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陈漱玉的遭遇和相关的传言,秦自牧只是道听途说。
其中最让人相信的一个版本,就是陈漱玉的相好,也就是上舒县的县长背景很深,据说是父辈是省里面的高官,陈漱玉正是跟着那个年轻的官宦子弟来的上舒县。
这样就能解释上舒县城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家别致的茶楼,又为什么会有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美人。
传言是如此,可真像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
毕竟普通大众喜欢听这些,也愿意说这些,没人能肯定传言是否经过人为的艺术加工。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那就是陈漱玉的胃同样不怎么好,因为她拿的药除了安眠药外,还有吗丁啉、胃必治、西咪替丁片。
秦自牧对这些药很熟悉,因为前世常年在一线工作,各种应酬饭局应接不暇,久而久之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胃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光是急性肠胃炎就犯了好几次。
久病成良医,秦自牧遭了罪才知道买些药随时放在身上。
拿着药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和昨天一样陈漱玉行色匆忙,好像是在赶时间。
秦自牧也没想过追上去,因为追上去也没什么可说。
因为他们压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年轻或许意识不到这一点,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什么没见过没听过。
即便陈漱玉不是官宦子弟的情妇,那么她背后也一定有一个让秦自牧望尘莫及的男人。
可有时候吧!
你越是不想要什么,老天爷就越是要给你。
就好像你越倒霉的时候,老天爷越是要逗你玩。
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
就当陈漱玉快要走出视线的时候,便看见她身子一晃,手里的包和药全都撒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也蹲在了地上,双手按在脚踝处。
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即便有想要帮忙的,也会因为陈漱玉的花容月色而却步不前。
看了一会,秦自牧摇摇头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先是把地上的包和药捡起来,蹲下去看了眼。
这才看见陈漱玉脸色涨红贝齿紧闭。
两只手按着的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肿胀。
仅仅一会功夫就肿的跟鸡蛋一样大小。
“没事吧?”
明明是很严重的扭伤,可陈漱玉接过秦自牧递来的包和药,愣是强忍着疼站了起来。
“不要紧。”
说完抬脚就准备继续走,可刚迈出去一小步,整个人便定在了那。
一双手攥的紧紧的,疼的她不停深呼吸。
秦自牧看着不忍心开口说道,“别硬撑了,我扶你去看看,正好这里是医院也不用跑太远。”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秦自牧还是站在那没动,因为还没有征得对方同意。
“谢谢,我没事的,我待会还有个应酬,必须要赶过去。”
“好吧。”
秦自牧没有勉强,只能看着陈漱玉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走。
正当他准备回头去找贾梦晓回学校的时候,走出几步的陈漱玉却突然转身冲他喊了一句,“喂,你能不能扶我一下,送到医院门口就行。”
“哦,好。”
秦自牧后知后觉,过去扶着她,走的也不快,完全就是随着陈漱玉的频率走的,只是有人扶着会减少许多疼痛感。
两个人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如此近的距离下,秦自牧发现自己莫名的有一丝紧张,因为尽管他很小心的只扶着陈漱玉一条手臂,可走动之间难免会发生一些身体接触。
甚至秦自牧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应该不是香水的味道,反而像极了熏香。
这是很少见的,虽说这个念头香水的普及率没有十几年后高,可陈漱玉的身份想用香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香味醇然却不腻,丝丝入鼻,沁人心脾。
让秦自牧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多闻几下,这些完全是下意识举动。
所以直到陈漱玉轻笑两声,才让他惊醒拉开两人距离。
“对不起,我刚才……”
“不用道歉,你和我弟弟年纪一般大,还是个小孩子,我又哪里会和你计较。”
小孩子???
秦自牧都愣了。
他两辈子加起来五十多岁,突然被除了父母以外的人称呼为小孩子,这种心情绝非外人都能够理解。
所以当陈漱玉发现秦自牧怪异的看着她时,一脸疑惑的歪着脑袋问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没有。”
秦自牧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重生回来的中年大叔?
不能说,就代表只能默认。
默认的结果就是让两人刚刚热起来的气氛再次回归原点。
等来到医院门口,秦自牧以为她要打车,便准备去叫辆出租车。
这时候就被陈漱玉制止,“不用,有人来接我。”
不等秦自牧回应,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2000便停在两人面前。
陈漱玉笑着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上车后还摇开车窗和秦自牧挥手道谢,“姐姐走了,以后有事儿随时可以来茶楼找我。”
说完还不等秦自牧反应过来,黑色轿车呼啸离去。
“姐姐?她什么时候成我姐姐了。”
不过秦自牧可没把她刚才那句话当真,2000年的桑塔纳两千是什么概念?
一辆车从购买到上路,全部费用下来将近二十万。
这笔钱全款在县城买一套120平的房子还绰绰有余。
所以说,俩人压根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当秦自牧还在为几万块钱开店的费用着急上火的时候,人家已经坐上了时代骄子桑塔纳。
唉,这就是差距!
更可气的是,这种差距并不会因为你是不是重生者而不存在,相反只会让你看的更加清楚。
然而秦自牧看不到的是,他所认为另一个圈子的陈漱玉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车子启动后,开着车的男人表情严肃,头也不回的问道,“做什么了去那么久!”
这并非疑问句,而是已经带着点教训的意思。
陈漱玉看着窗外,呵呵一笑,“我去做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刘国安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跟你两年就当报答你出钱救我弟弟恩情,两年一到我就会走。”
“漱玉你急什么!我不是关心你嘛!”刘国安嘴上说着关心,实则有些不耐烦,因为他不愿意去谈这个问题。
“收起你的关心,我受用不起,等到了十月份我就会离开,希望你说话算话。”
“够了!陈漱玉,你弟弟当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我早点把钱送过去,他一样也救不活。你说说你,跟我这两年我哪里亏待过你,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这样你还不知足?”
刘国安是谁,那可是被家里给予厚望的人,上舒县只不过是他众多履历当中路过的地方。
他必须要快点往上走,所以说完这些刘国安转过头,脸色郑重的说道,“待会和我吃饭的人可是从市里来的,关系着我今年能不能升上去,所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
陈漱玉没说话,沉默的看着窗外。
刘国安也没再说,因为这种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陈漱玉也做的很好。
突然想起送她回来的秦自牧,便张口问道,“对了,刚才送你回来的小孩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认了一个弟弟。”
“我身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算了吧,有些话没必要非得说破,否则只会让我觉得你更恶心。”
“漱玉你好好跟我说话。让你过来喝顿酒,赔个笑怎么了?也就是你,要是换个人,我会两年来一根手指头都不动你?好好想想,离开了我你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随后车厢再次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