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比起酒肉,你手中的刀似乎更诱人哩,能借吾人衣冠么?”除了一头蓬乱的白发,老翁的长须也是雪白的,脸上满是黝黑的皱纹,而深埋在皱纹中的那双眼时刻闪动着异光。
“这、我…”明明想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面对这个老翁,上官恨总是厌恶不已,可每次似乎都被他的气息完全压制住了。总有一天,要用刀把他的头颅砍下来。
“嚯嚯嚯,好吓人呀,竟然想杀死吾人。”说话时,鸡肉的残渣从他所剩不多的发黄牙齿的缝隙里掉了下来。
“给、你刀…”上官恨终于还是主动把刀递了过去。
“嚯嚯嚯,好刀呀好刀,吾人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刀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自己的衣服擦拭短刀,不过说真的,他这一身,实在是脏污残旧,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
“能、还给我了么?喂喂,你的衣服太肮脏了…“连曾经与乞丐无差的上官恨都嫌弃起来。
古怪老翁却似完全没听到一般,口中重复着先前的话,两道异光凝注在手托的短刀之上,脸上神情忽青忽白,显然,他的内心中正在起伏着。大约过了半盏热茶的时间,老翁终于把刀还给了早已不耐的上官恨。
“嚯嚯嚯,吾人似乎知晓这是谁锻造的呢,嚯嚯嚯,那个老东西。”他透过半开的窗户,像是在远眺月光,突然又对刀客道,“随时握住你的刀哟。”
“嗯?”听他这么一说,上官恨心里有点奇怪,想一问究竟,却见那老翁往暗处一退,已然消失了。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郭松轻而有力的声音传来:“师弟,休息了没?有要事。”
原来世家总坛分为十三处哨岗,直属于焱猇座下第十二弟子俞威。哨岗每隔一个时辰会换一次班,由俞威亲自带人巡视。就在刚才,他发现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隐隐觉察到有人从后山绕道进入世家总坛了。
“来人能在换班时间内混入,看来已然掌握总坛内部的情况了,各处建筑的分布大概也十分清楚。”俞威匆匆跟上官恨打了个招呼,就向陆九年不在的时候负责整个总坛守备的郭松道。
“什么?竟然能如此?那岂不是说,有细作或者是内鬼了。”郭松惊道。
“我也只是推断而已,先不管有没有细作,当下最重要的是,抓住这群人。”
“怎么抓?我去把那帮小子们全部喊出来,大家一起找。”
“等等,这样不妥,总坛本身就太大,现在刚好师兄弟们都不在,四处去抓人只会分散我们的力量,被牵着走。来的人应该不多,而且行动隐秘,基本可以说明不是为了杀人而来,那他们有何目的呢?说起来,世家最重要的地方是何处?”
“呃…想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郭松仔细一想,着实如此,虽说经营一个派门固然有账目以及门人名单这些东西,但由于陆九年一向谨慎,最为重要的名册都由专人携带,一直跟随他左右,“难不成是藏刀库?”
“如果是那里,现在大可放心,虽说鲁师兄刀法不济,但想从外面进入藏刀库内中,绝无可能。”
“刀库没问题的话,那就没有了啊。”
“算了,你我就别胡乱猜测了,不如做下万全准备。现在就发布消息,让少年弟子们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注意水源与食物,以防对方下毒。”随着俞威传令下去,上官世家立即进入戒严状态。
郭松又思索了一阵,猛地一拍大腿,道:“你说,这会不会是针对世尊来的?”
“这…”俞威顺着他的话一想,又道,“料也没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难说,你刚才还说世家什么最重要,那敌人就可能是冲什么来的。世家还不就是世尊最重要?”
“有理,可这也太不可能了吧,谁都知道世尊的武功…”
“所以偷袭呀,笨蛋。别光靠想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好,一队二队都随我来!”俞威吩咐手下卫队道。
上官恨一直听得云里雾里,或者说他本来就心不在焉,直到几个关键词闯入脑海中来。有敌人么?那就是可以开杀了?!
“走,师弟,你也同我们一起啊。”郭松把突然开始陷入兴奋的上官恨拉上了。
焱猇所住的地方离入室弟子的房舍并不算近,远远藏在虎啸山另一端上的平地之上,那里避开吵闹喧嚣,不见丝毫狂霸之气,反而是清雅幽静。
郭松及师弟二人急急赶到之时,已然发现看守在虎逍宫外的侍卫全数被打晕了,而原本此时该点亮的长灯无一亮着,众人只能借着月光辨识前路。
“果然有敌人,火把亮起来。”俞威早有准备,“看看弟兄们都受了什么伤。”
正说话间,只听一声闷哼传来,接着砰然一声,似是有人摔在地上。
“小心!”郭松大喊一声。
远处银芒一闪,数枚飞镖突然袭来,上官恨右手一抬,短刀出鞘,又见寒芒一闪,当当几声轻响,飞镖全数被击落了。
俞威道:“好快的刀法,眼力也十分出色。”
这时候,身边卫队已经点燃火把,周遭也被照亮,只见远处站着十数个黑衣劲装大汉,环守三面,个个手执兵刃,蓄势待敌。
“说,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俞威上前喊道。
“废什么话,擒下再说。”话语刚落,郭松持刀杀将过去。上官恨也不丝毫不作犹豫,一道冲上前。
“你们两人随我进虎逍宫中查看世尊的情况,其余人随九师兄上。”俞威稍作安排,立即打开宫门往里去了。
而这边,郭松与上官恨已与对方杀作一团。这十数人中,又尤其以为首的两人最为强悍,他们手中的兵刃都不同于一般,一个手持万字梅花夺,另一个使一把镰刀剑,分别与郭松、上官恨对上,一时丝毫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