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移了过来,只瞧着一个妙龄少女袅袅婷婷地站在自己身前,一身衣裙确实明艳动人的紧,只独看两眼,便如一支含苞待放的海棠一般令人瞩目,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少女的发间,瞧见发间晶莹剔透的簪子时,忍不住一愣,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开了萧令瑾。
韩氏隐于众人之间,悄悄地抬起眼来看了看明显失神了的皇帝,心中得意的紧,轻轻地笑了笑,只看着女儿发挥。
萧灵绮问安之后见皇帝没有说话,心中动了动,随后接着道:“晋王府萧灵绮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被这声音一惊,皇帝才如梦初醒,神色随即恢复如常,看着萧灵绮顿了片刻才低低地笑道:“朕被小十给弄糊涂了,原来竟是清弟的爱女,在朕面前,你便与小十无异,便是叫朕一声皇伯父也是当的,快起来吧。”
萧灵绮喜不自胜,赶紧低了低头,福身笑道:“皇伯父在上,绮儿谢过皇伯父垂爱。”
韩氏脸上也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来,她就知道皇帝在看到那根簪子之后,待女儿必定与众不同,自从晋王过世,皇帝似是怕引起伤痛,故意忽略晋王府一般,虽然一应的待遇都有,却不若从前那般亲密了,能让女儿在这里引起皇帝的注意,兴许皇上便能想起儿子的世子之位了。
“韩氏王妃何在?”皇帝抬起头来瞧了瞧,韩氏脸色微变,却强撑着站起身来,“妾身在此。”
皇帝看了她一眼,微微地笑了笑,“有你守着晋王府,朕就放心了。”
韩氏压住心中的苦涩,咬了咬牙,这才点点头,“皇上过奖。”
皇帝又说了几句之后便叫她坐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开口便叫戏开场,停了这么一回儿都不热闹了,萧令珺作为东道主,自然起身请众人吃茶,戏台子上便又开了锣,一幕戏便又拉开了。
韩氏缓缓地坐了下来,心中气愤难言,面上却一动不动,手也藏在锦绣衣裳底下紧紧握成了拳头。
都这个时候,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只能被人称呼一声韩氏王妃,就连个晋王妃都没有叫,如今在皇帝嘴里也是如此这般,只怕是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是韩氏王妃,不可能是晋王妃了。
萧灵绮不明所以,在众人眼里皇帝这已算是给晋王府格外大的体面和恩宠了,她心中也得意的紧,十公主觉得她能帮自己挽回些许颜面,对她轻轻地笑了笑,便将此事给没了过去。
这一场戏上,除了林萱儿,其他的能上台面的众人都得了一番赞赏和恩宠,算是打平了,是以接下来的宴会也算是平静,直到夜深才散去。
送了帝后妃嫔们离去,众人也各自告辞退去,杜家的马车先行离开,这一场算是化险为夷,平安而归,杜家的车马上也尽是欢声笑语。
而林家的马车上就未必了,林萱儿气呼呼地提着裙摆上了车马,只刚要俯身进去时,猛然回过头来,“叫林蔓儿给我过来!”
下面的侍女一怔,随后便赶紧点了点头,去请林蔓儿。
她坐上马车,心中气愤不已,要不是林蔓儿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她们怎么会只听了一点,一点用处都没有,让她去查个事情都这么慢。
不过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来,“姐姐。”
林萱儿听见这声音便愈发气怒,开口便叫她进来,林蔓儿掀帘进了马车,瞧着她满脸怒容的模样,吓得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姐姐叫妹妹来有什么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称得上是我的妹妹?”林萱儿毫不客气地大骂道,眼珠子都快迸出火来,“叫你去查个东西,你跑到哪儿去了?混账,害我丢了个大丑!”
林蔓儿眼中露出几抹泪意来,惊怯道:“我、我本来是跟着杜锦妍过去的,谁知道只转过一个长廊就不见身影了,我、我便走错了地方,等我回来时公主殿下和长姐已经回到宴会厅说起话来,我身份低微如何能上前告知,是以、是以……”
林萱儿气恼不已,抬手便拿起手旁小几上的书本砸?了过去,林蔓儿偏了偏头,这才没让书本砸中自己的脸,却钗环也被勾到些许,鬓发都有些松散了开来。
“姐姐莫要生气,这一次虽是如此,但十公主与姐姐一向亲密要好,此次也未曾丢人,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是日后再见了那杜锦妍,定不能再叫她这般得意了。”林蔓儿蠕动了一下嘴唇,轻声地说道。
听见这话,林萱儿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道:“幸好公主殿下受陛下宠爱,这才未出什么事,不过以后……杜锦妍也想与我争风头,可是做梦!”
林蔓儿赶紧连声应承,好话说了好几遍之后,这才见林萱儿的脸色缓缓地平复了下来。
回到了晋王府,萧灵绮满是欢喜,韩氏却是满心的神思不属,萧煜轩进了门来拜过母亲之后,随后便扭头看了妹妹一眼,低声道:“妹妹日后还是莫与林家交往甚密了,陛下与我们晋王府恩宠有加,与谁过从甚密都是不好。”
萧灵绮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头,“哥哥知道什么,你尽日死读书,难道日后不也是要立于朝堂之上么?如今陛下对咱们好,可日后可是说不准呢。”
听见这话,萧煜轩忍不住微微愕然,韩氏也是神色一动,却和儿子不同的是,诧异地看了女儿一眼。
“这话可是胡说的?陛下如今年富力强,便是大皇子……”萧煜轩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一旁韩氏打断了他,语带奇特地道:“你适才说什么?”
萧灵绮愣怔片刻才明白过来母亲说的是自己,忍不住有些茫然,随后低声道:“女儿说陛下如今待咱们好,可日后可是说不准呢?”
两人都满脸疑惑地看着韩氏,韩氏脸上的神色缓缓地舒展开来,不期然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你说的是,陛下如今待咱们‘好’,以后可是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