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嫂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乔云燕黯然离去，再看着堂屋中的情形，女人心中的那份细腻，让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谁也参和不了。
“走，上楼说！”沈沫抓起张雨琪的手腕，出了堂屋，直奔二楼而去。
“你别给我耍脾气！”沈沫老妈站在后面呵斥着他，就连乔云燕不声不响地离开都没注意到。
来到楼上，张雨琪止住了眼泪，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你想就这样躲着我？”
沈沫有些懊恼，却无处发泄，看着张雨琪从鹤城赶过来的一丝疲倦，心里又心疼不得了：“既然把老叶把事情都给你说了，那我不用瞒着你，那件事情是真的，有一天我会无声无息的走，会去到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喜欢我么？”张雨琪咬着嘴唇问道。
沈沫注视着张雨琪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喜欢！”
听到张雨琪的这句话，她慢慢把双肩包放在沙发上：“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够了，你死了，我替你照顾父母。”
“……”沈沫。
“你不要想着撇下我。”张雨琪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袋子，轻车熟路的走到卫生间放好：“你要是想赶我走，桌子上的银行卡、车钥匙、房子钥匙全都收回去。”
“你是不是傻！”沈沫撵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她在脸盆前洗脸，无奈又心疼地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大本事呢，还没毕业就腰缠万贯，白龙庙那个老和尚说的对，我从远方来，就是十年后的世界过来的，我记不住哪一期的彩票中将号码，但是我知道未来房价会一直涨，我知道哪个游戏会火会赚钱……老和尚说了，我改变了世界的定数，迟早要离开的，至于是飞来横祸还是其他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沈沫巴巴地说着，张雨琪就那么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直到沈沫说完，才转过身来：“说完了？”
沈沫……
“我相信你说的，所以我更坚定我的看法，你就是穿越回来找我的，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不管以后怎样，我会珍惜老天给我们的安排。”张雨琪认真地看着沈沫，好像看穿了一切：“你都是死过一次人的人了，为什么还是不敢面对？”
沈沫……，是啊，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还不敢面对呢？
张雨琪抬手抚摸着沈沫脸上的伤疤，眼睛充满了不舍和留恋：“我知道你不声不响的离开，都是为我好，可是你这样离开，让我有多难过，你懂吗？”
……沈沫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你个傻子！干嘛要退学，多少人想考研还考不上呢。”
张雨琪被沈沫勒的有点透不过气来，可是整个人突然平静下来：“你不要我了，我还留在唐都干嘛，你以为给我留了一套房子一个车子，还让盛唐给我分红，你心里就好受了？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要这件事告诉我妈！”
“嗯，以后这个家我来扛！”
沈沫……
老和尚的话，犹如魔咒，始终徘徊在沈沫的心头，此时面对张雨琪真的是进退两难。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唐都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看着张雨琪情绪稳定了，脸上还挂着笑，老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拉着张雨琪坐到自己身边：“小沫这孩子太忙，现在有些事情连我们也不不能打听，以后有什么委屈了跟我说，回来我收拾他。”
“行！”张雨琪看着自己位置上的手镯和银行卡，安好无损地放在那里，大大咧咧地装进了自己口袋里：“阿姨，我想在安城找份工作，反正沈沫以后就在京都和国外待着了，我在唐都也没什么意思，你和嫂子以后遇到什么合适的工作给我说一声。”
“安城哪有适合你的工作，不是收银就是导购，再说了，你还要什么工作啊。”嫂子跟大哥沈淮相视一笑道。
如今沈沫的那点底子在家里已经公开了，到底有多少钱不知道，反正对于安煤集团的普通工人们来说，沈沫的资产足以让人抬头仰望，他的女朋友还找什么工作啊。
老妈在这件事上，不发表意见不说话，反而是看着沈沫，当初沈沫阵亡的消息传回来，去领抚恤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账户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两百万。
最后才知道是乔云燕把沈沫的红利打到了她的账户上。
沈沫挠了挠头，看着张雨琪问道：“你也别想着出去工作了，你家不就是搞服装的吗，反正你手上也有进货钱，我让老叶在安城给你找个铺面，你高兴了就去开门营业，不高兴了就在家里遛弯得了。”
“行，我听你的！”张雨琪乖巧地点了点头。
老妈此时脸上也乐开了花，大哥沈淮笑着给老爸和沈沫把酒倒上：“我听他们说你现在干的事儿属于机密，别的我不说了，注意安全，别那么拼命，你不为别人考虑考虑，也得为雨琪考虑考虑。”
“好！”沈沫端起酒杯，跟沈淮一起给老爸碰杯，老爸端着杯子问道：“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你好好的一个中国人，怎么就成了拉维亚的驻华大使呢？”
沈沫笑了笑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些复杂，说多了晚上你该睡不着觉了。”
“肯定牵涉了国家机密，爸，咱们就别再追问了，不过小沫现在也算步入仕途了吧，这是咱们家的大事，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嫂子看了看张雨琪，故意说道：“不但庆祝小沫当了官，还要庆祝家里添了新成员……”
“对，对！”老妈恍然大悟道：“沈沫，什么时间你也到雨琪家里去一趟，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沈沫……：“这个就得多等一段时间了。”
**********
团圆饭吃到11点多钟，两瓶白酒都见底了，沈沫老妈便制止了他们的酒局。
沈沫回到楼上躺了一会儿，看张雨琪在下面收拾好上来，便从床上站起来：“我得去找老叶商量点事情，可能回来的晚，你困了就先睡！”
“别再喝酒了！”深秋的夜里还是有些冷的，张雨琪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以前的衬衣递给他。
“嗯，行！”
沈沫悄悄地出了院子，走到街上打了车子直奔唐都。
摇下出租车的玻璃，深秋的夜风吹在脸上，沈沫的头脑在清醒与混沌中挣扎着。
注定了没有结果的人生，还要让两个女人为他陷入没有结果的感情旋涡当中。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乔云燕当时从家里走的失落和无奈，面对张雨琪和沈沫的家人，她始终难以将对沈沫的感情拿到桌面上。
“你在哪里？”
“我在家！”
“还是原来的房子？”
“对！你如果来的话，给我带杯奶茶和汉堡！”
电话那边的乔云燕听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沫拎着奶茶和汉堡敲响了乔云燕家的门，乔云燕一席睡衣打开房门，伸手从沈沫手里接过东西，并没有要他进去的意思。
“你……”
“不要说了，雨琪还在家里等你！”乔云燕微笑着，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伤，长长的睫毛下，魅丽的眼睛已经看透了沈沫的为难：“我说过，我会默默陪在你身边，现在雨琪回来了，你们就要好好的。”
沈沫尴尬地笑了笑，收起眼里的温柔：“我就是怕你晚上没吃饭。”
“真董事，还知道我没吃饭。”乔云燕开心地笑着，可是沈沫还是发现了她眉宇间的失落。
“嗯，我走了！”
“赶紧回去吧，我这样也没法送你了！”乔云燕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裙，门口的微风撩起裙摆，露出雪白的大腿：“休息好了记得来唐都给大家开会。”
不等沈沫转身，乔云燕已经关上了门，她生怕在沈沫面前控制不住，像张雨琪一样流泪。
沈沫呆呆地站在门口，门后乔云燕轻轻地靠在冰凉的防盗门上，直到听到沈沫下楼的声音，才关掉客厅的灯，默默地走到窗子前，看他离去的背影。
回到家里，沈沫蹑手蹑脚地来到二楼，张雨琪果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沈沫走回到二楼的客厅，也没开灯，就坐在沙发上抽烟。
掏出手机给乔云燕编辑了一条短信：“燕子，对不起。”
过了许久，手机的呼吸灯亮了。
沈沫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直被他拒接了一天的京都号码：“沈先生，明天我会到唐都，希望你肯赏光，我们见一面。”
京都号码，除了叶辉和他背后的人，应该没有别人了。
沈沫看了一眼，将手机扔到一旁，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
里屋的张雨琪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地摸索着走出卧室，借着外面传来的昏暗的灯光，呆呆地看着沈沫手指上的那点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