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叔那边离开，距离下午上课只剩不到半个小时。
关于父母枕头下那本《九天玄雷》的秘籍，秦自牧可一直都记在心里，正好回去的时候顺便去老电影院过看看情况。
老电影院位于城关镇小学那边，早些年每当周末经常在里面放映一些诸如地道战、刘三姐这些电影，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水平的提高，家家户户买了电视机，电影院也就渐渐没落。
直到最后成了大小公司或是培训机构用来开会的地方，至于县里边也乐得其见，利用起来创收总比闲在在那里要好。
老电影院位置还是挺好的，东西两边都是小街市，加上电影院大门前有一大块空地，就会有一些商贩在这卖煎饼馃子或者是糖炒板栗等一些小吃，人来人往的看着很是热闹。
等秦自牧进去以后，发现不算大的电影院人可是不少，少说也要有将近二百多人。
其中有老有少，一个个全都端坐在座位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台子上讲课的人。
而这讲课不是旁人，正是秦自牧的开山大弟子。
秦自牧觉着有趣，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齐大彪竟然开始收徒了。
“各位老少爷们，我齐大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日我师傅的神功你们有的人看到了，有的人没看到。不过没关系，作为蜀山派的开山大弟子，我有责任光大门楣，壮我门派。所以从今天咱们就开始讲解本派神功绝学《九天玄雷》，接下来请大家翻到第一页……”
眼下的师徒授业，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这哪里还是江湖气息十足，以洗脑为方式，以坑蒙拐骗为目的地气功教授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老年大学呢。
“道无可恕，天不可欺，欲成大道，唯上九天，引惊雷，灭鬼神。这句话写在最开始，算是这本秘籍的总要纲领和精神，大家都做好笔记。接下来大家在看第三页，谁要是想百毒不侵，百病不扰，就必须按照这上面的练习，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夜十二点，盘腿坐好，开始用身体感受气的存在……”
听到这里，秦自牧算是彻底忍不住笑了出声，没想到他按照十几年后网络小说随便胡乱写的，竟然真被人拿出来一本正经的讲课，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奇怪。
随后仔细找了找，别说还真就找到了老爸老妈，俩人像个三好学生一般，坐在第一排，模样认真，期间或是频频点头，或是低头开始做笔记。
齐大彪不是乾华真人，虽然秦自牧只是看了一会儿，却也听出门道来，不过具体也不太了解，于是就找了个醒目的地方冲着台上挥了挥手。
等齐大彪看见后，不等他做出什么激烈的回应，秦自牧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门外的方向，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出来后，大概等了几分钟，齐大彪便跑了出来。
“师傅您可算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进去和大家说两句。”
秦自牧直接笑骂道，“拉倒吧，我爸妈就坐在里面，我上去不是自己找死。”
“师公师母也在啊！坐在哪了？您待会告诉我，后面再讲课的时候我多照顾照顾。”瞧着齐大彪这个模样，一点都没有意识到错误在哪。
秦自牧只能明说，“对了，我之前说没说过不让你开班收徒？”
“说了，可是师傅，您身为蜀山派掌门人不思进取，我这个做大弟子的不能不管事儿啊！您是不知道，现在全国各地随便拎出来个有名气的大师，手底下少说都要有万儿八千的徒众。咱们不说几千几万，可几百人总得要有，要不白白坠了咱们蜀山派的名号。”
听了这番话，秦自牧是只觉得这徒弟让他又可气又可笑。
“都哪跟哪啊！我不让你去收徒，是有我的用意。还有尽快将收了的钱退回去，这种讲课聚会以后也不准再办。”
“师傅我没收钱，都是免费的，就连这电影院也是我自己掏腰包租的，师傅我是真想让咱们蜀山派名扬天下。”
秦自牧差点被感动哭，齐大彪虽然看起来像个糙汉子，可这古道热肠的心却比那些光鲜亮丽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原来没收钱啊……”
说了一句秦自牧就郁闷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总不能告诉他明年一月份的事情发生后，什么气功大师，什么修炼门派统统都要被打成邪教。
只要你敢继续传播，继续欺诈。
那么等待你的只有牢狱之灾。
虽然齐大彪没有借此行骗，但为了性命也不能去碰。
“我想起来了，大彪啊！师傅开了家店，你还没去过，正好明天你过去参观参观，店铺就在县一中对面的724便利店。”
“哎，好嘞，明天保证到。”
“那行了，你回去继续讲课，我先走了。”
“师傅慢走。”
临走前，秦自牧忍不住问了句，“你这几天没提过我名字吧？”
“没有啊！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师傅你名字，那天太乱，虽然我喊了一嗓子，估计也没几个人听得清楚。加上师傅你嘱咐过我，讲课的时候我也就没提。”
“那就好。”
硬的来不了，只能来软的。
正好眼下二叔开始做早餐跟快餐盒饭，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必须得找个帮手，与其把这份工作给别人，还不如交给齐大彪。
有事情做了，自然也就没功夫想什么发扬蜀山派这种事儿了。
回到学校继续学海无涯。
放学后秦自牧就想去店里看看情况，赶巧被周怡楠抓了个正着。
“秦自牧你大爷！给我站住！”
人未到，声先至。
走在前面的秦自牧吓得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走，直接停在原地。
周怡楠过来后，二话不说抬脚就踢了他一下，“自己说咱俩多少没见了！”
“差不多有十五六七八天？”
“这些天你去哪了？”
“没去哪啊！”
“不说是吧。”周怡楠咬牙切齿的说完，将袖子往上卷了卷，两个粉嫩拳头直接砸在了秦自牧的身上。
一边打，一边骂，“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好心好意帮你补课，说找不到人就找不到人。去你家家里没人，饭馆这些天也不开门，去你班里找你，都说你请假。你到底跑哪了！”
“我……我家一个亲戚在省城住院，我们一家人过去探望探望。”
“好，就算你这些天去了省城。那你这两天回来，为什么不找我。”周怡楠这时候虽然不打了，可一只手还拽着他。看那架势，只要一个回答不好，就得继续挨揍。
其实秦自牧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实话实说也不现实，毕竟秦自牧没有办法和她解释，十几年后一个开便利店的公司会做到世纪五百强。
所以与其在这上面浪费口舌，倒不如撒个善意的谎言。
但不管怎样，放周怡楠这么久的鸽子是事实。
所以眼下秦自牧只能实话实说，“我这两天太忙，忘了。”
“忘了？！！”周怡楠声调直线拔高。
“嗯，对不起啊，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肯定一次不拉的去你家补课。”
尽管秦自牧已经道歉，可周怡楠的情绪明显不高。
拉着他衣服的手，忽然一下就放开了。
就看到周怡楠的眼眶瞬间布满了雾水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如果这是在平常，走就走了，问题是场景不对，情绪不对，总之哪哪都不对。
最关键的是，秦自牧还看见在周怡楠扭头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