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志面露尴尬之色,扭扭捏捏道:“这个……或许有这个可能吧,不过飞蝶……”
垂下了脑袋,楚飞尘整个人瞬间焉了下去,随即全身又猛地一震,忧心忡忡呼道:“别说这些了,先去找我姐姐。”说完他就学着桥上众人的样子趴在地上,弓着身子,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往桥面上移去。
可哪知他手刚一碰到桥面,便听到“嗞啦”一声,一股白烟登时从手掌上冒了出来,楚飞尘惨呼一声瞬间把手缩了回来,摊开一看,只见手上血肉模糊得仿佛被络铁烫了一般,红得已经不成样,都快离烤熟不远了。
他鼓起腮帮子拼命往通红的手掌上吹气,哭似的叫道:“这桥怎么这么烫?”
“当然烫了,这吊桥在这红河上悬了不知多少年,没有融化便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桥料想定然不是一般的宝贝。”刘怀志面眼睛闪烁着亮光,一脸贪婪之色看着这黑黑的吊桥,伸出手来想要去摸却突然悬在了半空中。
“走的时候看能不能把这桥拆一点,这桥的材料不一般,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或者换把好的兵器。”
楚飞尘微微有些鄙夷刘怀志那贪婪的目光,继续问道:“对了,刚才我为什么会想往下跳?”
“尘小哥你有所不知,这红河中的血液不止蕴含强大的能量,还带着一种神秘威严的力量,这就导致了如果人位于这红河之上,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对红河的惧怕臣服之意,这是与生俱来的敬畏,因此就会忍不住要跳下去,但只要闭上眼睛趴在桥上,心无杂念一直在脑海中想着前方的目标就行了。”
“是吗?”
楚飞尘闻言情不自禁摸向自己的胸膛,皱着眉喃喃自语道:“刚才我是害怕?可为何有一种渴望的感觉?我胸中装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差点被它害死了。”
他想得正出神,刘怀志身子翻了过来,四肢跪伏在地上,“尘小哥,你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你不会武功,就算过去了也没什么用,那岛上说不一定还有其它危险,这里就交给我吧。”说完他也不等楚飞尘回答,深吸一口气就向吊桥上爬去。
“这小子怂包一个,都这么说了这小子定然不敢再上来。”一边暗暗嗤笑,刘怀志绷紧了身体,大喝一声,紧咬着牙扑上了吊桥。
“嗞啦嗞啦……”
一阵阵白烟升腾,刘怀志登时被白烟包裹,变成了一个雾人,他的脸狰狞扭曲着,带着血丝的眼珠都已经凸了出来,但他却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在桥上停了不到一会儿,他全身上下就已经红透了,手上膝盖上已变得漆黑,好似结出了一层厚厚的黑色血痂。
他颤抖着缓缓抬起手掌,向前方继续挣扎着爬去,待手触及桥面,又是“嗞啦”一声,原先的血痂瞬间又被融化,又是新一轮的折磨,刘怀志忙趴了下去,把手高高举在空中,可如此一来手掌是轻松了,肚子身下又是一番痛苦炙烤,但饶是如此他也紧闭着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楚飞尘在后面看得是心惊肉跳,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腿脚不住地抖动,忍不住突然“啊”地大叫一声。
刘怀志身子猛然一颤,趴在桥上停住不动,过了大半天,才喘了口气,对着楚飞尘有气无力道:“你……你千万不要因为害怕而叫出来。”
楚飞尘一愣,他觉得叫出来的话应该会好受点,却听刘怀志说不能叫出来,便哆嗦着问道:“为……为何不能叫?”
刘怀志手又撑着桥面往前爬了一步,此时他胸膛肚子还有大腿手掌上已经全都变得红里透黑,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焦味,雾气蒸腾中,他气若游丝地缓缓道:“你的害怕会影响我的心神从而忘记了目标,记起对红河的惧意,刚才我差点直接跳下去。”
话音刚落,前方趴着的众人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呼,举目望去,只见那人叫完之后身子忽地软了下去,头部贴在了桥上,一动不动,仿佛是痛晕了过去。
不一会工夫,那人的头发便忽的一声燃烧起来,接着那人全身上下也都随之燃烧,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火人,那人转眼间便又醒了过来,顿时惨呼不已地哀嚎起来,在桥上翻滚挣扎着想要灭火,可火势却越来越大,桥上的其他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见求生无望,忽然嘶声凄厉地叫道:“顺哥,念及兄弟一场,帮我照顾好我爹娘。”
说完不等那叫顺哥的人回答,着火男子拼着最后的力气,身子朝着桥边猛地连连翻了几圈,滚进了吊桥下面涛涛翻腾的红河之中。
四周寂寥,人群中传出了低沉的呜咽声,看不见那人的面容,只见那人趴在地上,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停留,挣扎着扭动着身子,挪动着四肢往前爬去。
楚飞尘看得裤子都快湿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人会有这么凄惨的死法,而且这人的死貌似还和自己有关。
“这……我还去不去?”楚飞尘此时腿已经软得不行了,他坐在地上,脑海中千方百计不停地安慰劝导着自己,“去了我好像也真的没用,而且我这身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若是像那人一样得多惨,况且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姐姐。”
“要不就……不去了?”
楚飞尘红着脸,微微松了口气,脚不由自主往后退去,可退了还没几步,他突然一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姐姐为什么要过去?”
念及此处他陡然握紧了拳头,眼中升腾起两股熊熊的火焰,猛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咬牙切齿道:“楚飞尘,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他转头看着前方那不停往前挪动,浑似一个血人的刘怀志,无论如何痛他也没出声,无论如何痛他也继续往前爬着,桥身上不仅沾满了血,还粘着他的肉,这其中应该还有姐姐的血肉,想到这儿楚飞尘心里忽然一阵酸痛,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
双拳猛地捶在地面上,楚飞尘瞬间跪伏在地上,如一头刚刚觉醒,带着愤怒的雄狮一般,抬头遥望着桥对面的岛屿,咆哮着喊道:“废物,绝不会成为我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