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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三个白杨沟,三处别样的风景

在乌鲁木齐沿天山一带,有三个叫白杨沟的地方。从地貌上划分,一个属天山南坡,两个坐落于北坡。从行政区划上来讲,一个在达坂城区境内,两个归属乌鲁木齐县。为了不混淆,人们习惯上把天山南坡的叫作柴窝堡白杨沟;而另外两个白杨沟,则因地处乌鲁木齐河上游东西两侧,就以东西白杨沟相称。

实际上在达坂城区成立之前,柴窝堡白杨沟也是乌鲁木齐县的一个行政村。90年代之初,我刚到县上工作不久,就被派到这里蹲点,毕竟是第一次到牧区开展工作,凡事都感到新鲜和好奇,尤其是独特的景致和纯朴的民风,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我就发现,柴窝堡白杨沟,仿佛一个藏而不露的大家闺秀,不身临其境,难以探秘她的美貌和别样的风情。即使现在从吐乌大高速公路经过柴窝堡的时候,除了看到一条柏油马路,像丝带一样伸向天山脚下,就很难想象那里却有一处别有洞天的好地方了。

顺着柏油路一直向东,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垠的半荒漠草场。一群群绒山羊,犹如一片片白色的云彩散落其中,悠闲自得,飘忽不定。而那高大的骆驼,忽而昂首挺胸,驻足四望;忽而一溜烟纵情奔跑,驼峰不停摇晃着,憨态逗人。越是纵深,越能体验山的巍峨和气派,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皑皑雪峰,好像饱经沧桑的白发老人,古往今来岿然屹立于苍茫大地,高山仰止,让芸芸众生肃然起敬。

或许因为沟口那些茂密的白杨树,才取了白杨沟这样一个名字,却因它耐旱和坚韧的高贵品质,被世人称诵。而我之所以对此情有独钟,除了当年那层工作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种“穷则思变”的精神气魄。

白杨沟盛产各种矿藏,其中尤以石灰石最为著名。走进白杨沟,远远看见半山腰一片片白色痕迹,那就是最好的见证。有了自己的企业,村民手中就有了白花花的钞票,加之擅长放养绒山羊,到了刮绒季节,各路收购商纷至沓来,村民的生活水平就有所提高。就以住房为例,当时就有不少人家盖起了砖木结构的房子,而且其他牧区学校都为没有浴室发愁的时候,白杨沟学校率先建造了浴室,赢得一片赞许。还有一个很小却也是很现实的例子,那就是一到冬天,吃菜成问题,就有人家学会了腌制咸菜和酸菜,吃着余香满口的熏马肉,就着脆生生的咸菜和酸菜,别人不羡慕才怪呢。

如今再到柴窝堡白杨沟,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道路上一辆接一辆的大卡车来回穿梭,一排排的新式民居错落有致,除了小餐馆、修理铺和杂货店,还有人在水草丰盈的大山深处开起了旅游度假村。每逢双休日,就有城里人携家带口到此一游,平添一道新的亮丽风景。

最近一次去东白杨沟,还是去年五月的事情,因为事先换了登山鞋,一到目的地,我们几个同行者就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体验了一次登山的乐趣。

东白杨沟是一个呈拐把子状的山坳,三面环山,一面是进出口。先是东西走向,到了尽头再拐向南坡,一处绿草如茵的狭长草坪映入眼帘。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林木茂密,一棵棵苍翠挺拔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除了沟口那些白杨树之外,漫山遍野一律都是泼了墨一般的翠绿青松。

我们沿着毡房后面的那座山一步步攀登,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好在穿行于林间树下,耳边回荡着阵阵林涛,身上感受着清凉的山风,即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也感到无比的舒心和愉悦。见我们面红耳赤、头上冒汗,向导就建议走一阵,歇一阵,而且最好走“之”字形路线,这样既保持气力,还能一边走,一边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真的是在城里待得太久了,满眼都是水泥砌造的冷冰冰灰色建筑,两耳充斥一片嘈杂的喧嚣,身心长时间处于紧张和疲惫状态,猛一置身于如此世外桃源一般山之野、仙之境,就像进入一个天然氧吧,甚至连空气都变成了绿色。我们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由不得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噢嗨嗨,噢嗨嗨”。而且这边一喊,对面山上马上有人回应,一时间整个山坳都回荡着“噢嗨嗨”的声音。

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等爬到山头再一瞧,正南方一座雪山赫然入目,仿佛一面银光闪闪的白帆,光彩熠熠,硕大无朋。如同行驶在一片绿色海洋之中,劈波斩浪,奔向远方。再看脚下,除了松树还是松树,只有那块空地,宛如上苍铺就的一块毯子,绿油油、软绵绵,点缀于其中的毡房,就像一个个破土而出的蘑菇,白得鲜亮,美得醉人。

就因为被一片美不胜收的绿色所笼罩,那座著名的度假村,才以“绿野山庄”来命名。而且就在那一年,我还有幸在此参与接待铁木尔·达瓦买提副委员长一事,这份经历成为我一生珍贵的记忆。

与东白杨沟隔河相望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西白杨沟。之所以西白杨沟被世人瞩目,一是开放时间久远,二是的确景色独一无二。在很久以前,说到乌鲁木齐附近的旅游资源,除了天池,大概就属西白杨沟了。

西白杨沟地处乌鲁木齐县甘沟乡,和其他两个白杨沟一样,村民以哈萨克族为主。因为和东白杨沟同处天山北坡带,也是林木繁茂,景色如画。所不同的是,西白杨沟沟更深、水更多、地面更开阔。因为在沟之尽头有一落差四十多米的瀑布飞流直下,所以又比其他景区多了一个看点,自然让游客慕名远来。

西白杨沟的白杨树也是集中在沟口,而且树龄都很长,一棵棵树木长得枝繁叶茂,到了深秋时节,树叶由绿变黄,金灿灿一片,好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给人以无限的遐想。之后就是一片一片的灌木丛,有蔷薇,也有刺梅。开花时色彩斑斓、蝶飞蜂舞,结果时红彤彤、紫艳艳。红果像一串串灯笼,甜甜的、绵绵的,拨开一瞧,有金黄色的籽粒和毛绒绒的纤维,纤维粘在手上不易去除,不小心弄在脖子上,痒得钻心。紫果酸酸的、脆脆的,含在嘴里,酸遍全身,酷暑当头最能提神,只是吃的时候要小心,不然嘴脸就像抹了紫药水,留有紫色痕迹。

靠南面的坡上全是密不透风的松林,就像刷了一层绿色油漆,绿油油一片。不但养眼,还涵养水分,就像一叶大地之肺,让空气变得湿润清净不说,也让慕名而至的游客身心舒畅,流连忘返。而就在那一片松林之下,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然平台,平台上生长着绿草,仿佛一个偌大的绿茵场,是举行大型活动的最佳场所。

哈萨克族是马背上的民族,一些独具特色的传统游戏大抵围绕骏马开展。随着旅游业升温,西白杨沟保留了不少表演项目,既让远道而来的游客领略大自然的绝佳美景,又能体验少数民族的民俗风情,自然这也是一项让牧民腰包鼓起来的利好所在,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赛马是牧民喜闻乐见的一项活动,骑手都是清一色的男孩子,而且不用马鞍。只见一个个小家伙策马扬鞭,你追我赶,围绕着绿色平台跑了一圈又一圈。往往是参赛者威风凛凛,人与马合而为一,仿佛风一样一闪而过。一会儿你遥遥领先,冲在最前头,一会儿他又后来居上,赶超过去。最着急的还是他们的父母和热心的观众,或是跟着马儿连跑带叫,或是打着尖利的口哨加油助威,仿佛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竞争真是激烈得很。

姑娘追也是很有意思的传统游戏,因为角色发生了变化,骑在马背上的不再是小男孩,而是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这项游戏吸引眼球的地方在于谈情说爱,开始的时候,男女双方并辔款款而行,期间小伙子可以向姑娘尽情表达爱意,而姑娘则静静倾听,丝毫没有厌烦之举。可当返回之时,情况很有可能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要么姑娘追着小伙子一路狂奔,而且手中的马鞭不断抽打小伙子,要么姑娘的鞭子只是在空中高高悬着,却总也不忍心抽他一鞭,其中的奥妙就显而易见了吧。

还有一项就是刁羊比赛,这是由篮球比赛演变而来。比赛双方全是小伙子,不是抢上羊就跑得无影无踪,而是通过相互配合,把羊扔进高高在上的篮筐,哪一方命中率高,就算哪一方获胜。因为这是一项集体项目,而且又都是在马背上进行,不仅要靠充沛的体力,还要有高超的骑术,同样富有挑战性,充满悬念。

既然是在西白杨沟,自然不能忘了那道瀑布,而且因为瀑布是最后一道景观,就更令人向往了。想想看,在一个松林环绕四周,只能看到头顶那一线蓝天的地方,突然有一道瀑布从悬崖峭壁飞泻而下,不要说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气流,仿佛一道白光在眼前一亮,就是那轰然落地的一声巨响,早已让人激情荡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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