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尧年的带领下前往山脚,途中尧年止不住的打听这梁易和校实实俩人,云中游心里被她烦的难受,面上还要做出样子来敷衍,莫小米在一旁看着朝尧年无奈道:“喝水吗?”
尧年见他问却又没真的递给她水壶,心里也猜出来是嫌她烦了,于是娇慎闭嘴。
山脚下。
莫小米跟云中游戏扯着嘴角,莫小米指着面前庞大的山体问道:“这里面?!”
尧年点头,“当初梁易就是在这儿找的我小妹,没想到现在还没找出来”,也是,这么大一座山,人就消失不见了,说人钻进去了像是扯淡,她心想。
几人在山脚下转悠了一会儿,都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当他们要撤退的当下,远处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云中游闭眼静神下来细细感受,又伏下身耳朵贴于地面听了一会儿。
不等他说话,就听莫小米警惕性高涨道:“有人朝这里来,至少有一个营的数量,骑士和步军”
“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应该是来救驾的,看来陛下真的被关在这里。
临亲王带着精兵猛将浩浩汤汤地在山前停下。
“这里是……”,杜永疑惑道。
“这便是那银袍老道说的地方”,临亲王缓缓道来,一边说着一边查看周围地势。
那老道士在他进宫的路上拦车一再强调来此地救人,他当时半信半疑觉得那道士出口疯癫,念他上了年纪自己又着急进宫便未将他治罪,没想到竟真如那道士说的一般,陛下被挟持了。
许久没这样的感觉了,兴奋,热血沸腾,让他久归平静的赤心熊熊燃烧。
临亲王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凭对方那点千余人又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兵力,不足以抗衡他带来的人马,要是那道士故意骗他来,待他回去定拿他问罪!
“送他们一份见面礼”,临亲王朝马下一位小将道。
那小将领了命,右手一挥,十几人随他一起走近山脚,将手中抱着的炸药埋在地上,引线被点燃,嘶啦声迅速传来,片刻后山脚边连在一起的炸药嘭嘭嘭地爆开,威力巨大,直直将山脚与地面的交界处炸出一条沟来,土壤顽石四处飞溅。
受到这边影响,山里的人脚下皆是一阵颠簸,心中留有余悸。
蒲二喜匆匆跑过去找到韩武宣道:“主子,应该是来救人的,怎么办?”
韩武宣疑心,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人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才对,怎么才一会儿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先出去看看,带上他”,他转身指着韩文泽道。
笛音又起,山脚开出一条路来,临亲王远远看着那山里出来的人,一眼便认出是陛下!
蒲二喜短刀架于韩文泽脖子边,挟着人慢慢走出洞口,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
沧海逸风则暗自计算起来,所有兄弟加起来有没有胜算。
韩武宣走在前头,笑道:“皇兄,担心你的人可真多呀”
洞内校实实缩于梁易身旁,哆嗦道:“我们不会要死了吧?”
梁易看她一眼,往另一边挪了挪,跟校实实留出距离,警告道:“谁准你挨着我”
“我有些怕”,她委屈地望着梁易,又凑了过去。
俩人这一来一回,大约移动了半个洞的距离。
“幼稚可笑!”,梁易凶道,眼看着已经挪到门锁边,无处可挪,只得将就着让校实实挨着他。
校实实更加委屈了,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小,“还钱!”
还钱在她心里,是一个永存的话题。
“我什么时候又欠你银子了?!”,这女人是想钱想疯了!张口闭口都是钱,梁易想道。
说起这个,她就要好好跟他算算了,校实实得意地扬着头,心头的惧怕感瞬间被挤散。
“听好了,光是你欠我的精神损失费加起来就得有五十两银子”,校实实想起梁易夜里闯她房间的事,还有那暗室里利用她头发的事,心中的算盘上下啪嗒啪嗒地计算着,“噢,云中游老头儿说要请我吃饭的那份钱你替他结,这样算来有一百两了”,她飞快地解释道:“你们有钱人吃一顿饭五十两不贵吧!我可没坑你啊,我再想想还有什么……”
校实实转着贼溜溜的眼睛,“上次你请我吃你阿爷的面是我出的银子,你吃完就跑了,就算你二两吧!对了,这回的赏钱该结了吧?你打算给多少啊?”
校实实两眼放光地盯着梁易。
“分文不给”,梁易满头黑线地咬牙切齿道,他那几百两是喂了狗了!衣服是给猪穿了?!怎么他拿出去的她不算,就计着那些乱七八糟的……
“首先,没有精神损失费这一说,其次,师父是师父我是我,然后,在阿爷那儿吃面我是从来不给钱的,每个月我都会提前交面钱给他,是你自己要给的,而且你也不亏,你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梁易反驳。
“那不是你请我吗!”
“证据呢?”
“你!”
校实实气急败坏道:“赏银呢?”
“跟不讲道理的人计算就要比她还不讲道理”,梁易眼底狭过一丝狡黠,“所以,没有赏银”
学着校实实的赖皮,梁易见她脸上紧绷带怒,嘴角不经意地扬起弧度。
山外却没有这份打闹的愉悦感。
临亲王独自走向韩武宣他们,直到对面说话能够听清,他才停下脚步劝降。
“放了陛下,我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韩武宣笑意更深,言语却带寒意,“好啊,只要他亲手写下诏书让位,我会考虑的”
“你!”,临亲王厉声道:“你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你敢动?”,韩武宣不以为然,只要韩文泽还在他手里,他们就威胁不了他,除非……
雪白的云层上,一银袍老道看着底下的形势干着急,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哎呀,就差一会儿了,可千万别走开呀……”
看着手中那团紫金流火越来越小,银袍老道终于放下一颗心,“归位吧,众仙们”
话语一落,紫金流火也消失不见,霎时底下地动山摇起来,山体瞬间解体塌下,厚厚的山石将离梁华为等人的军队前几丈远掩埋。
校实实被压得喘不过气,撕裂般的疼痛感赫然袭来,她奄奄一息对着身边的梁易道:“……大哥哥,银子,得还清,概不赊账……”,说话本就很吃力,她讲完这几字已是不易,话音刚落意识便再也没有了。
血肉模糊的感觉真真切切地放大在脑海里,梁易费力吐出口里的土渣,连呼吸都觉得万分剧痛。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要丧命于此,而陪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校实实,梁易想,校实实这样地人呐,活着不累么?整天计算着坑银子,她是有多穷啊……可又想起先才她悲戚地讲给自己的那番话,那么贪财原来都是为了嫁妆,想到这梁易又想嘲笑她了,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吧,所以才给自己攒着银子添底气,也对,校实实那种姿色的,有谁能看上她,也就……只有他了。
“校实实”,梁易轻声喊道:“……下辈子……跟我……便不用……添……添……”,还没说完呢,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梁易心想,校实实下辈子跟了他便不会费尽心思地给自己添嫁妆了,多好啊,这份感情,在不知不觉中生长,喜欢二字,梁易终究没能在死前说出口,她听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