舅舅在将刘金伟的军,赶紧站起来,拽起刘金伟说:“金伟,别再抱着我们小时候的玩笑话不放了,你拿我当兄弟,我已经领情了,如果你再把志丽给弄丢了,那么我们可就连兄弟也做不成了。你快说话啊,快点把志丽留下来。我的前车之鉴你难道不知道吗?玉凤她在工地被她妈妈接走时,我就应该跟着她一起走才对,我当时犹犹豫豫的,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后悔药永远无处可买。金伟,快做决定吧!”
“那我们小时候的承诺呢?就不坚守了吗?”刘金伟眼睛发红地说。
“时过境迁你懂不懂?小时候的承诺,是你我双方的事,现在有一方已经无法兑现,你还坚守什么?无法兑现承诺的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你也必须做出改变,这并不影响你的人格。好兄弟,不要再犟了好不好?”张玉珠说。
“可以改变?”
“当然!你改变了,才是我的好兄弟。”
刘金伟亲昵地锤了张玉珠胸脯一下。他走向舅舅,拉着舅舅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舅舅,您不能带着志丽到上海去发展,我爱志丽,我不想让她离开我,我要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如果志丽愿意,我们马上结婚!”刘金伟动情地说。
听到刘金伟的话,翟志丽的眼角浸出泪花。不过,她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嘴里却说:“你还没有向我求婚呢?”
刘金伟立即跑向西屋,打开一个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他拿着那个小盒子,来到了翟志丽跟前,双膝跪下,举着那只红色小盒子说:“志丽,嫁给我吧!”然后,他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原来是一枚亮光闪闪的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