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凤拿着那串钥匙,在次回到那个库房,她用那串钥匙一个一个地试,终于打开了皮箱上的锁。闫玉凤拉开皮箱拉链,果然看到里面的一大叠书信。闫玉凤抽出一封来,信封皮上的寄信地址写的是齐齐哈尔市铁锋区第一小学,收信地址写的是康元镇李庄村小学,收信人是刘晓红。
“这就对了,周树银写给刘晓红的信,都在这里了。”闫玉凤自言自语地说着,她看了看那封信的封口,没有被打开过。“这个刘晓红,她居然不打开看看,她的好奇心是怎么泯灭的呢?我该不该替她打开呢?”闫玉凤又拿出几封信来,依然和刚才那封信一样,没有被启封过。“唉!这个刘晓红,太奇怪了,这么多信不看,她想干什么?这可是刘晓红私人的信件,我该不该打开呢?我该不该打开呢?”闫玉凤手里拿着信,掂量着,嘴里嘟囔着,不知不觉说出声来。
“应该!玉凤姐,你要想看,就打开看看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秘密。”不知什么时候,刘晓红已经站在闫玉凤身旁了。
“晓红,你什么时候醒的?”闫玉凤很吃惊,立即站了起来。
“噢噢噢,我还没有醒,我应该在睡觉才对。玉凤姐,对不起,我梦游了,我得接着回去睡觉了。”刘晓红说着,转身走了,她回到卧室,倒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闫玉凤急忙跟在刘晓红的身后回到了卧室,她坐在了刘晓红的床头,拉着刘晓红的一只手说:“晓红,别装睡了。对不起啊,我不该私自打开你的皮箱,发现了你的秘密,我不是故意的。”
“嘎嘎嘎——嘎嘎嘎——”刘晓红大笑着坐了起来,“玉凤姐,你在说什么呢?说什么对不起呢?我们在一起生活六七年了吧?已经不分彼此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皮箱就是你的皮箱,再说了,我的皮箱里也没有什么秘密,玉凤姐,你打开就打开吧,没有必要自责。”刘晓红嘎嘎嘎地笑着,并不生气。
“怎么能说没有什么秘密呢?那七八十封周树银写给你的情书,不是秘密吗?”闫玉凤说。
“周树银?对,那些信是周树银写给我的,但是对我而言,那些信就是一堆废纸,没有丝毫价值,当然就没有什么秘密而言了。对了,玉凤姐,你这次到镇总校开会,有什么好消息吗?”刘晓红不想提周树银,所以,她把话题转移到闫玉凤临走时说的去总校开会这件事情上。
“有一些消息,有可能还与你有一定关系。”闫玉凤说。
“什么?与我有关系?不可能吧?”刘晓红不大相信。
“怎么不可能?这几年,有很多农村学校的教师,特别是一些有知识有能力的大中专毕业生,纷纷调回或考录到城里的学校去了。你没有想到,要调回城里吗?”闫玉凤说。
“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在没来李庄村小学之前,我不知道我的价值在哪里,到了李庄村小学,我才找到了我的人生价值。所以,我哪也不去,就在李庄村小学了,就是你撵我,我也不走!”刘晓红坚定地说。
“好了,我知道你意志坚决,你不想往回调,就留在李庄村小学好了。”闫玉凤说。
“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呢!”刘晓红高兴地说。
“不过,有一个人自愿从城里调到乡下来,从齐齐哈尔市调到了康元镇来,你应该感兴趣。”闫玉凤说。
“是谁啊?谁这么有觉悟?”刘晓红也来了兴趣。
“他啊?你保证认识。他就是给你写了六七年情书的周树银啊!我在总校得到这个消息,所以回来跟你说,与你一定有关系,哈哈,你还不信呢!”闫玉凤说。
闫玉凤知道,周树银申请到康元镇中心小学工作,教育局一定会批准的,所以,他来康元镇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闫玉凤说出了以上的话。
“周树银要来康元镇教学?”刘晓红也没想到,所以睁大眼睛问道。
“对,我在康元镇总校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闫玉凤说。
“他来不来,与我有什么关系!”刘晓红故意说。
“那,关系可大的去了。晓红,你知道周树银为什么要调到康元镇中心小学来教学吗?”闫玉凤问。
“不知道啊!”
“他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才决定这么做的。本来,他是想来李庄村小学的,但是我们李庄村小学不缺教师,所以,他就选择了距离我们李庄村小学比较近的康元镇中心小学。这个周树银啊,对你可谓很用心啊!”闫玉凤说。
“那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他。”刘晓红噘着嘴说。
“晓红,我为你侧面打听了,那个周树银品质很好,工作能力也很强,是齐齐哈尔市铁锋区第一小学的骨干教师呢!”闫玉凤说。
“玉凤姐,我也知道周树银的工作能力很强,但是,他的品质绝对不好!他脚踩两只船。”刘晓红说。
“什么?他脚踩两只船?周树银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啊!晓红,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闫玉凤说。
“是我亲眼所见!我在铁锋区第一小学那会,他一边追我,一边暗地里跟一个女大学生在公园里约会,被我不小心看到了。我刘晓红是谁啊?我眼里可揉不进沙子,我一气之下,就申请调到李庄村小学来了。”刘晓红说。
“哦,原来你到李庄村小学来,是因为这事啊?晓红,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你笨想一下,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周树银脚踩两只船,那么,你离开铁锋区第一小学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没有跟那个你所说的女大学生成了呢?还坚持每月给你写情书,为什么呀?唯一的答案是,你所看到的情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一定是误会周树银了。”闫玉凤说。
“就算是我误会他是真的,他也应该跟我解释清楚啊,老是给我写信算怎么回事?”刘晓红说。
“公园事件后,他有没有找过你,你有没有跟他谈过?”闫玉凤问道。
“找过,我不见他,在学校里,我还当众骂了他。”刘晓红说。
“晓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突然跟人家翻脸,还当众侮辱人家。尽管如此,人家周树银依然没有怨言,依然对你不离不弃,依然坚持每月给你写情书,这么对你坚贞不二的人,你到哪里去找啊?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听明白了,你突然跟周树银翻脸,原来是在吃他的醋,这说明,你是在意周树银的,是爱他的,否则,你也不会做出那么大的举动。”闫玉凤说。
“我才不爱他呢!看到他我就来气!”刘晓红嘴硬说。
“好了,别嘴硬了!现在好了,周树银马上就要到康元镇中心小学上班了,等他来上班,我就去找他,我一定要让他说出实话,质问他公园里大学生事件是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脚踩两只船?晓红,你放心,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闫玉凤说。
“玉凤姐,你的工作那么忙,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刘晓红说。
刚才闫玉凤的话起了作用,她好像此时,已经不再那么恨周树银了。
“好啊!还是我大侄子有心,还记得我喜欢喝青岛啤酒。嗯,这菜炒得不错,饺子也很香,莉春,你多吃点。”张有花为朱莉春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说。
这时,有人在院子中喊道:“玉珠哥,玉珠哥,你要的啤酒到了。”
“好,王志强,请送到屋里来吧。”张玉珠听到喊声,立即来到了屋门口,他见小卖部的店员王志强拎着两件罐装啤酒来了,就冲他说道。
“你家来了什么客人了?这大冷的天,还喝啤酒,不怕跑肚啊?哈哈哈!”王志强说话大大咧咧的,一见张玉珠,就说道。
“就你嘴贫,你做你的生意,管天冷不冷干什么?拎到里屋来。”张玉珠伸手为王志强接过一件,两人一同进了客厅。
王志强瞥了一眼客厅里饭桌旁坐着的人,放下啤酒就要走。
“志强,你还没有吃午饭吧?要不,坐下一块吃点,再回去买货不迟。”张玉珠让着王志强。
王志强今年二十多岁,是小卖部王老板的一个远房侄子,为人比较实在。他听张玉珠让他一块吃饭,来了实在:“嗯,我还真没吃午饭呢!张哥,午饭准备的够丰盛的啊,还有饺子,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志强说着,坐在了张玉珠的那个座位上了。他的面前桌子上正好放着一双筷子,王志强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吃了,啧啧称赞,“不错,好吃!好吃!”他回头看了一眼张玉珠,“玉珠哥,你站着干嘛?一起吃啊!”
“好好好,一起吃。”张玉珠转身到了外间屋,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王志强的身边。
“来,姑,这是青岛啤酒,您爱喝的。”张玉珠拿起一瓶罐装啤酒,先递给姑姑张有花。
张有花接过张玉珠递过来的罐装啤酒,打开拉环,喝了一口说道:“好酒!好酒!”
这时,张玉珠分别递给朱莉春和王志强各一瓶啤酒,自己也打开一瓶。
王志强喝了一口啤酒,瞅着朱莉春,问着张玉珠:“玉珠哥,你家来了客人,我们有幸同桌吃饭,你给我介绍一下呗!”
“好好好,我给你介绍一下。”张玉珠指着王志强说,“这位,给我们送酒的这位,是我们村小卖部王老板的侄子,叫王志强。”然后,他又指着张有花对王志强说,“志强,这是我姑姑,也是你姑姑,你叫姑姑。”
“姑姑好!姑姑好!晚辈敬您一个。”王志强说着,两只手恭敬地将啤酒罐举了起来,向张有花示意一下,然后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罐。
“哦,开小卖部的王老板的侄子是不是?你管我叫姑姑就对了,来,姑姑跟你再走一个。”张有花喝完王志强敬的那个酒,又端起酒杯来与王志强碰了一个。
这回,王志强将那瓶罐装啤酒干了一个底朝天。
“玉珠哥,再拿一瓶来。”王志强喝完,大大咧咧地叫着。
张玉珠急忙拿来两瓶罐装啤酒,摆在王志强面前的桌面上。
“这位?这位是我表姐吧?”王志强指着朱莉春问道。
张玉珠眼睛半闭着,假装没有听到王志强的问话。
“啊,志强啊,大侄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玉珠哥的未婚妻,叫朱莉春。”张有花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让王志强把这事传播出去,也许张玉珠在全村舆论的压力下,会慢慢地接受朱莉春,所以,她那样说道。
“我玉珠哥的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才刚听说啊?既然是我玉珠哥的未婚妻,那我就应该叫张嫂了。张嫂,老弟敬你一杯!”王志强说着,端起手中的罐啤做拱手状,大大地喝了一口。
“志强老弟,谢谢你能敬我酒,以后啊,你常来串门,我给你做好吃的。”朱莉春喜欢别人叫她“张玉珠的未婚妻”,他听王志强那么一说,心里高兴,俨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称谓了,并开始进入角色了。
“志强,胡说什么呢?这位是我姑姑带来串门的亲戚,不是我未婚妻!你千万不要出去胡说啊!”张玉珠沉下脸来说。
“这个,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志强不知所措地瞅着张有花和朱莉春说。
“早晚的事!早晚的事!玉珠,我问你,你现在不答应莉春是你的未婚妻,你还想光棍到什么时候?唵?你再这样不知好歹,没人管你了!”张有花生气了,她把手中的罐啤往桌子上一蹲,“腾”地站起来,“你的事,我不管了,我现在就走!”
张有花迈步就向门口走去。
张玉珠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了张有花:“姑,您老这是干什么?这酒还没喝多少呢,怎么就生上气了?姑,您消消气,消消气,先坐下先坐下。”
张玉珠硬拉着张有花坐在了椅子上。
王志强不敢再坐下去了。因为自己多言,差点把张有花给气走了,他不能在这里给张玉珠添堵了。所以,他站起来说:“那个啥,玉珠哥,我小卖部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啤酒的钱我记在你的账上了,找时间你去算一下。”
“行,志强,找时间我在请你吃饭,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张玉珠把王志强送出院子,回来继续陪着他姑姑张有花喝酒。
却说王志强回到小卖部,一进小卖部的门,王老板就问他:“志强,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玉珠哥家来客人了,留我吃饭,我就吃了点,所以回来晚了。”王志强说。
“来客人了?谁来了?”
“是玉珠哥的姑姑,我也管她叫姑姑。”
“噢,那一定是张玉珠的姑姑从济南回来了。”
“还有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女人,是跟玉珠哥的姑姑一起来的,玉珠哥的姑姑说她是玉珠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没听说过啊?张玉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王老板说。
“谁的未婚妻啊?”这时,有一个人进了小卖店,他听到了王老板的最后一句话,就插言问道。
“哟,是刘老板!你买点什么?”王老板回头一看,进来的是十里铺村养猪专业户刘金伟,赶紧招待客人。
“来五节五号电池。”刘金伟说着,把钱递给了站在一边的王志强。
王志强收了钱,到货架去找五号电池去了。
“王老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你刚才在说谁的未婚妻呢?”刘金伟问站在柜台里的王老板。
“哦,我们在说张玉珠张老板呢。刚才志强他到张玉珠家送啤酒,他的姑妈从济南回来了,还给他带回个未婚妻来。”王老板说。
“未婚妻?哈哈,张玉珠也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也不跟我这个同学透露一下。”刘金伟说。
“刘老板,你的五节五号电池,请拿好。”王志强把电池递给了刘金伟。“看样子,玉珠哥他并不乐意,可能是他姑妈一手操办的。”王志强随口说道。
“那要是这么说吧,这个未婚妻也成不了。刘老板,我听说张玉珠之所以不处对象,是在等一个人,是这样吗?”王老板说。
“嗯,是的。在二十多年前,玉珠他就遇上了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女人,他于是就下定决心,非她不娶。女方也和他相约,要彼此等对象一辈子。为了这个承诺,玉珠他错过了很多好的姻缘。现在,玉珠已经四十岁了,他能不能改变初衷,就不得而知了。但愿他能够有所改变。”刘金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