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漠，你是真的对我好。”
林玥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细微的哭腔和笑意。
席漠低头看她，见她眼底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盈满了泪水，他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几分烦躁。
“怎么哭了？很疼吗？”
他说着，就要低头去看她扭到的那只脚。
林玥连忙伸手抓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止住了他的动作，轻声说道：“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
她说完之后，也不需要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席漠，猜测着那男人的心中会不会就因为这一个眼神，这一句话而感到愧疚。
席漠的眉心微微蹙起，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说道。
“若是没有大碍，就无需去医院了，到医务室里上个药吧，下次走路要小心点儿。”
林玥点了点头。
席漠送她到医务室之后，交代了医生几句，才又离开了医务室。
她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知道他是赶着去开会，也没有再胡搅蛮缠硬要他留下来陪伴自己。
她唇角勾了勾的，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
医院，接司如歌回席家的人已经赶来了。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停的黑车走去，挑眉看向了身边的人。
“席漠怎么没有来？”
身边的保镖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席总正在公司开会。”
她“哦”了一声，瘪了瘪嘴，不由得觉得好笑。
原来那男人还真是从工作里脱身出来捉奸的。
若是被他真的看见席酩出现在医院，今天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能够了结。
她回到家里，客厅里安静极了，连一盏灯都没有打开，安静得仿佛是个金碧辉煌的鬼屋一般。
司如歌推开沉重的大门，看着坐在正中沙发上闭目的席母，她的心跳不知怎的突然加快了不少。
“回来了？”
席母长声问道，语气听不出滋味，只是压得沉沉的，她仍旧垂着眼皮，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威严至极。
“嗯。”司如歌低声回答，“回来了。”
席母闭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孩子呢？回来了吗？”
司如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问话她心中早就有过千万遍，可是真当她面对席母的询问的时候，声音却仿佛被怪物吞吃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
席母沉声问道，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她：“是觉得自己愧对席家列祖列宗，愧对我这个老太婆，没有脸回答是吗？”
司如歌没说话，喉头有些哽咽。
她的鼻子一酸，听着那不见起伏的语气，心里却是一片酸涩。
这些日子以来，席母的关怀和放纵，她都看在眼里，然而这些东西全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说不出心中的情绪究竟如何，比起席漠来，她感到更加抱歉的人，更加不敢面对的人就是席母。
“对不起。”
司如歌轻声说道，看着席母缓缓走上前。她咬着唇角，沉思了半响，在那老女人面前跪了下去。
“您怪我吧，是我没有照看好肚子里的孩子，让您失望了……”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垂着头，一股酸涩充斥着鼻腔，连带着热意涌上眼眶。
“怪你？”
席母好笑的问道。
她垂下眼眸，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她用力的握紧了自己手下扶手，仿佛自己手中有东西的话，此时就要往那女人的身上砸去了。
她的脸仿佛在这两天苍老了十岁，因为自己的儿子儿媳，如今连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她像是把自己的老年期提早了十年，脸上的沟壑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司如歌，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有多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出生，我屡次帮你给阿漠说好话，防备着玥玥不让她起疑心嫉妒你，更是连你怀了谁的孩子都不在意！”
“可你如今！”她沉沉的吸着气，颤声说道：“可你如今竟然还是把那孩子夺去！司如歌！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活活的气死我！”
她的声音犹如雷霆，呼吸仿佛破旧的风车，一振动一颤抖都让人胆战心惊。
司如歌跪着的姿势更加虔诚了，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向席母，不敢看那双苍老的眼中究竟布满了多少失望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
她唯一能够说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毕竟她连生出下一个孩子这个保证，都不敢轻轻易的承诺给席母。
席母喘息着，眼里流出昏黄的泪水来。
“您小心身体，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立即送您去医院。”司如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咬着唇瓣说道。
席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直把司如歌瞪得无言以对。
司如歌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眼，她的思绪在如今仿佛才恢复了清醒，忍不住轻声问道。
“那个新来的保姆小谢呢？”
“辞职了。”席母冷哼一声说道：“你在家流的产，她自认为没有照顾好你，慌里慌乱的就辞职了。”
司如歌心中一紧，隐约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她这两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不管是哪一个细节，都在她的的眼前无尽的回放。
尤其是小谢同自己说的话，那女人暗示着那碗汤药是席漠交代她端进来的，那么自己流产只会怀疑到席漠的身上。
而她这么着急的从席家离开，就真是因为惭愧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吗？
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一句话想到了什么，席母也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你怀疑是小谢在你的汤药里动了手脚？”
司如歌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不过她只是一个新来的保姆罢了，究竟是谁让她这样做的……”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了席母，眼睁睁的看着席母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两人无声对视着，最终席母率先打破了平静，冷哼一声说道。
“害死我的孙子的杀人凶手，我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就算那个人……是阿漠。”
