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汭的体温很像冬天里的火。安静下来,杰汭不为零霭的伤而忧心,就会想到风棘。风棘在“清之君”的利用之下,让人一想就会颤抖,黑暗中的“清之君”,会由此而现身于这个世界?海棔突然站在杰汭眼前,他对涟殇说:“靠你了。”涟殇已经就地睡着,杰汭与她为伴。不久,由于有些紧张,两人一前一后醒了,迷迷糊糊说话:“觉林哥哥过去,是一个很乌龙的寻猎者,乌龙到不记得手枪里还剩几发子弹。”
“这个人在战场上往往等着我来救,那时,我还不足一米五零。我指着一米八五的觉林,说:‘老哥,你的名字像个老和尚,喂,和尚,请我去吃牛排。’”
“我有时还会告诉他:‘你现在还只剩三发子弹了。’觉林答应我,说:‘几年以后,我不再是寻猎者,就做你的私人医生。’”
“他说到做到,毫不含糊,当时他说自己遇见过一个与我同龄的女孩,名字叫月什么的,第二个字不记得了。”这女孩是谁?涟殇偶尔想起,也是一晃而过了。觉林走过来,摇着他们,第二次改口:“你的血,不必那么急,一个星期以后。”
“你卖什么关子?改来改去的,”涟殇笑起来批评他,“你是不想向你的同事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才这么做的?”
觉林只向同事说,涟殇他们是普通寻猎者,保护了他们令人惊异的真实身份。往后该怎么一步步走下去,与他配合十年的涟殇太熟悉了。
“开始演戏?”
两人相视而笑。门外路过的少年大喊:“GOAL!我进球了!”
“上啊!”
豪爽备至。涟殇想起杰汭,也是爱好足球运动的,从他上衣就可以看出。他还有着独特的运动气质。她告诉觉林哥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你也守在这里吗?”
觉林说:“对啊。我的办公室里有扑克糖。来自遥远的地方,还算是很香浓,要不要来一份?”
他拜托白衣天使去拿,五分钟后,她手里端着托盘返回。扑克糖,也是整套五十四件,彩色棒棒糖,雕琢成扑克的形象。这比酒容易得到,同样可以提升法力。涟殇随手拿了相邻的红心J和红心Q,对杰汭说:“要是某人还不起床的话,是不是想把它当淋浴,都撒你头上?”
在这种刺激下浅睡的杰汭惊醒,对着她:“不可以!……”
涟殇接过咖啡,说:“明天我再来看会诊结果。”
“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喝完咖啡,他们选择离开。风又起了,二点四十多。她请淇与上大街去看看,有没有出租车。街上的车虽然已少,耐心等待,总会有一两辆出租跑来。淇与带坠夜上车离去了。剩下的两人,决定步行回到“失落的雨季”去。一路走,涟殇的拨琴和杰汭的枪都在手中舞动,都同时在骂邪教,怎么不敢出现。杰汭说:“那种卑鄙小人,让岳俊去解决,都是抬举对手的。”杰汭找她借拨琴看,她说:“我们两个人谁和谁,我的就是你的,内部公用。”涟殇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脉膊。组织在她年幼时,没有像起用杰汭一样起用她,不是看不起女孩,他们的理由是:“你的血太特殊了。”杰汭只是普通的血型,涟殇不是。涟殇的血特殊到她原本不可能做寻猎者。有着身体的痼疾和特殊的血型的涟殇,却是夜决园现在最尖锋的寻猎者之一。说来是阴差阳错。
“一个星期以后吗?”
杰汭突然反问,“是觉林为了让你的组织身份不暴露而玩的伎俩?真稚拙。往后,应该怎么表演下去?”
涟殇点头:“我已准备好了。”远处有咒语声,杰汭本来不想理睬,因为从咒语声里,可以听出是最下等的无属性法术。无奈涟殇一定要去看,她说:“如果围住的是我的同学怎么办?”
“他们围住的是谁?”
涟殇问跑在巷弯处的杰汭。他说放心,不关你身边人的事,不过我有一些看不下去了,这种办法……深巷里远离繁华的街市,一个孤立的人被包围着。
“不能忍受的行为,我当然会出手!”
杰汭抬起枪,指向北极星,连咒语都不需要,直接用入门法术。在城市上空,子弹汇聚着星光降落,涟殇赶到时,看见有人逃跑了,杰汭自语一句:“比北极更冷。我还是第一次为了这种人出手。”涟殇感谢他,答应他让觉林哥哥请他吃自助。
“到旋转餐厅去吃!”
反正涟殇也不花钱,都是找他借。杰汭劝她自己先想好怎么骗过觉林的同事,怎么隐瞒身份,而且他不喜欢那个名字像个和尚的觉林。为了闲聊,他们选择走曲线,坚决不奉行“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定理。终于到达了“失落的雨季”。淇与和坠夜可能兜风去了。吧台上有兑成的酒。这种酒名叫“彩色光影”,依照不同比例调配,有恢复法力的功效。
“我们可以尝试着来兑吗?可以。”涟殇自问自答,服务生伏在台上睡着了。一整套应该是和扑克牌一样,五十四份。一般没有整套出售,比如JOKER酒是极其难得的。配制方法千奇百怪。可惜只剩下四种酒,绿色的苹果方块A,黄色的芒果梅花A,红色的葡萄红心A,白色的清酒杏A。找到了调制书,上面写着,这四种配出的酒,对不同法术都有一定效果,初学的可以尝试。兑制这种酒,不叫“调酒”,叫“配酒”。在灯光下,两双眼睛读着解说本,绿色的酒在杰汭的手里开始摇晃,涌起一片泡沫。涟殇抢过来:“不可以让酒变热啊。”
“一只中等大小的高脚杯。”他拿下来。
“最重的红色,先由酒杯左边倾倒入五分之一。”涟殇念着,红色酒溢出瓶口,倒进杯子。服务生在杯盘碰击声里醒来,又卧倒,惊动不小。杰汭自己倒着芒果酒,让涟殇倒最清亮的白色酒,不过,已入杯的红绿两色,好像混在一处了。是故障吗?“态度决定一切,再试一次!”
杰汭不服,想到了这足球名言。一旦想到足球,杰汭就很难再回现实,涟殇摇动他的肩说:“喂,喂。”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是他幻想自己是世界级的巨星。完成的只能算是一杯汤药,看来在这方面,也只能说这两位寻猎者与初学者没什么不同。失败了,那就再来一次。这样比做寻猎者好,寻猎者的任务失败了,就再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试试,再快一点,看行不行。”涟殇推测,可能是他们的动作太慢而让酒有了交融的时间,每种酒限时五秒加完。二十秒以后,第二次的成果,是比上一次更加完美的棕色。第三次算什么,革命不怕失败!恋爱不怕被甩!酒也不怕做坏!加油!杰汭再试一次。打开四只新瓶,念念咒语,让落妮、米梨帮忙就可以,用不着工具。动作结束后,他习惯性地倚在墙上:“我已经很累了,不过涟殇你更应该休息。”涟殇说:“夜晚风冷,你先用枪引燃炉火。”
“你,杯子里的酒,地上!”
杰汭此时才发现杯口倾斜着,酒流出来,涟殇指向地面,地面是彩色分明的酒!而且倒影里有四种花色A的图样,说明成功了!“到底还是成功了,外行们。”门外的声音。淇与?“配法是有讲究的,星期五,我来指导你们。”……周五的夜晚。第二天就是零霭做第二次检查,决定血源需要的时候。杰汭看着涟殇:“现在已是周末了,指导还迟迟没到。他是完成灵宙的任务去了吗?”
淇与终于回来,他独坐在吧台前:“嗨!你们好!我是‘失落的雨季’餐店的店员,淇与,真实身份是灵宙的寻猎者。现在所有的客人都走了,我来现场表演酒的制作过程。看好了!”
杰汭的眼睛扫看着那些未调和的酒,酒只要灯光,不要阳光。杰汭随手拿起一片柠檬:“这是从南海岛上,送来的新鲜果品吗?”
“我尝一片。”他同时塞给涟殇。涟殇咬住柠檬就笑了,柠檬,酸得人打颤。石榴糖浆,白色和绿色的原料酒,带着长枝的樱桃。淇与开始配制着酒,问他们:“有没有听过用伏特加、番茄酱、辣酱油和黑胡椒混合而成的酒,BLOODY MARY?”
小时侯,淇与捉弄风棘,为他配过一次,谎称是热身饮品,是很热,风棘呛得满地呼救之后,举着枪追着淇与跑……在餐厅中间的圆桌左右的他们,突然被埋伏在周围黑暗里的人直指:“我赌下了,我赌下涟殇小姐和杰汭先生不过是简单的寻猎者,在战场上因为运势好,活到今天,但是面对无数强大对手,你们也无可奈何是吗?上吧,我的勇士们,杀掉他们,夺取‘真物’!”
话一停顿,无数咒语响起,火光映红酒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
“又是偷袭!”
涟殇站起来,杰汭按住她的手,让她放下拨琴,她不同意,抽开身,向店外空旷的广场跑去。杰汭感觉不好,立刻跟上:“淇与,拜托去保护坠夜他们!”
“追上她!”
门外人命令,每个法器都对准她。她向空旷的广场跑去。那里能有利于她法术的发挥。旋转身体,舒展开的右手和拨琴一起穿过空气,琴页,十七片刀刃闪出,涟殇召唤来自己的雪舞者。杰汭随后而来。本来这些家伙,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就看见广场的喷泉突然蹿出几十米高,四周的水花,竟然把他们包围起来。这“梦境之泉”水流汹涌,池中的扑克法师雕塑立即显得冷酷,像要扑过来。
“我怎么就没想到喷泉!邪教果然控制了这个地区!杰汭,真抱歉,我不该往这边跑的。我们找出路!”
涟殇自责。杰汭毫不怪罪:“行,我找出路。”天色墨蓝,喷泉水花把光线全部阻隔,什么都只能看个模糊轮廓。水花越封越紧,连空气都稀薄了。两人都被缠绕在强大法术中,不能脱身。涟殇对手上的雪灯、雪茄、雪松说:“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是召唤来的,可以瞬间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受喷泉法术影响……这里空气稀薄,太难受了。”他们很认真地看着她:“那好,但你一召唤,我们立即就来。”然后前后闪身离去。果然,华梁大法师从喷泉中现身:“你们果然聪明。在邪教袭击零霭后,还冒险留下,出其不意。可是,二位,你们就不觉得,大法师我,也有亲自出动的时候?”
“有话就说!”
杰汭受不了这法师的聒噪。华梁四方脸,身材不坏,也威严,但觉得这威严像是被平底锅拍到脸上去的,而不是本身散发的魅力。华梁没有打算一招一招地和他们对决。
“现在,你们的朋友也别想找来,我使用了黑色幻象琥珀,他们是找不到这里的。”他的这句话把涟殇惊动了,她向杰汭说:“你的反幻象琥珀呢?”
“哦,知道了!”
他拿出那个专门用于反幻象的红色琥珀。
“这法宝虽然厉害,但是,不如我的吧?”
华梁讥讽。而杰汭没有说话,对琥珀念:“拜托,如果此人把来找我们的朋友,陷入幻象,请解救他们出去!”
他这才转头说:“法师大人,我明说了,今天我们是不能出去了,但是,这红色琥珀不保护我们,只帮助找过来的朋友,把他们救出幻象,足够。论实力,我们两个也好,其他人都来也好,都不是对手,不如少些牺牲。”由于被法力包围,两个人都不能发挥最好的实力,但是他们仍旧义无返顾地决定一战。涟殇念着:“茫天雪,环身旁。”她想先保护自己,没想到华梁阴森一笑:“二位,我这里,雪舞者和北极星的力量,可是都到达不了的。这里是霜华派力量的所在。”他举刀对准杰汭,杰汭用枪挡住,两人僵持不下,但杰汭的力量消耗极快,且空气稀薄缺氧,而华梁的力量却能不断补充。华梁见时机正好,把权杖对空一指,银红的粉末飘散在他们身上。这是……“深秋残魂粉”!这“深秋散魂粉”是华梁秘密配制的剧毒,平日毫无作用,但对于刚刚使用过法术的人,可使他身体散软,无力战斗。涟殇拿出手上的扇牌。这绝不可以交出,霜华派力量强大,且由华梁这样低劣顽固的人领导,甚至可能倒向邪教。要怎么办?杰汭不停对她摇头,也在表示,手上的“真物”绝不能交出去。
“杰汭,你的刃牌!我把两个‘真物’给封印……”
涟殇刚喊出来,杰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取出自己的刃牌,念了一句:“真物交融,永久封印!”
两人手中的牌,立刻旋转到一起。华梁试图阻拦,却只看见刃牌和扇牌光芒闪烁,散发出惊人的力量,然后两个六角形的“真物”融为一体,相互封印起来。涟殇微微一笑:“法师,你的力量纵然强大,也不可能把封印的‘真物’解封。只要我不解封,就不能单独用扇牌开启任何法典,想和邪教干什么肮脏交易啊,想怎么利用‘真物’换钱啊,都不行。星空环的规定,只有封印者本人,才能将封印解开。”华梁当即恼羞成怒,也不顾什么,就要杀了两人。杰汭已经无力抵抗,把枪放了下来:“随便你,我们从决定反邪教那天开始,日日夜夜做好了丢命的准备,你请便。”
华梁冷笑一声:“我杀你容易,就不知道,等你死了,涟殇小姐要怎么变卦呢。反正封印是她封的,她自己要解封,也很容易。”杰汭懒得回答,涟殇把拨琴收回头发里:“你杀了他,我便自行了断。这世上有他就有我,无他就无我。”如果没有遇见对方,他们究竟能否有如此巨大的勇气,站出来,和邪教正面交锋?和死亡正面交锋?和命运正面交锋?也许根本就没有。她抬头看天空,心中感叹:在宫灯山逃过一劫,但今天,没办法。喷泉的迷雾让天空模糊不清,邪风在血管里穿透,她打着寒战。华梁用鼻音冷嗤了一声:“他是你的什么人哪?”
但是一阵狂风袭来,让他几乎站不住。之后,涟殇和杰汭看见了宫灯兽。随后,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小精灵现身。
“你是……”
“我叫阿政,本来居住在‘失落的雨季’店里,受坠夜小姐照顾,也认识你们。我是这里的土地精灵,知道你们有难,又不能叫你们的朋友来,怕害了他们。但是,我也有朋友,我们土地精灵互相连通很快。我一直在店里偷听你们对话,知道宫灯山的事情,于是叫龙驰请了宫灯兽来。它飞行速度极快,不需几分钟就来了。对了,这是零霭留在店里的‘斜阳合魂丸’,服下去可以解毒!”
华梁起初慌乱了一阵,却又讽刺:“一个沾染了点我们霜华派法术的大怪兽,就想来搅局?”
龙驰说:“正是。所以,不是还请了它的朋友来吗?”
他抬手一指,那天空里果然还潜伏着无数闪烁暗光的回纹兽。回纹兽的分类众多,除了宫灯兽,还有羽毛头饰的孔雀兽,巨大尾部的豹兽,遍布利刺的刺兽,二十六对羽翼的扇兽。在它们身上、羽翼上都有回纹,细看,有温润的光泽。
“华梁,你当初为了伤这涟殇小姐,用霜华派赋予我们的法力,如今我们已明辨善恶,你好自为之!”
巨兽齐声呵斥。一个宫灯兽或许不是他对手,但是一群上来,那就难以抵抗。
“华梁的法术高超,但是,绝杀‘霜华天下’他却没有练成。我从此再不把扇牌借出去,他们别想再开启典籍。”涟殇慢慢站起身来。
“华梁,你居心不良,但终究没有下成手,我不追究。霜华派与琴甄派本来关系友好,都被你这法师搅浑。回去,少来无事生非!”
杰汭服了解药,缓过来了,举起枪来,示意回纹兽们别动。华梁自恃法力高强,连得意门生霜慎也没带来,更不提霜一志那些人了。他觉得自己落败,没人看见,也不尴尬,摆出一副“饶了你们”的模样,走了。
“你们回去吧,大恩不言谢,日后尽管来,我也会去看你。”涟殇摸了摸宫灯兽的双翼,送它飞远,又和其他回纹兽一一道别。至于阿政,他们领着他吃雪糕去了。吃着吃着,淇与和坠夜找来了。两人看见他们有点狼狈,就问缘故。
“知道吗,”杰汭说,“没人品,没那个上天堂的福分!差点就进去了,被赶回来了!”
还是涟殇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把他们吓得直摇头。几个人分享甜点时,坠夜突然说:“雪糕!雪糕……就那天霜慎留下的那个!可能是他告密,透露我们的行踪!”
杰汭没同意:“比较涟殇和霜慎是怎么待他的,他就不可能出卖我们。我不做那个想法。”涟殇一笑置之:“学姐,你多心了。”回到餐店,他们刚想歇息,就看见有人。再细看,是霜一志。他不知道华梁大法师干了什么。
“你,有什么事?”
坠夜十分戒备。
“抱歉,我没有打算来袭击。只是那天,老师催我走,‘雪之剑术师’没有跟来。他一直由我照顾,友谊很深,听说你们收留了他,我自然不能要回,只想看看。”还算讲理。坠夜就去问他们,没想到涟殇已经带着雪糕出来了。
“今后,你叫他雪糕,这名字好记。如果日后我们两派和好,或者我们改变了圆盘,还是会把他送回去的。但如今,霜慎狐假虎威,不会给他好日子过,我们暂时照料他?”
霜一志有些失魂。这不丢脸,当年大法师华梁初见涟殇时,也魂飞天外。她的目光在无情黑夜里,足以与月争辉,坚定温暖,往深处看,也有单薄的伤痕。
“怎么?”
涟殇微笑提醒。霜一志立刻回神,局促地道了再见,慌忙走了,毕竟,霜华派的弟子总不能有这种想法。杰汭冷眼看着,宵夜的汤才做了一半,就不动了。
“淇与,你做吧。我没那个心情了!”
淇与知道他的毛病又犯了,一阵尴尬。涟殇也不解释,直接出门去。她到学校的门房去。那个老妇人和她有点熟悉了。老妇人有自己的厨房,到夜半就做饭,本意是给夜晚在学校清扫的工人吃。涟殇喜欢她做的饭。门房的门虚掩,房间很矮,让人觉得不安稳。
“好好一小姑娘,怎么不睡觉,来混饭吃?你前半夜干吗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用消毒餐盒盛了饭菜出来。饭很软,分量正好。餐盒没有分格,饭菜在一起。米饭浸透了酱油和辣椒的香味。菜不过就是大白菜、辣椒、蘑菇咖喱,带着厨房干净柔和的气息。妇人特别擅长咖喱蘑菇,那柔韧滑软的味道,什么厨师也不能媲美。涟殇低头吃着,电视里播放二十年前的经典电视剧,台词熟悉得都能背下来。插播冗长广告的时候,妇人念叨:“那个医生就要死了,然后很多人来送葬,遇见医生的妹妹,就记得她说……”
“她说,我把医生的笔记本拿来。然后,医生的女友来了,她说,她喜欢葬礼,因为这是一生中,她被别人注视最多的一次。可惜,这个女孩后来也去世了,还有医生的妹妹……”
涟殇熟悉地说。吃过以后,她就说了再见,回去看见杰汭冷着脸,见了她,也只低头读法典,阿政见气氛不妙,躲回墙里了。之后,杰汭去了她的房间,里面响起冷漠的对话。一群人在外面听。
“怎么吵架了?”
淇与问。
“不管了!过去和我在一起,两个人也是,有时候不为什么就互不理睬,甚至像这样。他们哪个是省油的灯?说出来的话声音不大,杀伤力绝对小不了!”
淇与沉默半晌:“人心情郁闷,找朋友发牢骚,找长辈寻求安慰,找配偶吵架,找孩子发脾气,但是真正的感受,只能找最亲近的人吐露。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人最温柔,发怒时也最狠最放肆!我们走吧。”不久,他们俩走出来。
“进行祁书仪式,加快学习新法术吧!”
似乎也没什么事。出门,他们来到离这里最近的“扑克牌法术寺院”,满星寺,当然在地下。在木料搭成的寺院里,面对星空环的图景,涟殇蘸了许愿池的水,用“法数”(神秘复杂的法数数字)写下自己的生日:1988229。星空环默认。她开始祁书。拿出占卜盘,放在台上,鞠躬:“伟大的星空环,伟大的修山老人,敬爱的先师和前辈们,我在这里,以扑克占卜盘代表我虔诚的心愿,希望能让我看见您伟大的创造,抵制邪教。您的学生,将永远记住,天下之法为天下,尽我所能,让任何善良平凡的人们,度过他们想要的一生。谢谢。”扑克占卜盘在星空那看不清来向的强光下,顿时散碎,被书吸了进去。许多无名的怪兽、权杖、斗篷,呼啸而出,在光线下四分五裂,被向着星空的力量吸了过去。这些都是过去用的祁书祭品。书上出现魂火,先圣残留的记忆,写出了文字。
文字墨迹刚刚干,就一个个跳起来,钻进法术游戏机里。一切都安静了。开机。还是五个小关卡,最后一个BOSS关卡。她和杰汭一起,开始通关加记忆。这次是水关。显示:(游戏形象对应实战动作)海龟=身体向左旋转,水母=身体向右旋转,海藻=站立,海妖=腾空,红珊瑚=前进,绿珊瑚=后退。咒语直到打败BOSS才会出现。他们就在寺院里开始玩。
这种操纵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小人的游戏,拿着个武器向前冲,本来很容易,难的是要一路记忆。最终,BOSS被击败,出现的咒语是:“雪岗山,不夜钟,梧桐依旧识秋风。”——“雪钟”,攻击性建筑法术。涟殇开始练习,杰汭陪练,最后,还未练成,涟殇就是使不出力气,杰汭把她抱到许愿池边,一起睡下。直到后半夜,他们才想起回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