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夏明阳几乎被离婚两个字冲击的失去理智。刚通话没几句就湿润的眼眶，挂断电话后，情绪忽然崩溃。
他慢慢察觉妻子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从录音事件之后，他就不熟悉她了。
哪怕她期间回东阳，两人看似解决了矛盾。但到底解决与否他最敏感，清楚。
浓情蜜意的当口，她连声“亲爱的”叫的都不自然，根本是敷衍。
他想着时间能解决一切，等他在律所位置坐稳，等他把这阶段的事情忙完，他真的打算去好好陪她一段……
可是每一次通话，不吵架，他也能感觉到她不耐。
他把自己头像作为律师标志性头像是欠缺考虑，但能不能好好说话。电话一通就兴师问罪，他又不是玩偶，哪个人会不抵触。
尤其，那句不撤头像就分开。他分辨不出是威胁，是关心，还是其它的意思。
但听不得“分开”这两个字，一直都听不得。
关掉电脑，夏明阳低下头，想抹干眼泪，却越抹越多。
古清河拿着新的投资协议正往他办公室走，在门口已听到压抑着的声音。
她推开门：“明阳，怎么了？”
问着，拳头渐握：“又跟她吵架……”
这两天关于投资协议口头达成了共识，收购东泰股份顺利，普法论坛比之关掉之前流量足足上升了一倍还多。这种全公司人人雀跃的大好局面，夏明阳这种样子，除了私人事，没别的原因。
“你会不会敲门？”
“明阳……”
夏明阳失态：“你先出去！！”
古清河看他一眼，缓步退出办公室。
夏明阳急促用手遮了遮眼睛，放开，除了眼睛通红，已经没什么异样。他迅速回到了工作中，走到门口主动拉开了门：“清河姐，你找我？”
“协议按咱们说的弄好了，你看一下，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夏明阳接过来观看，确实是按照说好的那些来拟的。
他个人让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来换取公司的控制权，跟投比例还按原来他所持有的股份。也就是说，他要在合同时限内，签署之前要把将近八个亿的资金打进公司账户。
有点不公平，也无计可施。
人情，各种来源于古氏的压力。如此情况下古舟行同意他完全掌管律所，他势必也要退。
这是相互钳制的，他退的就是将百分之五的律所股份无条件转给古氏。
不过很值，合同签署以后，律所如何，完全他说了算。合伙人这个概念也可以取消了，提到律所，只有一个真正的老板。
且看律所发展的规模跟速度，这次东泰波澜过去，他有把握让律所彻底脱离古氏影响。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让古舟行用同样的办法逼他退让第二次。
认真看着，不觉时间流逝。
很久，他抬起头：“清河姐，就按这个模板来吧，弄一份正式的合同出来。”
古清河就这份协议已修改过数次，看他首肯，松懈了点：“你资金上有困难么？”
“准备帮我啊。”
古清河苦笑：“我爸投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我帮你，算怎么回事。我意思是你资金不便的话，可以再减持一些，修改几条合同条款，很快。”
“不用这么麻烦，资金没什么问题的。”
他说的轻巧，想的也不复杂。
律所在国内知名度都愈发的高，东阳更是无人不知。
他舅舅已经许诺拿钱给他，或许拿不出全部，加上他自己有一些，剩下的随便想想办法应该没问题。主要，最多两个月，公司的现金流，形势将会完全稳定。
有绝对的自信，因为普法论坛是第二次运营。第一次那么多乱糟糟的事都熬过来了，第二次有了经验，更没有理由失败。
当然，他至今也只是隐隐猜测到了古舟行的意图，感觉到了不安。可这些犹豫已经影响不到他，古舟行这个大人物不怕，他有何理由去怕。
他发呆，古清河也在看着他发呆。
她认识的夏明阳，在这一刻好像也不太熟悉了。眼眶红，眼神却毅然不动，有着说不出来的决断力跟韧性。高冷，自信到让人自惭形秽。
无端的无力，不甘，更加凸显。
古清河突然没了再跟他聊下去的心思，他得多在意韩忆桐，才能轻易的被她屡次惹崩溃。自己呢，从来只能看着他笑。
这种距离，让人绝望到想方设法都拉不近。
唐毅玩笑说过，他对值得笑的人都会笑，她与其说不信，不如说对自己太自信。相处这么久，乍然回头，古清河有种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荒谬。同时间，心脏失措的找不到落点。
他用不到自己了，所以就是他对自己最近冷淡的理由？
是的，律所投资的波折，是他跟父亲达成了默契。自己就是个跑腿的，在他眼里恐怕也是这样。
……
韩忆桐在接近中午进入了海城，直接转向去市ZF见白杨，他正在里面。
没进去，她下车后打了个电话。只几分钟，一个男人就从门口走了出来。
西裤，衬衫，外套罩着一件很普通的部队标志性大衣。
堪称老土的衣服，他却穿出了最时尚都及不上的气质。很短的寸头，模样却俊俏无比。随着走近，一股英气迎面而来。
以前白杨的气质清冽，英气勃勃。
韩忆桐以为他任职市长，棱角多少会抹去一些。但没变，一丝一毫都没变化。
他迎着走过去，抱住了她，径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韩忆桐下意识笑着搂住他脖子，而后恢复理智：“你放开我，就不怕被你的同事看到。”
放下她后，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哥，早就想来看你。”
白杨转身：“这冷，去我办公室说。”
韩忆桐跟他并肩走着，又不禁转了几下眼睛：“你不想我啊！”
白杨最初见面的兴奋过后，忍不住想一脚踹过去，碍于同事没动作。挑了下眉头：“小桐子，你在傅老头面前说我什么了？”
“嗯，没有啊。”
“说我这人没办法处？”
韩忆桐眉头紧锁：“这老东西现在嘴巴这么碎。哥，我真的没说过。我要说过，大老远跑海城干嘛……”
“那你让萧总转告我那些话又是什么情况。”
“我开玩笑的，他真跟你说了……”
转弯，进入一条无人的走廊，白杨伸手就去抓韩忆桐耳朵：“我看你是欠收拾。哥对你多好，你到处说我人不行！！”
韩忆桐哪想到刚见面就要动手，躲开几步：“你别闹，没轻没重的。惹急我就走，旅游项目爱找谁找谁去！”
“你意思是我现在得讨好你对吧。”
韩忆桐躲开视线：“你讨好我是应该的，我这大老远离乡背井来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则你瞒我那么多事情，还没找你麻烦呢，你还恶人先动手。”
白杨瞥了一眼：“瞒你什么啦。再说我也没许诺你几件事，许诺的全做到了。”
笑笑，他没好气道：“躲什么躲，过来给我看看你女儿。”
韩忆桐打开手机递给他：“汪冬兰现在什么情况。”
白杨边看边推开了办公室门：“她，省厅副厅长的位置都坐稳了，你担心的那些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咱们离开海城那个阶段，调查组仔细翻过她老底儿。这女人真不简单，一点蛛丝马迹没找到……”
“所以你与其把她想成毒贩的情妇，不如换个看法。不过，你突然关注她干嘛。咱们现在是两条线，跟她没交集的。法网恢恢，该她还的时候，迟早会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