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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到了现在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虬髯客既不姓虬也不姓虬髯,虬髯客只是隋末唐初一位传奇刺客的绰号。

由于虬髯客本姓张,排行第三,所以在他还没有成为虬髯客之前,我们不妨暂且先称他为张三。没错,就是“张三李四”的张三。

张三出生于扬州地区一个富裕家庭,因为生下来相貌奇丑的缘故,张三的出生并没有给他的家人带来什么喜悦。最初,张三只是这个富裕家庭中的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痛而已,而自从张三的父亲娶了一位年轻的小妾进门后,张三的处境就变得每况愈下了。

在那位小妾进门之初,张三只是偶尔遭受一些言语上的奚落而已;可是还没有过多几个月,张三的处境就发展到经常要忍饥挨饿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张三隔三岔五地就会被找个借口狠狠地殴打一顿。张三是一个性格很倔强的人,在连续忍受了几年的屈辱生活后,他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离家出走……

尽管流落街头以后的张三处境和外面的乞丐已经没有任何两样,但是他并不像其他的乞丐一样低声下气地去乞讨。即便是有好心人看他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主动施舍一点食物给他,他也只是抬起头多看一眼对方的长相而已,连一声“谢谢”都懒得说。

可以想象,不可能有很多人愿意施舍给张三这样性格倔强的人,所以张三在外面没有呆多久,就已经饿得瘦骨嶙峋不成个人样。张三的某些同行甚至断言,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张三就会彻底从扬州的大街上消失。

果然,没有过多久张三就彻底地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并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扬州的大街上出现!

张三消失以后,市井间关于他的传言很多。

有人说张三是由于不善于乞讨的缘故被活活饿死了,他的尸体已经被街上的清洁工顺手丢进垃圾桶清理掉了,现在早已经变成垃圾填埋场里的一堆白骨了;有的人甚至说张三其实并不是饿死的,而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乞丐的头目最后被人剁成几块拿去喂野狗了,估计现在已经被消化得七七八八了;有人说张三其实并没有饿死,也没有被人剁死,他是已经厌倦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于是跟着路过经商的驼马队去到了西北,准备要干出一番名堂以后再衣锦还乡;有的人说得更加离谱,他说自己亲眼看到张三混进了一条商船去了海外,准备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们每一个人都说得有板有眼,时间、人物、地点一应俱全,让人听了简直无所适从,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是好。

很显然,这样可疑的事情谁也不可能说服谁。最初大家还在张三究竟去了哪里争几句,但是没过半个月大家就将张三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家更没有想到三十多年后的某一天,张三竟然又突然出现在大隋朝的土地上。准确地说,张三是乘坐一艘在海上漂泊的大木船上回到了大隋的土地上。

张三上岸时年龄已经差不多已经到了四十岁了,他留着一副大胡子,身上穿了一条碎花布做成的裙子,腰间还垮了一把既不像刀又不像剑的古怪兵器,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不过大家看到“吸引眼球”的字眼千万不要想当然,那些人可不是看到有人从海外回来跑过来朝圣的。大家之所以一窝蜂似的涌过来,主要是想看一下那些从海外归来的乡巴佬穿着品味有多差的!

尽管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之苦,尽管周围的观众看起来也很是热情,但是张三下了船以后并没有停下来逗留多久。下船休整还没有两天,张三又坐上船沿着刚修好的京杭运河北上,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漂泊以后终于来到了伟大的洛阳城。

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总算把张三的基本情况大体上交代清楚了。张三本来是江南扬州人士,家庭条件相当不错,后来因故流落到了海外扶桑的一座小岛上。不知道怎么的,在那座岛上呆了三十多年以后他又重新回到了中土大陆,再经过一番大周折以后终于来到了伟大的洛阳城。

现在有不少留学生就这样在海外流浪了几年,一回来很快就成为了市面上的抢手货。张三也是到海外去转了一大圈,并且他待的时间还不算短,只可惜他去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是很合适,所以他从扶桑回来以后不仅没有成为抢手货,处境反而变得有点让人担心。

稍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当时的长安城和洛阳城是整个世界的文明中心,世界各地的人无论住得多远,都在想尽办法要跑到中土大陆(特别是伟大的长安城或者洛阳城)来给自己镀一下金,顺便增长一点见识,而张三却非要逆潮流而行,把自己从一块文明大陆放逐到海外的蛮荒之地,这不是存心在坑自己又是在干什么?

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一点都不难理解了。在扶桑岛上混了三十多年的张三来到洛阳城以后,不仅要面对重新适应大城市的生活问题,还要面对在城里找工作糊口这个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众所周知,洛阳城是一座举世闻名的国际性大城市,城里不仅经济非常发达,工作机会也非常多,所以许多人不远万里跑到伟大的洛阳城里来找工作,不过想要在洛阳城里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可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

严格来说,人生地不熟的老外在洛阳城里找工作无非就两条出路而已:第一,去城里的工地做苦力;第二,去城里的餐厅谋一份工作。

所谓做苦力主要指是在工地上从事搬运石头和木料、土方,打桩,灌浆,以及诸如此类的工作。城里的苦力需求量突然大增,和越王杨素在洛阳城的大工程有关。自从越王杨素的工程队进驻洛阳城以后,就到处大兴土木,因此身上有几两肉的人在洛阳城里总是不愁没有事做。

在工地做苦力是一个绝对蓝领的工作,这个工作说上体面也说不上待遇很高,但是在洛阳城里混饱肚子却绰绰有余,如果没有吃喝嫖赌之类烧钱的癖好的话,每个月还可以存上一笔小钱,在城里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城里的餐厅需要大量招聘劳动力,同样和越王杨素在洛阳城里做工程有关。杨素的工程队开进洛阳城以后,城里的人口在很短的时间内几乎就翻了一倍,城里原本就不怎么够的餐厅一下子就变得捉襟见肘。因为一个人可以不穿裤子,但是却不能够不吃饭啊!

为了提高顾客的进食效率,洛阳城的某些餐厅都还在餐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小的沙漏,顾客的屁股只要一挨到凳子沙漏上的沙子就会开始往下掉。如果沙漏的沙子全部流完了顾客还没有走人的话,那就要重新开始计费,童叟无欺。

由于城里餐饮行业的发展实在太过迅猛,当时洛阳城里每天都有很多新的餐厅开业,而且城里至少有超过一半的餐厅门口都斜放着一块木板,在木板上面用歪歪曲曲的楷书或者行书写着“招厨师、待遇从优”,或者“招服务员,待遇从优”等字样。

城里的餐厅需要招聘大量人才,想要谋一份工作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至于是在餐厅里做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还是做技术含量高一点的厨师,就要看应聘者本人的天赋和努力程度了。

总的来说,只要你有手有脚,来到洛阳城以后你绝对不用为找不到工作而发愁,城里工地和餐厅的大门一直向您敞开,不过同样是一份工作,在餐厅工作和在工地工作还是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的:在餐厅里面工作不用整天都挥汗如雨,也不用整天都忍受日晒雨淋,但是它的薪水只有去工地做苦力的一半左右。

关于工地和餐厅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说了够多了,那就顺便再补充一点点事情,肚子里墨水越多的老外越倾向于到城里的餐厅去谋一份工作。

张三刚来洛阳城那会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和城里的流浪汉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他走路时总是把头抬得高高的、眯着个眼睛,看起来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样子。有时候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风吹草动,他的手就会条件反射似地握在刀柄上,同时眼睛会警惕地朝周围扫来扫去,让人见了简直会不寒而栗。

来到洛阳城以后,张三要么是一个人在街上不知疲倦地行走,要么就是静静地坐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呆,有时候他不开心了还会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扶桑土话嘟哝几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嘟哝些什么。

由于样子长得太凶且腰上总是别着兵器的缘故,大家没事都不敢和张三走得太近,更不要说走上前去和他套近乎了。其实不用说那些街上的路人了,就连那些整天在路边乱窜的蚊子对张三也兴趣索然。没亲眼见到你大概不会相信,无论饿得多么厉害的蚊子只要一飞到张三身边,就像见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物一样马上掉头就走,也不知道它们是被张三身上的气味给熏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在洛阳城里待了几天的时间,和张三同时进城的人基本上都在工地和餐馆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只有张三却仍然是个无业人士。

有人曾看到张三在石板路那边晃悠,他身上还是穿着刚到洛阳城那一身裙子(至少它看起来很像裙子),只是整个人比以前瘦了不少,脸上的胡子因此看起来显得更加突兀,看起来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所以据此推测张三大概是想在石板路那边谋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过这样的推测最终还是以一阵嘲笑结尾:如果石板路那边好混的话,谁还愿意每天待在泥水路整天与那些可恶的蚊子和老鼠打交道呢?

因为找工作不够上心的缘故,城里不少人在心里对张三颇有微词,后来他们还顺理成章地开始怀疑张三的人品有问题。尽管张三找不找工作、想找什么样的工作都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

大概在洛阳城里晃悠了一个月左右,有一位和张三有过几面之缘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踉踉跄跄地走到张三的面前去质问他:我说年轻人呐,看你四肢健全不缺手不缺脚的,怎么不和大家一样去城里餐厅或者去工地找个正经的工作做一下?

那位跑去质问张三的老人年轻时做过“昆仑奴”。“新罗婢”、“昆仑奴”以前在洛阳城可是家喻户晓的职业。

见到有人无缘无故地跑来指责自己,张三一时也愣住了。

张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应该要去城里的餐厅里面端盘子,或者应该去城里的工地上做苦力。要知道,他的理想可不在这两件无聊的事情上面啊!所以被老昆仑奴质问以后,张三愣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反问道:谁想去那些餐厅工作了?谁想去那些工地做苦力了?回答听起来简直就牛头不对马嘴。

其实关于找工作的事情,张三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

张三本人确实很想在洛阳城里找一份工作,只是他对工作的期望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伟大的刺客。准确一点来说,是成为洛阳城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刺客。

有刺客的地方就有传说。

洛阳城是一个非常发达的城市,城里的刺客活动非常活跃,所以市井街坊间流传着许许多多关于刺客的传说。那些关于刺客的传说某些听起来非常浪漫,某些听起来有点吓人,某些则因为太过传奇听起来有点近乎荒诞了……

据传当时城里有一位绰号叫做“梦马”的刺客,他身材瘦高,双腿修长有力,耐力奇佳。为了将自己的耐力好的特点体现到工作中,他在杀人之前总是要叫喊着追赶对方跑过好几条街道,直到追得对方完全跑不动了才肯下手,结果人是杀死了,却严重影响了周围居民的睡眠质量。他每杀完一个人以后,第二天附近的街上就会多出很多黑眼圈的人。

洛阳城还有一位叫“夺命书生”的刺客,他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在杀人前非要向对方解析自己这样注意只是种商业行为、与个人恩怨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一定要等对方点头认可了自己的观点以后才肯下毒手,经常弄得别人在被杀之前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

城里还有一位叫“行刑人”的刺客,不知道他是生性残忍,还是杀人技术本来就不过关,他杀人时好像总是找不到人体的要害一样,经常用刀把人捅得全身都是窟窿却仍然没有把人给杀死。最后那些被捅的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只能用剩余的力气咬舌自尽;

还有一位刺客简直可以说得上有点缺德了,他刺中人的动脉以后也不顺手给人一个痛快,而是故意在后面追着别人不停地奔跑。如此一来,可就害苦了那些被追赶的人了。一个人大动脉破了以后就像个装满了血的漏斗一样,只要一剧烈运动整个人就会不停地流血,被刺中的人最后跑着跑着就倒下了。用这样的方式杀人非常有想象力,也非常显示男子汉气概,缺害苦了城里的清洁工人。因为这样的缺德刺客每杀一个人,在大街上留下的血迹就已经足够十多个清洁工人忙一整天的了。

当然,整个洛阳城里最让人觉得害怕的刺客还是要数一个绰号叫做“守门人”的神秘人了。据某些小道消息透露,“守门人”是城里某个神秘组织“光隐会”的头目,他平时脸上总是蒙着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见过他真面目又尚在人间的人屈指可数。“守门人”使一柄叫做“夜影”的长剑,这把剑锋利无比,刺出去的时候无声无息,甚至连一丁点破空的声音都没有……

刺客不仅收入非常丰厚,还让大家感到很是忌惮,这对那些整天为了生活疲于奔命的人来说具有非常致命的吸引力。不过想进去这个以杀人为生的特殊行业,光有本事还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还得有一个人介绍你入行才成。张三刚来到洛阳城时就因为没有人介绍入行,结果一直徘徊在刺客这个行业之外。

由于找不到可以进入刺客组织的快捷方式,而张三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唯一的特长,后来他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择铤而走险自己单干。

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头,张三还特意去找那位当面指责过自己的老昆仑奴征求了意见。后来,张三听取了那位老昆仑奴的建议,决心要先为自己做一些必要的宣传,也就是为免费帮别人杀一些狠角色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其实那位老昆仑奴也不是一个什么专业人士,他不仅从来没有做过刺客,以前迫于生计还在城里做了一段时间的昆仑奴,失业以后他还曾经在一些高档娱乐场所外做过黄牛党营生,不过做的也不是很成功,现在他和张三一样正处于失业中。

要杀的对象很快就选好了,是城里某些恶贯满盈的赌场档主。洛阳城里西南方有一条街道叫赌坊一条街,街道的两边都是赌场,那些赌场的档主在里面出老千、放高利贷、完事以后再叫人暴力逼迫债主还债,弄得城里许多人都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绝对值得张三出手。

张三去杀人时情况往往是这样子的,他先是抽出自己那把怪异的刀来潜伏在某个不显眼的地方,等目标出现以后他就瞅准时机猛地从一个角落里冲出来,然后快如闪电地靠近目标再往他身上刺上一刀。刺完以后张三也不停留片刻去确认一下是否刺中,而是往某个阴暗处一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些可怜的受害者和他们的手下站在原地发呆。

事实上,某些当事人被刺中以后,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遇上刺客了。

用心去想象一下就知道了,某一天你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突然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窜了出来,当你还没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时它已经窜到了你的身边,然后在朝着你挥了一下手后它又突然消失了。这时候,你大概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怪故事来。

为了保险起见,你用手把身体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发现身上并无任何明显的创伤;停下来活动一下全身的关节,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用手去摸一下腰间的羊皮口袋,发现它还好好地挂在那里;再数一下口袋里面的钱,同样也一文不少。到了这时,你就难免会怀疑自己是否有点过于紧张了。

因此绝大部分人被刺中以后只是稍微迟疑一下,然后就继续往前面走去。不过只要他们往前面走个十步八步,就一定会倒下去。只要他们一倒下去,就算华佗再世、扁鹊复生都休想再救得活……

如果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我们也许会说张三这样独特的杀人方式好处实在太多了,比如说它减少了被杀者的痛苦,践行了人道主义精神;比如说它大大减低了杀人的噪音,避免了扰民现象的出现;比如说它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为各行各业做了良好的表率……

我们还可以想象,像张三这样身怀绝技的刺客不仅会受到顾客的一致欢迎,甚至也会受到那些被选中的倒霉鬼们的欢迎。毕竟死在一个真正的高手刀下,总比死在一个手法拙劣的屠夫刀下要好上千百倍。

不过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伟大的洛阳城,所以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提到洛阳城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洛阳城在当时是一座走在整个世界前列的、举世闻名的大城市,这一点已经得到全世界的公认,但是一座城市太大,就难免会出现很多怪人怪事。

城里以前有一伙不得志的文化人,他们刚来到洛阳城那会儿和张三一样混得很不如意。后来不知道得到谁的指点,这些出身背景相同的人勾搭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叫做“老实人说书专场”的团体,他们专门到风月场所说一些野史逸闻来取悦听众养家糊口,结果赚得盆满钵满。

本来,“老实人说书专场”的说书人和张三井水不犯河水。后来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这伙“老实人”突然就盯上了张三,并且他们总喜欢拿张三杀人的事情来开涮。

某些说书人认为张三这个人实在是太猴急了,他杀人时连一句话不说,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挥刀就杀,杀完了就走,杀完了人以后也一句话不说,连杀人的原因都不交代清楚,简直连作为一个刺客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具备。

要知道从古至今,无论是在大街上混的市井流氓,还是官府里豢养的打手,在动手之前总是先要双手抱拳说一句“得罪了”作为开场白,然后才开始下毒手——“得罪了”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是它的作用却非常之大,它既能体现对受害者的尊重,又能显示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人。张三连“得罪了”这样的开场白都不会说,这就充分说明了他在智商存在某些缺陷,综合素质还没有达到成为一位合格刺客的标准。

另外一些说书人则认为张三的罪行不在于他杀人前没有说“得罪了”这句只有三个字的开场白,他犯的是一种更大的罪行,那就是把杀人这样一件崇高而神圣的事情弄得庸俗化了。

要知道杀人自古以来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不能像是杀一头猪、杀一只羊那样随便,而是要非常慎重地对待,至少要体现对被害者基本的尊重。张三这厮在杀人前连一句话多余的客套话不说,从某个地方冲出来就杀,杀完以后不说一句话就走,也没有留下任何表明自己身份的纪念品,把杀人的这样一件严肃、崇高的事情弄得像是一幕荒唐的哑剧一样了。这样不仅显得对生命不够敬畏,也在无形中使刺客这个行业变得庸俗化了。把一个行业弄得庸俗化了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一旦大家对一个行业失去了敬畏感,那么这个行业的崩溃也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不仅仅是这些收入来源很可疑的“老实人”总是盯着张三不放,后来甚至有好几个所谓的人道主义者也跑出来凑热闹。某些人道主义者认为,张三那种看起来很人性化的杀人方式几乎让所有的当事人都觉得心里不痛快,它其实是世界上最不人性化的杀人方式:

首先,心里最不痛快的当然要数张三的那些刀下亡魂了。城里死在张三刀下的人有不少是名声在外的高手,还有一部分人不仅自己身手不错,身边还有几个被认为是身怀绝技的保镖。他们本来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就这样被一个不知道来路的人无缘无故地捅了一刀,自己没有办法躲开,旁边“身怀绝技”的保镖也阻止不了(事实上,刺杀事件发生以后他们都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死之前心中自然会留下怨恨……

另外,心里不痛快的还有那些“身怀绝技”的保镖。想想就知道了,主人在外面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了,自己当时没有办法阻止,回去却说不出个一个所以然来,恐怕无论如何都难以洗脱“弑主”的嫌疑。即使他们侥幸没有被处以极刑,但是他们的职业生涯肯定是结束了。试问,谁会愿意雇一个连主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做保镖呢?

再次,张三这样的杀人方式,弄得那些目击者心里也不痛快。假如有一天你偶然在街上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了,这时候你的一颗心肯定会怦怦直跳,想跑回去和人分享一下那种激动的心情,但是激动过以后问题也就来了:你只是看到一个人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人就突然倒下了。你既没有将窜出来杀人的人相貌特征看清楚,也不知道发生在眼前的究竟是一场谋杀还是一场误仇,你甚至不知道倒下去的那个人是自己发病还是被人窜出来杀死的,这样子怎好向那些听众交代?如果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的话,还有可能被那些心怀不满的听众告发,然后又被官府盯上,最后被屈打成招成为冤假错案的主角……

假如张三杀了人以后,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对着天空大吼一声:杀人者,洛城张三是也,与其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完以后在某个显眼的地方留下一张字条,或者是留下另外一个标志性的东西,比如说一朵开得很鲜艳的玫瑰花什么的,再纵身往某个黑暗处一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接下来情况的发展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张三真的那样做了的话,就不仅能彰显张三本人是个有风度的刺客,而且对和刺杀事件有关的其他当事人也大有裨益:被害者知道了自己是死在一个叫做张三的男子汉手下,就可以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了;那些可怜的保镖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被一个叫做张三的刺客杀死的,回去也好交差了;现场的目击者知道自己当时看到的是张三在杀人,他们回去描述自己的见闻时也能够自圆其说了。一切也就皆大欢喜了!

对于外面那些传言张三本人也略有耳闻,他听了心里还挺不服气的。要知道,他这种“冲上来就杀,杀完就走”的杀人方式在扶桑所有的杀人方式中可是最酷的一种啊!

不过心里不服归不服,张三也没有冲动到立刻跑出来回应外面的传言。

张三没有主动跑出来回应外面的传言原因不是很难理解,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屑于和那些只会磨嘴皮子的人计较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张三本人不善言辞,根本说不赢那么多说书的文人。

那些凭空出现的传言就像瘟疫一样在城里肆无忌惮地传播,最初它们只是指向张三杀人方式不够有风度、不够人道而已,没过多久,那些传言就开始指向张三的人品了。比如说,外面有传言说张三这厮不仅阴险狡诈,而且完全没有职业信誉可言。有一个雇主就因为想贪点小便宜雇了张三去杀他的仇家,结果仇家是杀死了,自己却被张三没完没了地敲诈,最后被敲得倾家荡产客死异乡。

又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外面那些关于张三的传言终于变得越来越离谱了。有人说张三这厮不仅敲诈金钱,而且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情狂、变态佬。

据说有人曾亲眼看到张三仗着身强体壮调戏一位女雇主,他最初还只是在语言上挑逗而已,没有过多久发展到了动手动脚、上下其手的地步,直到那位女雇主忍受不了这种侮辱要碰壁自杀他才肯停手。

已经说在这里,那就顺便多补充一下那位女雇主的情况,据传张三所调戏的那一位女雇主已经上了年纪,“两点下垂、三点不对称”,不仅身上有狐臭,还长着一双难看的大象腿。

这些传言虽然听起来有点可疑,但是它们时间、地点、目击者样样俱全,这就让人不得不从心底信服了。张三听了这些传言也终于开始有点坐不住了,说他没有职业信誉虽然他感到很生气,但是还可以勉强忍受,说他对一个年龄过了五六十的女雇主动手动脚的传言就让张三很难释怀了。要知道张三只是性格有点孤僻而已啊,但是他又不是个瞎子,又不是一个失去嗅觉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荒诞的事情呢?

思索再三以后,张三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放下面子去找自己的雇主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因为到了此时如果他自己再不出来做点什么,外面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大概就会说他张三酒后侵犯男人了。

不用多说就知道,让雇主自己出来解析清楚这个办法非常之好。不过就在张三正要去找那些雇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张三的那些雇主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就全部被人杀掉了。在那些被杀的人中甚至还包括一个年龄超过六十岁、长着一双大象腿、身上有狐臭的老年妇女。她死的时候身上衣衫不整,看起来真的似乎有遭受过性侵犯的迹象……

如此一来,外面的舆论就变得对张三非更加不利了。当时洛阳城城里说什么的都有,当然大家说的最多的还是张三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丑行才把雇主全给杀了。

由于谣言在洛阳城里肆无忌惮地传播,张三的处境也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由一个找不到工作的老外一下子变成了洛阳城的公敌。城里的刺客行业组织已经放出风来了,只要谁能够杀了张三,就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物质奖励!

针对张三的悬赏令被贴出来以后,“杀张三”在一夜之间似乎就成了一个很时髦的事情。有一些穿着披风、戴着斗笠的刺客整天在城里的大街小巷窜来窜去,以各种方式打听张三的行踪。其中有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刺客甚至公开放出话来,如果让他们在街上遇到了张三,就非得要“阉杀”了他不可(没有错,“阉杀”就是先阉后杀的意思)。据说一个人只要被“阉杀”过了,那么他到了下辈子就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不仅是那些靠杀人营生的刺客,即便是城里那些与杀人这个行当毫不相干的路人甲、路人乙,他们提起张三这个名字都要竖起中指,然后往地上吐几口口水,以表明自己对张三为人的不齿。谴责完以后,有的人还会继续装模作样地继谈论杀张三的具体计划,以显示自己绝非一个信口开合的人。

城里的人都很想亲手杀了张三做一回真正的英雄,不过要想杀张三可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首先,张三这人武艺高强,刀法诡异,想要杀他必非得要有一身过人的武艺不可。那些武艺和运气只是一般好的人如果遇到张三不仅杀不了他,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反过来被张三一刀给杀掉了。

另外,要想杀张三还有一个最基本的难题是必须要先解决的,那就是先要弄明白究竟谁是真正的张三。

如大家所知,张三刚来洛阳城那会没有什么名气,为了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听从了那个老昆仑奴的建议,在服装造型上面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他无论是去和雇主谈生意还是出去执行刺杀任务,都会穿上一套特制的行头:一身纯黑色的衣服,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面具,在那个面具下巴的位置处还画了几缕很夸张的胡须……

事实上,当时张三那一身拉风的造型不仅没为他带来什么额外的关注度,反而害得他染上了好几种不同种类的皮肤病。不过现在张三身陷困境,它总算为张三带来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由于张三到外面去和人打交道时总是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现在只要张三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回复自己本来的模样,整个洛阳城里就再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出他来了。整个洛阳城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谁是真正的张三,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杀他了。

外面的流言把整个洛阳城都弄得人心惶惶的,虽然作为主要当事人的张三的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但是他的生计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自从出现张三谋杀雇主的传闻后,城里再也没有人敢冒险去雇佣那些只要包吃住、收费便宜得离谱的刺客了。因为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缘故,张三在洛阳城里过了一段捉襟见肘的生活。

城里有一些流浪汉曾经看到张三脸色苍白、穿得破破烂烂在一些施舍粥粉的地方徘徊,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样子。不过他在那里地方徘徊一会儿以后又默默地走开了,从来没人看到张三去领过免费施舍的粥粉。

那天,张三又走在城里的某一条小巷子里,小巷子的两边都是很高的墙壁。洛阳城是个很伟大的城市,所以城里大街小巷的墙上总是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那些广告内容五花八门,工地招小工、餐厅招服务员、专治性病、移植胸毛、批发蒙汗药、订做限量版兵器——所有你能够想到的广告洛阳城里的墙上都可以看得到,你想不到的广告洛阳城里的墙上也经常可以看得到!那些小广告就像是某种生命力旺盛的藤本植物一样,无论被人类摧残多少次,最后总是能够不负众望地从墙壁上长出来。路人经过这样的小巷子时总是会忍不住抬起头朝着那些小广告看几眼,希望能发现点什么能让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本来,张三平时经过那些小巷子时眼睛几乎从来不瞄那些小广告的,即使有时候路比较窄经过时眼睛不得不瞄到它们张三也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只是那天张三肚子实在太饿了,于是眼睛也开始变得有点不听话了,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睛专门往四周瞟,就连路边的垃圾篓也不放过。

最初,张三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专治花柳病,治不好,不收钱”、“个性化胸毛移植,圆你一个做男人的梦想”之类的小广告。张三见了感到有点泄气,因为那些东西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张三这厮的胸毛旺盛得几乎已经看不到胸口的皮肤,做胸毛移植对他来说纯粹就是画蛇添足。当然,张三也没有治疗花柳病的需求,一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人哪里会有得花柳病的机会呢?

张三走路时眼睛本来是半眯着的,即使偶尔往墙上乱瞟时也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如果再这样继续走上一段路的话他大概就真的要睡着了。张三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一缕亮光将他瞳孔闪了一下,那一缕掠过的亮光就像被反射到水底的阳光一样,让张三平静的心湖突然有了活力。张三猛地睁开了眼睛朝右前方那一堵墙望去,结果发现墙上有一个招聘通告!

在那个招聘通告上面写着几行很醒目的大字:招门客,包食宿,待遇从优;招聘对象:各种具有特殊才能的奇人异士。在招聘通告的左下角还写了一行很小很小的字:洛阳城石板路某某街某某巷某某号。

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那就是面试的地址了。

平心而论,那个招聘通告看起来有一点点古怪。招聘的主办方究竟是谁,上面所谓的“待遇从优”的“优”究竟有多优,通告上都没有解析得很清楚。不过张三当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作响,正迫切需要找一点食物来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所以他只看到了“招奇人异士”和“包食宿”等字样,一颗心就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等张三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以后,他就抽出腰间那把刀朝着天空大声怪叫了一声:哇哦,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怪叫完以后,他就迈着八字步屁颠屁颠地跑去面试了。

张三这一去,就变成了虬髯客。

因为没有工作的缘故,刚来洛阳城那会虬髯客过了一段非常不堪的日子。成为越王杨素的门客以后,虬髯的生存状态终于有了很大的改观,他不仅再也不用为吃饭、睡觉这样的事情发愁了,他甚至还一下子多出了很多空闲时间。

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充实一点,虬髯客决定要利用这些空暇时间锻造一把真正的快刀。为此,虬髯客还花大价钱在城里找了一块极其罕见的千年寒铁。

稀有的千年寒铁找来了,铸刀的工具也准备齐全了,虬髯客就终于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虬髯客先用一个长铁钳把那块千年寒铁夹住放到炽热的炭火里去烧,等到它烧得通红以后又用铁钳把它夹出来,然后用铁锤把它敲打成长铁条。

虬髯客挥舞着胳膊不停地敲啊敲啊,敲啊敲啊,等到把长铁条捶打开来以后,虬髯客又把它折叠起来捶打;等敲打的次数足够多以后,虬髯客再把捶打好的铁条放到水里去冷却;等长铁条渐渐冷却了以后,虬髯客又用一个很长的铁钳把那块铁条夹住放到木炭里去烧;等到长铁条被烧得通红通红的,虬髯客又把它夹出来用铁锤继续敲打,如此循环往复。虬髯客每把那块长铁条夹出来一次就要用铁锤捶打一百下以上,而那块长铁条总共要夹出来锤打超过一百次!虬髯客深知,只有刀身重复锤打的次数足够的多,那把刀的延展性才能得到最好地保障,刀的延展性得到保障了,它在极端的打斗情况下才不会被折断。虬髯客把自己的整双手弄得都是血泡,才终于完成了第一个工序:制刃。

制刃工艺完成以后,在后面等待虬髯客的还有“淬火”、“打磨”、“抛光”等总共不下十来道的工序。这些工序每一道都不简单,它们甚至比第一道工序还要复杂、精细很多倍!

等虬髯客把那把刀打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那把刀锻造好以后整个的长度达七尺以上,呈流线型,刀身狭窄上面的波浪形刀纹清晰可见,看起来锋利异常。虬髯客把那把刀拿在手里端详了许久都舍不得放下。

不过开心过后,虬髯客静下来想了一想,又觉得这把刀身上其实还有些许不足。虽然自己锻造的这把刀外形已经漂亮到了极致(事实上,那把刀的刀柄太长,样子看起来相当古怪),但是它现在还缺少一个配得上它的名字!虬髯客当即决定要为它取一个漂亮的名字,以用来体现“痛快杀戮,用心爱人”的极致刺客情怀。

漂亮的名字很快就想到了,叫做“常光”,也就是这把刀经常出鞘的意思。打定了主意以后,虬髯客就找来一把矬子把“常光”两个字小心翼翼刻在距刀柄几寸处的地方。

刀的名字刻好以后,刀柄的装饰也做好了,整把刀看起来终于像模像样了。不过名字刻好以后,虬髯客晚上路过城里“银钩赌坊”时又突然想到“常光”这个名字有“常常输得精光”的意思,听起来不是特别的吉利。只可惜当时木已成舟,他只能暂时就此作罢。

由于打刀时太靠近火炉的缘故,那把刀打好以后,虬髯客本来非常浓密的胡须已经被窜出来的火苗烧掉了不少,剩下的胡渣也变得有点参差不齐了,他的眼球则变成了醒目的赤红色,看起来就像眼睛里马上要喷出火来一样。因此虬髯客走在外面时,周围的行人见了反响总是特别大。

城里的某些年轻人明明已经从虬髯客身边走过去了,突然想起他的样子比较古怪,于是又特意兜回虬髯客的身边来看他究竟是不是人类。某些在路边闲聊的中年妇女见到虬髯客眼睛红红的在街上晃荡,吓得丢下手中的活撒腿就往家里的方向跑,弄得虬髯客本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要知道自己刚来洛阳那会,城里的妇女们见了他可没有现在这么激动啊!

虬髯客一直以为做越王的门客就是要去赴汤蹈火、成就一番震古烁今的大事业的,所以当他得知自己成为越王的门客以后的第一个正式任务是去帮越王的义女看守宅子,当天晚上就彻底失眠了。

如果你对虬髯客过往的经历稍微有点了解的话,你就应该明白他晚上失眠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要知道虬髯客在扶桑那会儿,第一次去杀人的前天晚上都睡得稳稳当当的,整个晚上甚至连个身都没有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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