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走进大厅里。
在江寒羽和顾赢天灼灼目光中,没有下跪,站如劲松,骨气十足。
谢翡规规矩矩地作揖:“大寨主、四寨主。我与大虎是好友,我敢保证,大虎的秉性,绝对不是偷盗之人。”
王大虎疯狂点头。
一旁那个干瘦柴棍指着谢翡:“难不成是我监守自盗,来嫁祸你们不成?!”
谢翡看了他一眼:“当然也不是。”
顾赢天似乎觉得有些搞笑:“算了吧大哥,我这次不吃就行了。”
若是这样算了,不就坐实了谢翡盗药了吗?
谢翡扬了扬下巴:“不如叫人去搜我的东西吧?”
外边看热闹的人纷纷点头。
“是啊,搜他的东西,找出来不就行了!”
“你当我们傻啊,你这么说,肯定事先藏好了。”
“无论如何,搜一下总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吧。”
江寒羽冷着面,没再说什么,顾赢天也没有什么话,应该都是默认的了。
可谢翡毕竟不是他们手下的人,还得问过花颜朝才行,可贸然把别人的徒弟当成贼,三寨主恐怕会大发雷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花颜朝一身火红,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大马金刀地做在椅子上,端起桌面上的冷茶灌入肚中。
“我东西又被白易之偷了,今日忙于下山报仇,也不曾想这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顾赢天和和气气地看着花颜朝:“这点小事就惊动了花姐姐,小四实在愧疚。”
谢翡似乎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这点小事连大寨主都惊动了,也不想劳烦花颜朝?
花颜朝也不看顾赢天,指着站得挺直的谢翡:“我门下不容贼,更不容我门下人平白无故被污蔑,四寨主还是派个人去搜吧。”
顾赢天抿了抿唇:“好吧,那就请大寨主也派人去吧,求个公平。”
吃瓜群众也跟着搜查的人先去了谢翡的房间,大寨主的大厅只剩寥寥几人。
花颜朝走到谢翡旁边:“我这约会还没完呢,你怎么出了这事?”
谢翡环手在胸前:“你接着去吧,我能搞定。”
“白易之都走了,我去和鬼约啊,待会估计还有得我忙,还是看会儿戏吧。”花颜朝饶有兴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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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寨主,您看。”
搜查的人握着个竹筒杯出来,掀了盖子,浓浓的药味散了出来。
顾赢天自然闻得出自己的药味,上前一步,点了点头。
江寒羽接过竹筒杯,看着下边依旧站得直挺的谢翡。
“谢翡,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是?”
吃瓜群众又彻底发挥了自己的“键盘侠之力”。
“还能怎么说,这不都抓到了嘛!”
“想不到他竟然真是这样的人,呸。”
“我可没你那么蠢,我以前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整天穿个女装混来混去。”
“……”
谢翡满脸黑线,这时候能不能先别提女装的事!
谢翡清咳一声,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或许都是想看他怎么狡辩吧。
“大寨主,四寨主,还有师父,我只有三个问题,还有些弄不明白。”谢翡手环在胸前,悠然自得,毫不慌张。
江寒羽点点头:“你说吧。”
谢翡松开手,伸出一个手指头:“第一,我偷药,为什么立刻就熬成了汤?”
吃瓜群众喊:“废话,留着药包太过引人注目,熬成药汤方便藏匿啊!”
谢翡竖起第二根手指头:“那第二个,我既然熬了药,为什么不喝,偏偏留在这里等别人来搜呢?”
吃瓜群众被问愣了,但不一会儿,又有人叫:“谁不知道那是三寨主给你的竹筒杯?随身携带,有谁能动!”
谢翡笑了笑:“这位仁兄说得妙。”
说话的那位却还不自知,以为自己说中了,在原地得意洋洋地笑。
谢翡看着那人问:“既然我随身携带,那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竹筒杯的?在我身上吗?”
那人尴尬的低了头,没再说什么。
谢翡转过身,看向江寒羽,缓缓竖起第三个手指:“第三,刚才你们来到这里时,门窗紧锁,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熬了药,爬进去,把药倒入我的竹筒,又跑出来站在这里和你们玩呢?”
看热闹的人低声议论,有的为谢翡辩白,有的又觉得谢翡是在信口雌黄。
顾赢天叹了口气:“此事就到这里吧,不过就是一包药罢了。”
花颜朝抬眸瞥了他一眼:“这怎么行,四寨主,你这样做,我门下人清白怎论?”
谢翡对花颜朝挑了个眉,又对顾赢天说:“今日来多谢四寨主的教导,我似乎给您带来了许多麻烦,既然您不想追究,那我收拾收拾东西回三寨了。”
谢翡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
他步子大,别人看来,还以为他巴不得快点离开此处。
谢翡走时,不经意地撞到李华的桌子,桌面上那个崭新的竹筒杯,倒在地上。
有鼻子灵敏的人闻到了酒香,痴迷道:“好香啊,哪里有酒?”
“什么酒?这里可是四寨主的地盘,哪里会有酒?”
顾赢天最讨厌酒味,蹙起眉头,看向不远处那个泼出清酒的竹筒杯。
谢翡拿起竹筒杯,毫不在意地放回李华的桌面,仿佛没发现什么一样。
顾赢天黑着脸,沉声问:“谁带酒到四寨的!”
众人沉默了许久,没人答复,谢翡暗中笑着,早上有很多人都和李华讨酒喝了,大家当然都不敢暴露了。
顾赢天厉声道:“不说?那整个四寨,今日都给我去倒立抄寨规!”
匪歌岭寨规不可怕,只有十几条。
可怕的是四寨的寨规,由顾赢天亲自制定,林林总总,一共三万四千条。
四寨的人扯了扯嘴角,谁愿意干这种苦差事?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是李华,他早上带来的。”
“是,是李华,我们都看见了。”
谢翡心中暗叹:群众的力量往往最强大。
顾赢天拧着眉:“叫李华过来!”
花颜朝见此事似乎与谢翡无关了,便冲顾赢天和江寒羽作了个揖:“既然已经和三寨没关系了,那我们走了。”
江寒羽不知为何,已经走到谢翡身边,拿起李华的竹筒杯看了又看,掀开闻了闻。
酒味,特浓。
江寒羽伸出一根手指,搓了搓竹筒杯的内侧。
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江寒羽的声音犹如冰晶入寒潭:“三妹还是再等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