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琰抬起头来,口中苦涩难言,看着他轻声道:“之逾,是我,我是阿炎也是晋王。”
陆之遥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陆之逾却是冷冷地笑了笑,“既您是尊贵的晋王殿下,却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阿炎,舍妹无福,怎敢让晋王殿下劳师动众前来探望?”
萧令琰颇为无奈,微微地垂下了头,片刻后才低声道:“我看看她就走,之逾,我……”
“大公子恕罪,殿下、殿下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她……”华年瞧见这般情形,心急如焚,她知道陆欢颜心中的伤痛,却也知道是萧令琰心中不可磨灭的难过,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两人见了面,怎么能还这样白白错过?
陆之逾吃惊地瞪着华年,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你、你……”电光石火之间,他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傅云殊,怒不可遏,“你也早就知道?”
傅云殊满脸无奈地站在一旁,怎么好端端地又让他惹祸上身了?他没好气地白了华年一眼,对主子倒是忠心,关键时刻就把他给卖了。
萧令琰神色微沉,却没有说话,华年立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愧疚不已,低下头来低声道:“奴婢陪伴姑娘这几年,从无二心,只是知道姑娘心中一直惦记殿下,若是姑娘醒着,定会愿意见殿下的,大公子……”
陆之逾气急败坏,连道了三声好之后这才怒道:“既然这样,我若拦着不见倒是我的不是了!之遥,你难道也愿意让满满再见他吗?”
陆之遥满脸为难,看着陆之逾,犹豫了片刻大着胆子道:“大哥,你不知道,今天满满看见阿炎的时候……”那副模样若是他见了,他也会明白的。
“你们倒都成了大好人了,只我一个人冷血无情!可满满到底是我妹妹!”陆之逾目光发狠,气怒地说道。
陆之遥张了张嘴,满是无奈地道:“我也是满满的哥哥,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情?只是……”
傅云殊扬了扬眉,知趣地决定不再多说什么了,他身上已经够臭的了,还是莫惹来脏水一身为好。
正堂前,几人成对峙之势,谁也不肯让步,萧令琰抿了抿唇,低下头来道:“之逾,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你让我见见满满,我见了她,你想对我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真的是阿炎哥哥?”一道轻缓迟疑的声音从旁传来,几人正争执的上头,闻言不由吃惊地回头去瞧,却见陆欢颜不知何时起了身,扶着椅子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目光发怔地抬眼看着他。
萧令琰浑身一颤,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撞,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脆弱和彻骨的思念,那是他们两个不用说出口就彼此心知肚明的感受。
多年寻找的人就在眼前,陆欢颜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身形踉跄,引来众人惊呼,过了片刻之后,她猛然转身疾步往屋子里走去,锦瑟急匆匆地要跟上,却也被她推了出来。
萧令琰再也忍耐不住,越过陆之逾抢上前去,抬手便推开了门,闪身而入,身后传来大怒的声音,他想也不想,就将门给紧紧关上了。
屋子里,陆欢颜缩在被褥中,肩膀微颤,轻声抽泣,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洇湿了被褥,萧令琰抬脚却觉有千金之重,缓步上前了两步,才咬了咬牙在床边坐下,伸手摸着她的被褥,低声道:“满满,是我……”
陆欢颜闭了闭眼睛,不肯睁眼去看,萧令琰声音艰涩,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我知道你怪我,你便是恨我也是应当的,只是……我想你,我每天想你都快想的发疯了。”
陆欢颜猛然翻身坐起,眼中尽是怒意盎然,“你才不会想我!你怎么可能想我!你一走了之,还骗我们以为你死了,你才不是阿炎哥哥,你是晋王殿下,你是我——”
“唔——”话还没有说完,陆欢颜的嘴唇已被人给封堵住了,萧令琰像是释放了自己压抑已久的热情一般,搂着她的腰身在她唇瓣上辗转吮吸,那副架势几乎是想要将她吞解入腹一般,犹如铺天盖地的雨水令人无法躲避。
陆欢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近在眼前紧蹙的眉峰,那上面的每一道褶皱都藏着无尽的痛苦与思念,他原先虽然是一个不爱笑的少年,却并没有这样紧蹙的眉峰,笑起来也如高山明月一般清朗动人。
可他……
她心头一软,只笨拙地躲避着他的亲吻,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萧令琰才缓缓地放开了她,抵住她的额头,眼睫微垂,苦笑一声,“满满,你知不知道我想这么做多久了?”
从他在稻香村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从他知道他可以娶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从他明白自己这一生只会有这么一个女子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陆欢颜呆愣了片刻,随后才用力地锤了他一把,萧令琰躲闪不及,竟被她挣脱出去,愕然地看着她。
陆欢颜眼泪已不流了,只是满眼气愤地看着他,“你、你流氓!”
萧令琰一怔,随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片刻后才低低地道:“你身体不好,莫要动气了,等你好起来,无论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陆欢颜别过头去,心中恍然一片,几乎不知道是该有重逢的喜悦还是该有被欺骗的愤怒,她从来都不想让他是什么晋王殿下,她只想要他是阿炎哥哥,可是看到他身上带着明显的成熟和稳重之后,她的心又动摇了。
他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定然也辛苦极了罢?
瞧着她红唇鲜艳欲滴的模样,萧令琰干咳了一声这才别开了?眼睛,低声哄劝道:“听话,你早些休息,你有什么话明儿个一早再问,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这次你不会走了?”陆欢颜抬起头来,怔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